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到达仙毓门之时,仙毓门早已门庭若市。
仙毓门皆为女修,是以门内所有的装饰,皆是花团锦簇,绚丽多彩。虽没有掩梅山庄那么大,却样样细致,倒也是有些意思。
到了仙毓门,姜大海自是不用带斗笠藏头藏尾了,这门中女子个个面纱掩面,即便他是男子掩着面纱,便也不足为奇。
所有的来人,都被领到一处大厅,大厅正中一掩着面纱的女子,宣道:“众道友远道而来,仙毓门不胜荣幸,今日就请各位仙友先暂住一日,明日紫华典开礼之时,自会有弟子告知诸位。”说完,便领着几名弟子离开了。
“哼,好高的架子,我们大老远过来,还要我们等上一日。”说话的这位,身着华服,并未着门派的道服,手拿折扇,身边还跟着几名侍从,一看便是哪家贵门公子。时下,一些达官显贵的人家,都是以修仙为荣,家中凡是有些仙根的,都会送去修炼。
“就是。真当她们仙毓门多大的面子。”
“哎,人家是姑娘,自是要打扮装点一番,你当同我们一般。”
说完众人也皆了然般的笑着。
“呦,那不是萧公子吗?”
“正是,果然仪表堂堂!”
那华服公子见失了势头,一拂袖,便领着侍从出去了。
待姜大海同晏寒走进大厅正中之后,厅内虽都是男修,却也都倒吸一口气。
“这这这…”
“这是哪个仙派的弟子?”
“看他衣着,应是掩梅山庄的吧。”
“生的这般模样,这让我们还怎么…”
“呵呵,再好看,也不能整个仙毓门都被他带走吧。”
“说的有理。”嘴上这般说,有些嫉妒目光还是从晏寒身上挪不开。
姜大海见到萧瑾瑜,“呦,师兄也在。师兄家中财力了得,还需来此地?”
萧瑾瑜不怒反笑,“师弟,你今日来,不怕旁人将你认作仙毓门中之人吗?”
萧瑾瑜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还真把姜大海认作仙毓门的女修了。
姜大海正要发作,晏寒拦住了他。
他也知此行不便惹是生非,若是自家师兄弟,在别家门派打了起来,岂不是让各大仙派看了笑话,便也不再多言。
次日一早,各大仙派弟子便被领到芙蓉厅。厅中二排长桌二排座椅摆放在大厅两侧,桌上有白纱相隔,仙毓门的女修,便都坐在这白纱之后。
“本都是面纱遮着脸,何必还这般多此一举。”有人不屑道。
大部分的人在自家门派中,早已打探过,这紫华典的规则,却不想今年却如打听中的不一样。
这时,仙毓门门主秦雨眠走了进来,落座于芙蓉厅正位,对着旁边的女弟子点了点头。
那女弟子便开始宣读,紫华典的规则。
“诸位道友们,请有序的列成二排,稍后会需要道友们抽取一张数签,数签上对应的数字便是各位对应的落座之处。数签是随意抽取,所应之人,皆是缘分所然,还望…”
“那是那是。”已有人有些迫不及待,便打断了那女弟子的话。
那女弟子笑笑,便命人拿了二桶数签,挨个让他们抽取。
姜大海对晏寒传音道:“小寒,你抽的是多少?”
“十七。”
“哈哈,师兄抽的是十七。待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嗯。”
待数签抽取完毕,有人便发问:“秦掌门,我们拿着这数签,可这座位上也并没有对应的数字啊?”
秦雨眠道:“莫急。”
秦雨眠,再次授意,旁边的女弟子说了声,“是。”
那女子双手成诀,阵阵花香扑鼻,突然每个座位上都显现了数字。众人都寻着自己数签的数字落坐。
见厅内众人落座,那女弟子便说道:“诸位有半个时辰的亲谈时间,如若聊的投机,我师姐妹们自会赠你们见面的信物,持信物者便可进入下一轮。”说完秦雨眠便和一众女弟子走出了芙蓉厅。
姜大海看着白纱,觉得有趣,便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年芳几何?”
“十九。敢问公子?”
“啊哈,我啊,二十有二。”
见面纱后的女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公子家中有何人?家中父母是做什么的?”
姜大海一愣,有些落寞道:“家中并无父母,只有一个弟弟,我二人都在掩梅山庄修习。”
“我倒是与公子相似,我家中父母也早已不在,只余我和家姐,都在仙毓门。”
“如此,倒也有缘。”
“嗯。”
白纱下一枚小小的香囊推了出来,姜大海见这香囊上绣花精致,心道:这么快,还未聊二句,便赠了信物。
姜大海道:“姑娘,只与我相谈几句,便赠予我信物,姑娘不怕,也许所赠之人,并非你所想之人。”
那女子笑了,“公子若不嫌弃,便收着。”
姜大海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拿了香囊。
有些担心的望着晏寒,见他镇定自若的端坐着,便也不好传音去打扰他。
晏寒不能说话,对面姑娘开口发问,他只用灵力写了一句,自小不语,那姑娘便没再说一个字。晏寒心知会如此,便端坐着等待半个时辰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秦雨眠等人再次来到芙蓉厅,清点了收到信物的人,在场大多数人都收到了信物。随即在看到晏寒却二手空空的时候,众人包括秦雨眠都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只言明,收到信物的众人未时再来芙蓉厅一聚,众人便散了去。
众人被安排回到了各自住处,用了午食。未收到信物的仙派弟子,哪里还想留着用午食,便纷纷道了别。
回到住处,晏寒面无波澜,姜大海却有些难过,说道:“小寒,不要伤心。待师兄回到山庄,一定替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师兄,我并没有伤心。”晏寒淡淡传音道。
“那是最好,凭我们小寒这相貌,与你对面那女子若是真见到了你,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姜大海见晏寒无所谓,边又忍不住开玩笑道。
“师兄,我又并非女子,相貌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修为。”
姜大海点点头。
这边,方才白纱后的女修回到了各自住处,便聚在一起攀谈起来,少了人前的规矩,都显得异常活泼。
“哎哎哎,你抽到的是哪家仙派的公子?”
