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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做戏

晨光熹微。

是安只大略的匀了面,故意撇弃了近些年的素缕,换了银丝宝绣的织锦长缎,弾墨的新靴,和金玉镶过的犀角带。羊脂玉籽的麒麟佩,压过锦绣丝堆得湖州釉。

凤尾簪簪进青玉宝冠,有些沉,更有些冷。

云娘多次看向剑架,银丝剑闪着亮,她眼里有疑问。

是安轻笑道:“不用!”

她已经踏了步子出去,李甲还着着惯常的长衫,李乙已经换了短打扮,同他手下那些仆卫们一样绑着黑蓝的抹额。

街市还安静着,已经有朝食摆出来,不时有街道司的差役来来往往,也有禁军朝着各处去换防。

他们或者点头拱手、或者躬身静立,都讶异地看着是安带着这一群家仆踢踢踏踏的往太平兴国寺的方向去。

兖国公主的府邸就在前面了。

枣红马扬了扬蹄子,是安看到御街的方向上好像是李璋带了人不知道往哪儿去,旌旗飘扬在空中,再远一些的地方,也不过只隔了几条街道,须臾的时光,便是大内了。

从这里走下去,不多久,就可以到西华门的。

“不要惹你官家爹爹操劳。”

忽然想起狄青来,是安的鞭子捏在手里,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我的公主姐姐应当何以自处?她转过身看了看自己身后带着的这两队家仆,倘若就这样围了公主府或者从公主府拿了人出来,“公主姐姐应当何以自处?官家爹爹呢?”

这样好的天气,也能叫人打出一个寒噤来。

“官人?”李甲上前来,“回去吗?”

“回去?”程是安偏过头去看他。

“这事,何不就由公子做主去?咱们这样声势赫赫地去......”他像是万难之下开的口。

是安自己也退缩了。

可是一想到王聃,她心里的悲愤又怎么都摁不住。

原本便有惆怅事,如今怕是最好的机宜了吧!

便不管了,就这么着吧!

马鞭子挥下去,枣红马一下放开了蹄子,朝兖国公主府上直奔,旁的人自然要跟上。

李甲上前去拍了门,有下人打着呵欠出来,刚要出口盘问,立马瞧见马上一脸寒霜的程是安。

“今日没有朝会,特地来同驸马都尉问安,还请通传。”

过了好些时候,李玮才宽衣博带的出来,不消说,谁见着程是安都能看得出她的来者不善。

行礼还是要行的。

“去请公主娘娘。”

“不必,今日特意来会驸马,同公主娘娘无干!”是安稳稳地坐在厅堂的楠木椅里,奉来的茶散着清香气,她心里更澄净。

“不知大将军这么早到访,有何见教?”他倒冷静。

是安冷笑着,“实在是因为知道了我有一位旧相识正在府上做客,怕来得晚了就见不到了,所以特意早早来见!”

李玮掸了掸袖子,也坐下来,“旧相识?”看样子,应当不是那个入内祗候吧?

是安打量他的神色,不像是能猜想到的样子,便直说道:“便是杨素衙内。”

“杨素?”李玮很有些吃惊,立时便料到必是他这位镇日生事的表兄哪里招惹到了眼前这位尊驾。

“正是!”是安压着眼中的怒火。

门外头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安儿?”

公主尚未盛装,近几日原歇的也不好,今日才睡了一会儿忽然听说外头程是安早早地严阵来见驸马了,以为她得了什么风声,便立刻匆匆赶了来。

是安一见着公主形容,心肠立时软了几分,先起身问礼。

“安儿这是?”公主扶住她的手臂。

是安躬着身子,左右张望,却不见怀吉,思忖后,到底扯着笑脸同公主解释:“不过是来见个老相识,还是惊扰了公主娘娘。”

“老相识?”这倒没想到,她扶是安站直了身子,心下稍安,又强勾出一抹笑来,“什么一个老相识,还在我府上?又能叫你这样急急地过来?“

是安一时不由泛着泪花,又勉力忍住,良久方道:“原也不知道,近日才得了消息,因这老相识”她觑了李玮一眼,“知道了我来,怕是要急着离开,所以才忙赶过来,怕今日无缘和他一见!”

公主听她的语气,实在不像是真的来见一位故人,“是谁?你若真要见这样一个要紧人,叫人来报就好,我必派人送去给你”,她瞧见她泛红的眼眶和乌青的眼底,又见她没有十分的好脸色给驸马,自己也打起鼓来。

“便是现在府上的杨素衙内,臣很想同他说几句话!”公主的手还放在她的臂上,她只好低着头,掩藏自己的一番心思。

“杨素?我府上并无一个这样的人啊?”公主想了想,转了身就着婢女的手坐在是安坐过的椅子上,李玮本来已侧了身子要让她,现在也只好转了身子侧立着,无论如何也要为他那不争气的表兄弟捏把汗了。

果然,这个公主姐姐白叫人抹着名声了,是安更垂首道,“便是府上太夫人的内侄,驸马都尉的表兄!”

