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打头阵掀开了厚重的门帘,冬日河边刺骨的寒风便毫不吝啬的灌了进来,吹的本来就不是很迷糊的赵月希更加清醒。
“打扰了,赵小姐。苏护卫来寻人,吕小姐可还在此处?”船家小心翼翼的低着头问道,生怕唐突了贵人。
“吕小姐喝了些酒已经睡下了,要不让他明日再来接人?”赵月希用酒坛支着脑袋懒散的船家打着商量。
这……船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船家还是暂且退下”
门口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应声退了下去,露出了他身后一身青衣毕恭毕敬的玄都。
“公子,秋娘小姐在里头,赵小姐也在。”
一身肃黑的苏牧就这样掀了头上的门帘子跨了进来。
“苏大人!”这次赵月希的酒已经被惊的醒了一大半,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行礼。
“赵小姐不必多礼”
苏牧站在房中盯着小几周围东倒西歪的好些酒坛子,看来两人喝了不少。
见苏牧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船家问的话结合以前周文锦她们传的话,赵月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吕小姐喝的有些多了,已经睡下了,在那边”
顺着赵月希的示意,就见一旁窗户下的软榻上一人斜卧着,身上盖了红色的斗篷,因面朝墙,一袭乌黑的长发从软塌上犹如一条瀑布直奔而下,苏牧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秋娘”苏牧一向清冽的声线此刻难得变得低沉,听着竟然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蹲下身,推了推熟睡中的人。
嗯?塌上的人翻了身发出懒洋洋不满的哼声。
“秋娘,醒醒,咱们要回家了!”苏牧盯着塌上脸色酡红呼呼大睡的人轻言细语道。
被接二连三烦扰的吕茶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一直晃的苏牧,不悦的皱了眉头“苏牧,你能不能别一直动,瞧得我眼花。”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再睡好不好?”知道她说着醉话,苏牧没有恼怒继续温言细语的哄着。
“好啊,回家!”吕茶从斗篷里伸出了两只手臂环住了苏牧的脖子。
一旁的赵月希看得上瞠目结舌,这未免也太过火了吧,吕茶再怎么也还是闺阁女子,苏牧如此不在意人家女儿家的清誉吗?
苏牧整理好吕茶身上的斗篷抬手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就见赵月希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到也没有多窘迫。
“赵小姐瞧见了?但还是请小姐守口如瓶”苏牧明知故问又对赵月希旁敲侧击的恐吓。
“小女什么也没看见!苏大人慢走。”赵月希立刻马上低着头行了一礼。
“那在下便不叨扰了,赵小姐还是早些休息”苏牧留下几句客套话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赵月希将门栓上以后,坐在地上却开心起来,看来周文锦想做苏夫人有些坎坷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省得她天天趾高气扬的。
不过看苏牧那样应该是很宠着吕秋娘了吧,想想他刚才看见吕茶时急匆匆走过去的步伐,赵月希就暗爽,真想不到他苏牧有一天也有担心的时候,她还真以为苏牧就像每次拒绝人时一样冷言冷语的。
而且按当时吕秋娘的反应,不难看得出她很依赖苏牧了,赵月希却莫名的担忧起来,他们悬殊实在太大。
苏牧和玄都下了花船就向郊外的民宅走去,白家村就在不远处。
“问出来点什么吗?”苏牧轻声问道埋在自己脖颈的人。
“没有,赵月希太严谨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吕茶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苏牧有那么一瞬间拿不准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吕茶是被渴醒的,感觉喉咙干的快要冒烟,她一头坐了起来,外面的天才开始亮。
“醒了?要喝水吗?”睡在外面的苏牧已经下床摸到桌边端了茶水给她。
吕茶狐疑的盯着只身着白色中衣隐藏在黑暗里的苏牧,木讷的接过杯子,谁能告诉她,她不是在和赵月希喝酒吗?怎么喝到苏牧这了!
冰凉苦涩的茶水冻得吕茶的牙齿开始打架。
“已经凉透了,少喝些,小心早上哑嗓子。”苏牧看着她咕嘟咕嘟的快喝完了一大杯,善意的出言提醒道。
“苏大人怎会在此?”吕茶的声音还真有些沙哑,她开始服气玄都还有苏牧的开光嘴。
“昨夜挺晚你都未归,玄都和卿之担心,便一起出来寻你了。”说着话,苏牧边拿了床边矮凳上的外袍穿上。
“那卿之呢?”
“卿之寻城内,我便来了城外”窸窸窣窣的开始系带子。“天还早,要不再睡一会儿?”
“赵月希那什么也问不出来。”吕茶没头没尾的嘟嚷了一句。
“怕什么,来日方长,总能查到的。”
天开始大亮起来,穿好衣服披头散发的苏牧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安慰着她。
虽然和苏牧同床共枕很多次,但是还是她难得看见苏牧这副模样,因为她每次起太晚。
“可有何不妥?”苏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狐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