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块竹板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夜雨的大腿上，火辣辣的生疼感让他忍不住叫了起来。“快起来，这都几点了，你们这些懒货，上早课了。”
一片惨叫声中，大通铺上的年轻僧人们全被唤醒了，一个个都带着强烈的起床气。夜雨坐起身来，看看四周，这样的新手出生方式倒也算新颖。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僧人，手里提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粗戒尺，凶神恶煞般地看着他。
这是个NPC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粗布的僧服。而身旁另一位刚被打醒的僧人同样表情诧异地端详着自己身上的僧服，这也是个新玩家吧。这些被唤醒的僧人们，大都和他们俩一样，显然还对这个新环境相当的陌生。不过也有一些僧人们麻利地穿衣穿鞋，下地洗漱去了。嗯，这些是NPC，不过也有可能是重新来过的老玩家。
啪！又一下竹戒尺狠狠地招呼在了他头上。哎哟，这痛感还TM真的真实。他也立刻爬起身来，穿上僧袍洗漱去了。
与僧人们破旧的住所不同，青龙寺的大雄宝殿看上去维护得不错，殿正中的释迦佛像的金箔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大殿上正在进行着早课，僧人们齐齐盘坐着吟诵着经文。百无聊赖的夜雨偷偷地四下张望，身着袈裟的方丈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最前面，双目低垂，似在潜心念佛。突然，他全身一颤，差点向前摔倒，原来是从睡梦中惊醒了。方丈略显紧张地四下打量，确定没人察觉，这才安下心来，继续诵经。目睹这一切的夜雨，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笑出声来，余光扫到了一旁目光严峻的那个又大又壮的戒律僧，立刻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念了起来。
早课结束以后的练功时间依然还是非常无聊，高阶的僧人们在一旁进行对练，而像夜雨这样的新僧人只能在戒律僧的带领下练习基本动作。夜雨尝试着与周围的人搭话，但得到的回应不是，“师兄不要影响我练功”，就是“被戒律师兄发现要挨板子的”之类的NPC固定回答。
“唉，这游戏难道没什么活人玩家了吗？”他抱怨了一句。
“你好，你也是新人吗？”身后突然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夜雨欣喜地回头望去，一个矮胖的小和尚笨拙的比划着，看上去很难跟得上大家的节奏，汗水已经将胸前的僧袍湿了一大片。
“嗯，我叫夜雨，你呢？”
“普空，你都当了僧人了，怎么还用这样的名字呢？”
“习惯了，不过系统也没有禁止啊。”
“别说了，师兄看到了。”
“喂，你们俩，别看了，就是你们俩”，早上那个凶神恶煞的戒律僧指着他们俩说，“过来。”
两人无奈地走到前面。
这个戒律僧比夜雨高出一头不止，强壮得像一座黑铁塔一般。他默默地用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他们看了10秒钟，身旁的普空已经吓得跟筛糠一样，再有一会儿准得尿了。
“两位骨骼惊奇，天赋异丙，想必是武功盖世。现在有一件救民于水火的大事，请两位下山一趟。”戒律僧咧着嘴角，冷笑着说道。
要不是夜雨一把拽住，普空当时就要跪下了。
“此去东南三里地，有一处唤作葫芦村，村里有一个王老汉。老汉守寡多年，膝下唯有一女，相依为命。此女名唤秀琴，年方豆蔻，生得如花似玉。刚才葫芦村的里正来报，附近山里的山贼来袭，将她掳了走，至今下落不明。山贼的巢穴现已查明，你俩去把她救回来吧。”
“师兄，我……我俩入寺不久，学艺不精，此等重任……”汗流浃背的普空颤颤巍巍的说道。
“定当一肩承担，必不辱青龙寺威名。”夜雨抢在前头，应承了下来。
“出家人声名皆为身外物，我佛慈悲，当普渡众生。”戒律僧双手合十说道。
“是，师兄教训的是”，夜雨也学着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清晨的阳光穿过翠绿的竹叶，洒在了一条幽静的林间小路上。两个行僧，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前一后，正沿着小路向南方前进。走在前面的那个，身材高一些的瘦和尚看上很是兴奋，后面那个矮胖的却满脸写着颓丧。
“都是你，为什么答应了这桩苦差事，我们这样的新手哪能对付得了山贼。”
“你傻啊，这出生地给出来的就是新手任务，好不容易接到了，总比呆在寺里念经练功有意思吧。”
“一般不得先杀几只鸡，送一车苹果，至多也就是杀几只小野狼，升个几级拿点基础装备么？哪有一上来就接这么危险的山贼任务的？而且就我们两人。”
“师兄不是让你挑选了装备了嘛”，夜雨晃了晃手里的戒刀，“你拿了……?”