“他?那人还没走吗?”公主蹙着眉心朝李玮问道。

“我母亲说就这俩日便会走的。”

“那他如今何在?还不赶紧叫出来给程侯请安?”公主白了李玮一眼。

立刻有李玮身后的人战战兢兢地出来回话,“衙内方才便起身要走了,谁知程侯忽然带了人将咱们府上给围了,如今正堵在太夫人房里呢!”

“什么?”公主连同驸马一同惊道,“围了?”

公主站起身朝是安不满道:“这是个什么人,竟要紧到叫你围了我府上?”

是安硬着头,“事出情急,算不得围上,只是不敢叫这人走脱了而已?”

公主又恨声坐下道,“你简直胡闹!叫御史们知道了,你如何开解?便说他是个人犯,只说与我知道,递给你随意打罚便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无诏私围公主府是要获罪名的?”

是安和李玮:“……”

不是怪罪围府?而是……怕御史上奏无法开解而获罪吗?

“大将军未免……”李玮正要开口,公主已打断他忙朝女官道:“去,赶紧去将那混账人拿了,递给程侯,你也是,还不赶紧去叫人别围着了,我在此,谁还敢放走他不成。”

李玮上前朝公主低声道:“还未问清楚是由,又在母亲那里,或许可先去请......”

公主原就有一肚子的火发散不出来,如今更得了机会上前斥道:“我便知道那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你母亲还日日迫我叫给些恩赏,你们打量我不知道他成日在外头仗势欺人呢!我不过是看在我爹爹份上,不与你家计较,如今他不知又做出什么事来,连安儿都这样急的来拿人,你还有什么脸面叫我去请,凭他也配让我用个‘请’字?”

李玮被猛猛驳斥一番,双颊击的通红。

是安依然躬着身子,眼泪从眶里打着转。公主趿着一双半新不旧的素鞋,外袍的颜色同内裳也不太相称,她连发髻都未梳完,便这样急急地来了,是忧虑着她的吧?

她到底要生出些愧疚来,倘或等杨素出了城再抓也是一样的,又何必这样大剌剌上门来给姐姐难堪,她同这母子素来不睦,今日必定会为这事有更大的龃龉。

可若是不亲自上门来拿,就没有办法在东京城立威,若不立威,则执印也罢,日后行事也罢,总免不了还要左顾右虑,被人捏拿,如今前事不明,只要处分得当,必定是好机宜。

况且若不直接拿了去,倘或路上再有什么变革,或者叫他兄弟寻了空儿去救人,那谈什么给王聃报仇呢?再者,这人素来拿着公主姐姐的名声作恶,也只有叫公主府自己出面了,才能摘得干净些,不然世俗议论起来,无论如何,也会有零星脏水粘连在公主和官家身上啊。

就是要这样直冲冲迫着他们不敢肆意乱为,叫公主姐姐镇着,十二万分的保险。等到王家的人上京了,再由公主姐姐出面,去给包拯判,便是一定要包拯判,叫他不得好死,旁的人便不敢多说出一份瑕疵来,公主姐姐和官家也真正坐实了必是不知情的,这样也算好好的替王聃和燕娘报了仇,苏辙兄弟也必能安心。

最重要的是,到了这种局面,只有发着狠,叫他们切身的痛一痛,方才能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个,可是官家千疼万宠的大公主殿下,是不论是谁都不能肆意欺辱的大公主娘娘,是金枝玉叶、是皇恩浩荡。所以是我程是安心上的一滴血、一块肉......是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不能叫人随意轻视了、侮辱了、欺压了的......

如此,便一劳永逸了!

可这一劳永逸的法子,必得要公主来助把力呀!

这些情由,一早就想好了的,可是如今真要黏连着公主姐姐,是安的不忍心呼啦啦的倾山倒。

倘若不成呢?倘若不成,便是开罪了殿前都指挥使司、开罪了国舅府......好在,公主是能摘得清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骄纵我些、偏袒我些......谁不知道呢?本来他们也知道,整个大内都是偏袒我的。

是安很需要给自己再打打气。

杨素打着颤给拖进来,后头跟着厉声嚎叫的李太夫人。

李玮行了礼,是安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忿,也只大概齐地行了一礼,实在算不上恭敬。

这老妇人她是见过的,是安想起来那年蹴鞠,王聃就在她身边玩笑着,她飞给她好大一个冷眼,王聃连忙拉着她避开去。

可笑他当年还劝她勿惹了她家去,可他当年便知道不能惹了她家的,却最终还是犯在她家手里了。

都是因着她罢!若不是因为知道燕娘同她的一段干系,或许凭着他素日那份畏缩,决计不会主动粘上来的。

是安红着眼睛瞪向杨素,这腌臜货的日子倒过的好,肥肥嫩嫩、脑满肠肥,是安吸着气,强忍着一腔怒火。

杨素正对上她满眼的恨意,不由一声惊呼瘫在地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到我家里拿人?”这太夫人怎么竟似个街市上的泼妇?哪里谈得上大家的气度,连稳重都没有,是安不由看向公主姐姐,她平素竟受这等悍妇的气吗?那我怀吉哥哥......