“天鸣宗的,说话倒是有趣。”
“你小心,油腔滑调的男子最是不牢靠。”
“我只是想见见,若真是不牢靠之人,便就算了。”
“敏仪,你亲谈的那位是哪家的?”
这个叫敏仪的,算是这一批女修中姿色最好的一个,是以大家都极为好奇。
“哎…我是走了大运了,遇上一个不能说话的,只待到明年了。”
“啊?竟是个哑巴。一个哑巴也敢来咱们仙毓门,师傅也不替咱们挑拣挑拣。”
“你当是买白菜呢,还挑拣。”旁边一女修不屑道。
“哎,我告诉你们,我今日遇到一个倒是与我十分有缘之人,掩梅山庄的。”
“掩梅山庄就与你有缘啦?文清,我看你脑子是坏了吧?瞧你那一脸痴样,我都替你羞的慌。”
这文清自小姿色性情都是一般,并不理会师姐妹的揶揄,只是期待下午的会面。
未时,姜大海自是去了芙蓉厅,晏寒则留在屋内打坐。
芙蓉厅内好不热闹,许多弟子等不及要见上午亲谈之人,便早早的来了。却未见秦雨眠,这一轮是要他们自由发展了?姜大海心想。
待众人皆到齐,又是一阵花香,姜大海见四下景色一转,竟然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湖边,湖心有一凉亭,一名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弹着琴。
姜大海双手负于身后,走向湖中凉亭。
由远及近,姜大海听得出,琴声中有些许紧张。
待走近,姜大海才发现,这女子已去面纱。姿色虽中等,却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女子停了琴声,娇羞的抬起了头,见面前之人,一身白衣以梅花点缀,虽掩了面纱,却气质脱俗,行了一礼,“公子。”
“你们仙毓门所造的幻境,这般景色宜人,这番打算,当真别出心裁。”
“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说道称呼,姜大海一阵尴尬,却也直言,“姜大海,不知姑娘你呢?”
那女子微微诧异,旋即又面色如常道:“谢文清。”
“嗯,好名字好名字。”
姜大海一时语塞,平时在山庄油腔滑调,面对的都是师兄弟为多,面对女子确是没什么经验,当下不知说什么好。
文清也是个羞涩女子,只轻轻嗯了声,便又觉得自己有些托大,别人夸自己名字好,自己竟然应了,一时又羞得满脸通红。
沉默半晌,姜大海轻咳出声,道:“文清姑娘,今日赠我信物,我便将我家中情况与你说说吧。”
“愿闻其详。”
“我自小在山庄长大,是师傅将我养育成人,未曾见过父母,也尚不知他们在不在于人世。只有一个弟弟,同我一起在山庄修炼。我家中一无基业,二无不凡的修为,若我成家,还要为舍弟打算,所以…”说白了就是一穷二白三没高深的修为,还有个未成家的拖油瓶弟弟。姜大海想先表明了立场,如若人家姑娘不愿意,也不好耽误人家。
谁知文清却笑了,“我上午也跟公子说了,我家中也是如此,只有家姐,家姐也尚未成婚…”
“那我家中这条件…”
“我不介意。”文清抢着说道,却又觉得失了礼,又羞地低下了头。
姜大海又道:“你可想清楚,跟着我也许是要吃苦的,我这人还五体不勤,不愿插手杂务之事。”姜大海瞟一眼文清,待她如何反应。
文清却只点了点,意思是若真在一起,什么事都是她做?
文清抬头,又说道:“其实若二个人在一起开心,谁做事都是一样的。我也不是什么高门小姐,只求简简单单过日子便可。其他的并无所求,至于公子的弟弟,我自是会当做亲弟弟般对待的。”
姜大海心中盘桓,却也无其他所忧,便说道:“如此甚好。”
“那不知公子可方便摘下面纱?”
姜大海无奈道:“文清姑娘莫怪,我这面纱自小便掩于面上,不是我想带这面纱,而是这面纱似被施了术法,根本取不下来。”
“连你师傅也无法吗?”
“嗯。”
文清心中想着:不能摘下,也无所谓,自己本就平庸,面前之人若真是个天人之姿,自己只怕也没有机会了。
随即说道,“我想,这二人之间的缘分,本就不是靠着皮相,缘分是连着心的,心若是能在一起,便不会在意一些世俗之观。”
姜大海见这文清颇善解人意,各方面都各他的意,心想,有个家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此行,虽乃家师所命,但非我一人所能做的了主。待我回到山庄,向家师言明,到时再来,再来接你。”
文清听得此言,岂不是要回去商量来求亲了,又是羞又是喜,只点了点头。
姜大海见她这般娇羞地答应了,笑着说道:“你真是跟我弟弟一般,总爱点头不语。”
二人交谈片刻,便出了幻境。
当晚,姜大海便同晏寒拜别了秦掌门,准备回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