普空无奈地把手里一把小刀拿给夜雨看。
夜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水果刀么？”
“青铜匕首”，普空叹了一口气，“其它的武器都那么沉，我也拿不动啊。”
“别抱怨了，等一下打起来，你就藏好，有机会再出来补刀，看我的就行了。”
“切，你就吹吧。”
穿过竹林，来到一个三岔路口，按照戒律师兄给的地图，继续向南就是山贼的老巢，向东是胡芦村。
“我说，夜雨，我们是不是先去趟胡芦村，弄点像样的兵器啊”，普空看着手里的小刀说到。
“你有钱吗？”
“没有”，普空摇了摇头，他眼巴巴地看着夜雨的口袋，“你带了吗？”
夜雨也摇了摇头说：“别看我，我也没有，我连上网的钱都快没了。”
“哎，早知道先冲一点钱了，没想到进了游戏根本找不到充钱的地方啊。”
“别抱怨了，赶紧的吧，再晚就赶不上回去吃午饭了。”
越往南走，附近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起初还能看到一些农田和房子，渐渐地就只剩下废弃的破屋和长满荒草的废田。七月的日头越升越高，烈日把土路烤到干裂，土坷垃咔嚓咔嚓被踩碎，一阵风吹过，扬起一片黄土。普空皱着眉头用手捂住口鼻，满脸怨气地用衣袖擦去从双鬓流下的汗珠。能让这附近这么大一片平原无人耕种，看来这应该不是几个小毛贼。夜雨心里想着，但也不敢跟普空说，不然估计这个小胖子拔腿就要跑。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当他们来到那座山岗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累得浑身湿透的普空一屁股坐在了一棵大树旁，大口喘着粗气。夜雨发现了普空身边的地里埋着半截石碑，他蹲下轻轻地拂去石碑上蒙着的灰土。
“‘黄泥’……，下面的字一半还埋在土里，这是个啥字？”普空又用手向下刨了刨，“好像是个‘岗’字”
“黄泥岗，黄泥岗……”普空嘴里嘟囔着，“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讲过，听着挺熟悉的。”
“别瞎琢磨了，快走吧”，夜雨赶紧拉着他往山岗上走。
这座不大的山岗顶上看样子以前有一座庙宇，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几所连房顶都不齐全的破房子。远远地就听到了庙里几个男人嬉笑喧闹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年轻女子哭泣求饶的声音。
夜雨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拉着普空慢慢沿着墙根靠近声音发出的地方，透过墙上的破洞，他向里张望。视野所及之处，三个山贼模样的男人，把一个年轻女子拖到了殿里，正在动手撕扯女子身上的衣服。
应该不止这三人，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山贼，但眼下事态紧急，再过一会儿女子就要被贼人们玷污了。容不得多想，他回头嘱咐普空让他躲在墙角，自己翻进了已经塌了一半的院墙，偷偷摸到了殿前的柱子后面。
那三个山贼兴奋得满脸通红，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摸上来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人的胸口已然被戒刀穿了个透心凉，哼也没来及哼一声就倒下了。剩下的两人也没有抵抗多久，就纷纷倒在了夜雨的刀下。他马上走到女子身边，用刀子给她解开了绑住手脚的绳索。
“夜雨，快来看，这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普空竟然已经来到了大殿里，他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子。
夜雨将王秀琴扶了起来，远远望去，偌大的木箱里装了大半箱的金银珠宝和钱币。
“别看这些山贼住在这等破庙里，竟然也已经抢了这么多钱”，普空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这眼神让夜雨有点心生厌恶，“把钱分了，这就算是咱们在这服务器的第一桶金了。”
突然，夜雨感到背后一阵凉风，他立刻将王秀琴推到一边，自己侧身一闪。一刀白光落下，肩膀突然一阵剧痛。定睛看时，一块肉被削了去，肩头瞬间血流如注。
他眼前站着的这个山贼显然与刚才出现的那些杂鱼不同，身材精壮，目露凶光，嘴角还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的手下已经被我们全部干掉了，你赶快弃械投降，留你一条狗命”，普空躲在案台的后面，露出大半个脑袋壮着胆子说道。山贼侧目瞄了他一眼，他立刻吓得跟筛糠似的，哧溜一声钻到案台底下去了。
山贼也没有理会他，直接抽刀扑向了夜雨，两人立刻激斗在了一起。躲在案台里面的普空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只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过了好一会儿，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随后是扑通一声，有人似乎倒在了地上。普空小心翼翼地从破旧的桌布缝里向外看去。倒在地上的山贼嘴角咕咕地向外冒着鲜血，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普空从桌子下面爬出来，看到夜雨无力地靠坐在墙边，除了流血的肩膀，身上又添了好几处新伤。看来这的确是一场恶战。王秀琴坐在他的身旁，从自己衣襟上扯下布条为他包扎伤口，眼里含着感激的热泪。
普空走到山贼头目的身边，捡起了他落在脚边的刀。这把刀泛着冷冷的金属光芒，锋利的刀刃，看上去至少得是蓝色品质的武器。他扔掉了手里的匕首，走到墙角的木箱前，缓缓蹲下用手掌摸了摸那些金银财宝。他转头笑着对夜雨说：“多亏了你，要不然十个我也完不成这个任务。这些财宝你该拿至少八成。”
夜雨疲惫地笑了笑说：“我们平分吧。”
“好，听你的”，说罢，普空走过去，与王秀琴一起合力把夜雨搀扶了起来。