“夫人大胆!”公主喝声制止。

“我的公主娘娘啊,你可不能由着她到咱们家里这样拿你弟弟呀,我知道你们素日相交亲密,别的便罢了,可你舅舅家只有这一个独苗啊!”她放开嗓子就要往公主身上凑。

“我弟弟?我舅舅又是谁?”公主不由失笑反问。

“母亲!”连李玮都忙上前去拦阻她母亲。

“我的儿,你也不劝劝你得公主啊,你舅舅家只有这么一个不孝子,他纵然混账些,倘若真叫他拿撮去,我可有什么脸面在见你舅舅啊!”这太夫人已扑在驸马怀里一味捶胸哭喊。

还不等是安开口,公主已瞥见李玮窝窝囊囊还一副痛心样子,怎么也忍不住“呸”一声道:“我弟弟?这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称我弟弟?太夫人莫要看错了,这儿站着的,锦衣玉雕的这个才是我爹爹自小养在大内,儿子一般看大的。还我舅舅?也配?我今儿冲你们话说清楚了,平日里欺我便罢了,要欺我安弟却是万万不能的。”

是安如今更恨着杨素,看他瘫在地上烂泥一样,肥肥的脑门上长长的三条沟,心道:“我在京兆府吃干风,你的日子倒是过的舒爽啊!”

她怎能不想起王聃给这腌臜塞进冰河去,一时忍不住便上去挥拳便要打死他,直踢打的这肥腻畜生哭天喊地地叫“姑母”。

李玮别过脸去满是嫌弃,公主的嬷嬷也上来阻拦是安道:“公子先勿动怒,如今公主在,还怕有说不分明的吗?公子总得叫公主先明了事由啊。”

那李太夫人也早扑过来抱住是安的一双腿,涕泪横流地也不知到底是在怀念起她的国公爷,还是真的发狠谩骂着叫是安有胆子先打死她。

是安的眼泪含在眶里,挣开嬷嬷的臂膀,朝公主狠施一礼,哽咽道:“臣......臣自知没有审拿人犯之权,也知贸然围堵公主府邸实在不赦之事,只是如今见了这人,实在愤懑痛恨不已。姐姐,你不知道......”是安的眼泪一下涌出来,止也止不住,“这厮......这厮实在是......!”

公主何曾见过她这样痛心流泪的一面,不由也含了泪来劝慰是安,“到底是何事,安儿慢慢说,有姐姐替你做主。”

是安这才将自己当年如何救人,如今又如何与燕娘重遇,燕娘和王聃如何遇害一事通通呈来,中间只将苏家兄弟酌情隐去,未免日后不测,无谓牵连。

当说到王聃遇害一事,心痛呜咽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尽呈。厅堂外头亮堂堂的日头扑撒了一个庭院,她闹了这许久,乏着力,脑子也不十分得力转的动,身上粘腻腻的,四经绞罗也散不出汗。她站直了身子,朝蔚蓝的天空上看,阳光刺眼,世道也该澄明啊,她也没了眼泪,一双眼困苦的很,嘴上还低低絮着王聃素日的形状,同她如何交好、如何玩闹、如何在人前为她说话,带着回忆里模糊不清的人和事,肯定不止是王聃一个人做的,但添油加醋混混乱乱中,王聃一个瘦弱却正直的形象早直扑在眼前,这一堂的人谁不潸然泪下。

公主浑浑然道:“你在外头竟受这些苦楚?”

是安听了,不免低头,心里的痛渐渐地合成了一道缝,她眦着目,扎挣了力气扑到那“筛糠”面前,恶狠狠道:“因着我公主姐姐要下嫁到李家来,我看在姐姐同官家的面上,那一次才肯放过你的!不想,反叫你更恶了,本侯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啊!”

是安的唾沫溅在杨素脸上,他原本便在自家两个兄弟面前没脸,素来也不招公主喜欢,全仗着姑母的,如今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赶紧爬到自己姑母身边,拽了她的衣裙,断断续续,连句话也说不完整,只哭诉,“......侄儿......是冤枉的,姑母......救侄儿救侄儿啊!是这小侯爷自来藐视驸马和指挥使,三番两次寻侄儿的霉头,侄儿不知道、侄儿不知道!”