夜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忍着剧痛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突然腰间一阵冰凉，在王秀琴的尖叫声中，普空那把泛着冷光的好刀贯穿了自己的腰部。夜雨望向身边的普空，小和尚眼中充满了惊恐，似乎被捅的反而是他。普空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刀柄，但眼中流露的神情却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件事。
普空颤抖着，双手离开了刀柄。夜雨身上插着刀，仰面轰然倒地。
“你别怪我，大哥！你这么厉害，重新开一局游戏吧，一定马上能拿到更多的钱、更好的装备。这不过是一局游戏而已，不过是游戏，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七月的正午，倒在地上的夜雨却感到越来越冷。这是濒死的感觉吗？这个游戏做得还真的是真实啊。有点太真实了吧？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睛也变得看不清楚了。
朦胧之间，只见杀了自己的普空眼中闪着那种令人厌恶的异样光彩，正缓缓走向被逼在角落里的王秀琴，嘴里念念有词。
“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游戏，虚拟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夜雨合上双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个小胖和尚正压在王秀琴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就像刚才那些山贼一样。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游戏结束，感谢您的体验，此次游戏时长十二分钟，欢迎您下次继续体验。”
一阵炫目的白光过后，一切归于黑暗。何苾感到自己的脚又重新实实在在地踩在了坚硬的金属地板上，随后游戏仓门被打开，他呆呆地看着VIP玻璃房外聚集的人群。这一切感觉是如此的陌生，似乎自己已经走过了千年，穿越到了现代社会。眼前的世界反而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何苾打开房门走出来，周围的人都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莫名其妙，诧异地问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呀，你是这个网吧第一个完成中级任务的，而且是新手一级，足足坚持了十二分钟。”刘一龙说道。
“不过”，他有些略显失望地说，“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大神应该还可以坚持更久的。”
“十二分钟？”何苾的脑子有点乱，他感觉至少在里面呆了差不多有大半天的光景。但的确面前的这一切似乎与他进入游戏仓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这游戏真实吧？好玩吧？刺激吧？”刘胖子看上去比何苾更兴奋。
“无聊。”
1：35
依旧灯火通明的“巴别科技”总部大楼108层顶层，这里只有一个办公室，总裁孙人杰的办公室。“孙总，你叫我”，陈非凡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非凡，你来啦，快过来！”孙人杰笑着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这位副总经理兼‘梦元’项目组运营负责人。孙人杰人如其名，具有人中少见的杰出气魄，通常陌生人一见面就被他从气势上压倒了。超过1米9的身高，壮硕的身材，一双巨手握起来拳有沙包大小，杂乱的胡渣就像荒草一样野蛮地长满了整张脸。这外形无论如何都难以和互联网企业的总裁联系到一块儿，倒像是从卡通片里走出来的巨汉。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非凡，苍白的脸上看不到血色，干净洁白的双手，手指纤细，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着一丝贵族的气质。每次两人一起出席发布会，这种巨大的反差都会被媒体抓住，狠狠的炒作一番。久而久之，孙人杰就尽量避免出席公开场合，将这些机会都让给了陈非凡他们。他反而更乐意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写代码，玩游戏。
陈非凡穿过巨大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障碍阻碍视线的超大平层，四周和天顶360度环绕着全透明的弧形玻璃幕墙，从高空看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扁平水滴。白天阳光灼热的时候，内置在玻璃里的反光材料会按照人体健康的需求和个人的喜好，将办公室的自然光调节至最适宜的亮度。到了晴朗的夜晚，透光度全开，璀璨的夏夜星光穿过打开的天顶，华丽地洒在办公室里。
这个巨大的大平层办公室占了整个楼顶的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总裁孙人杰的私人直升机停机坪。陈非凡平时尽量会减少自己来这个办公室的机会，每次踏进这里，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东西在发酵。
老孙走到办公桌前，站在一张巨大的透明玻璃台前面。它的大小差不多相当于一张会议桌，但却比会议桌要高很多。玻璃台前面没有摆任何的座椅，显然坐在座椅上是够不到玻璃台高度的。