“冤枉?”是安站起身来,“桩桩件件,本侯哪一点冤了你......哈哈哈......冤!不过你冤不冤的本侯也不自己审,如今那个小娘子正在我府上养伤,等她醒了,自有人好好地送了她去开封府,你认为……”是安冷笑道,“包龙图会不会如卫州衙门那样包庇你?”

“或者?”她抬起头朝李玮看去,“忌惮李家的权势!”

李玮早瘫在在椅子上失神了,他平日里虽然知道这表兄有些胡闹,可是母亲分明说了,都是些小事情,也都料理妥当了,怎么如今竟牵连出这样多的大事?

谋害人民、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怎么敢连护军府上都能威胁谋害......真的是不要命了!

“还等什么?还不立时打死他!本宫着你们立时打死他!”公主忽然厉声喊叫。

怎么能私自打死呢?

是安也恨不能立时打死他啊!

枣红马耷拉着脸,是安也耷拉着脸。

本来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就这么给弄复杂了。

鼎沸的街市上,盈盈的欢声笑语,有人在前面开路,路上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百姓见是安来了,胆小的偷偷摸摸的觑一眼,胆大的倒敢阖着掌给一个大剌剌的笑容,问一声“程侯安”,有小商贩笑着笑着递给她各色新奇玩意儿,是安挂着笑,眯着眼,一味的点头,李甲兄弟便在后头忙忙地去付钱......

是安怎能不想起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她也不常常骑着这匹枣红马上街来,那个时候她有有些故意来的冲动,旁的人看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同他们一起斗鸡走狗,有的时候会忽然忘了姓“程”,会忘记京兆府和大内,仿佛不过是这街上同王聃和李真一样的一个人,最不求上进又耽于享乐的一个衙内。

她那个时候觉得,就这么个做个衙内真好啊。

旧日的衙内们四散了,那个总想搭着她肩膀的李真同家里人赴蜀了,王聃......王聃竟死了!

现在要,不是以前的东京了!

是安一进门,便瞧见钟巘在逗弄她房前大水缸里的那两尾鱼。

“你回来了?”

“是!”

“人已经送去开封府击鼓了”,他恹恹地,仿佛没气力。

“你不舒服吗?”是安抬起头看他。

“你呢?你舒服吗?”他低了头,对上她的眸子。

“你是问演戏,还是问我?”是安避开他的眼神。

“你觉得有用吗?”他忽然这样说。

是安心头一松,吁了气,“还能有其他法子吗?”

......

“王公子的父兄会尽快上京来。”他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撒进去,那两尾鱼立刻交着颈来夺。

“......可惜了,交给包拯,不能叫他死的更难受些。”

钟巘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微不可见的失落,“总之是活不成的。”

“你说,王聃被塞进冰窟窿之前死了没?”

......

“打死、冻死、淹死......哪个能......不那么难受?”

有一滴眼泪滑进大水缸里,一丝涟漪都没有溅起,有蝉噪声远远地传来,“那么大的雪,他们在潼关城外等着我救他们呢!”

钟巘的手背在身后面,紧紧捏成一个拳头,他抿了抿嘴唇,还没有开口。

“卫州那地方我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也很热闹?倘若不是因着我,他那样一个人,必定还是每日里饮酒作乐的,或许偶尔会做出些微微的混账事,可决计也坏不到哪里去......如今却因着我的缘故......害死了他......”

“......我该为他报仇的......可是,我不能不为着我官家和我公主姐姐。”

而且,目今,我还没拿到判太府寺事的敕书呢啊。

“官人!”李甲压着步子上前,先朝钟巘施礼,“公子。”

钟巘微微颔首。

“说是被那太夫人请去佛堂抄经去了。”

是安收了泪,依旧盯着那两尾鱼,蹙了眉头,“如今抄的什么经?竟还要这么早就去?”

“说是替先国公爷抄呢,前几日就在里头抄了,大概还未抄完,所以人没放出来。”

“是......关在里头抄?”是安的声音发着哑,转过身子来。

“不过,才官人走了,公主发着好大的火,说是驸马亲自去给抬出来了。”

“抬出来的吗?”是安又回转了头去看水缸里的鱼,那么一把吃食这么一会儿就吃尽了,“无碍吧?”

“想是饿过去了?再有消息会即可递回来的。”李甲躬着身子,照实了答。

“好,我知道了。”是安低语,李甲立刻行了礼告退。

钟巘看她甩着水缸里好好的一把应景莲蓬,去戳那两尾交颈的鱼。

钟巘转过身子,去摸自己腰上的玉笛,仿佛没有看到是安密密匝匝落进水缸的眼泪。

两条鱼儿本来是戳不开的,如今却因着这些泪,突然俩下飞开,各自游各自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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