陈非凡对这个玻璃台再熟悉不过了，他走到前面，悬空的右手在上面一挥。玻璃台立刻映出了山川河流各种地形，上面用3D投影显示了城镇、农村、寺院、桥梁，这个玻璃台变成了一个三维数字化沙盘。在这个立体沙盘里，很多五彩斑斓的小点正在不停地缓慢移动着，这代表着‘梦大陆’中目前正在活跃的各种职业的玩家。在五大出生地，不停地诞生着新的彩色小点，同时很多小点也在地图各处不停地点灭，消失。更高的地方是各处的天气状况，有的阳光普照，有的阴云密布，有的电闪雷鸣，北方连绵的高山上飘着鹅毛大雪，南方浩瀚的沙漠里皓月当空。
这个叫做“神谕”的3D数字沙盘，连同这个如此“中二”的名字，都是陈非凡当初刚进公司时提议策划的。三年之内，他仿佛真的是得到了“神谕”一样，实现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跳级晋升，从一名二流大学的本科生一跃成为项目组总监。随后几年，他也是一路平步青云，不到30岁竟然已经成了公司的副总经理。如今，他跟了将近五年，公司投入巨大资源，几乎押上了一切的项目“梦元”，终于在猛烈的前期宣传之后华丽登场。他在公司内部的声望也已经到达了顶点，甚至很多人已经在暗地里将他列为了下一任总经理的热门人选。
“开服首日，最高日活人数为53万，出现在上午10点和晚上7点，每30分钟取样的平均在线人数为33.4万。高于我们的预期。”
孙人杰的脸上看不到太过喜悦的表情，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问道：“晚上8点以后的人数变化和ID平均存活时长呢？”
“与一般的网络游戏不同，20点以后在线人数开始下滑，22点以后人数下滑较为明显。平均存活时长呈现一定的增长趋势，14点之前仅为3分钟左右，目前基本稳定在10~15分钟。当然这与目前在线人数减少，PVP冲突骤减有很大的关系。”
“社交媒体上的反映如何？”
“收集了各大社交媒体的报道以及玩家的评论，80%以上好评主要集中在游戏性和真实性，70%以上的差评也主要集中在过高的真实性以及游戏世界的混乱和残酷，大家都在抱怨玩家之间，无底线的欺骗和互相残杀使其几乎要变成一款末日大逃杀游戏。在线人数的骤减可以认为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然”，他神秘地笑了笑，“玩家们最大的反馈是，游戏内感知的时间远远长于实际发生的时间。”
“一切都在我们预期之中？”
“对，孙总，一切都在我们预期之中。”陈非凡会意地点了点头。
“目前我们不需要进入干预？”
“暂时不需要，按照目前的剧本，第一阶段的‘混沌伊始’还将持续48-72小时，然后就看接下来的发展是否符合我们之前给出的三种可能之一。我们再考虑是否进入干预。”
“很好，非常好！”孙人杰此刻终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1.1版本准备得怎么样了？”
“目前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只是……”
“只是什么？”
“肖总监那里一直扣着我的招募申请，还要请孙总给些压力……”
孙人杰笑着说：“她不是你的老同学了吗？话说公司上上下下都被你搞定了，唯独这个美女老同学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你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吗？还是你其实对她……”
“孙总别拿我取笑了，我觉得她可能嗅到了什么，一直在追问新的GM招募项目。”
老孙略微收起了一点笑容，淡淡地说道：“我会直接给她指示，你这边的保密一定不能出问题，这个项目的真相万一泄露给媒体，后果你很清楚。万不得已的情况，直接请走肖绯烟也不是什么大事。”
“目前她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对于一下子招募500名GM的合理性提出了一些质疑。这也是情理之中，回头我给她编个理由。”
“这就对了嘛，对付个把小姑娘，对你这个大情圣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孙总不要取笑我了。”
老孙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非凡，你知道我为‘梦元’项目投入了多少，我绝对不允许失败。在这个公司里，只有你能理解我，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
“明白，老板。”陈非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一会儿吧。”老孙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陈非凡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老板，我们的维护组在‘创世’程序组的核心代码区发现了一整组加密的奇怪代码，不知道是控制什么部分的。”
“哦？”孙人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哦，是吗？这段代码的最初建立时间是在我进入项目组之前，当时是您亲自负责程序组，我还以为您知道。”
“嗯……那会是什么呢？”老孙暧昧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陈非凡的问题。
陈非凡看他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那算了，如果您也不知道，回头我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想办法解码。”
“嗯”，孙人杰似乎犹豫了几秒，“非凡，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让我找找当初的记录，时间太久，可能放在什么地方了。反正世界模型已经建好了，目前暂时不用去维护它，别搞出什么事情了。”
“好的，老板”，说完陈非凡转身离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不过第一天开服，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暂时也顾不上这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