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到季家藏药库的钥匙,季玉就很少在季家路露面。
第一天,季玉从藏药库暗室的古董中挑出一尊三角铜鼎,更恰当的说,应当是药鼎。这尊药鼎是属于季和堂第一代先祖的。虽然只是一尊普通的铜鼎,并且长久未被使用,一直封存在藏药库中,但也就是如此,季玉还能从上面闻到一阵药香,这应是常年累月使用其炼药的结果。
因为藏药阁只有钥匙的拥有者才能进入,所以基于将这尊药鼎搬出藏药库后,才让曾小寒帮忙,把它搬到了季家三楼阁楼中。
这阁楼是季老爷子制药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应炮制、熬煮药材的设备,除了一台吸烟除雾的电器设备外,一应器具都是严格按着古法配置,就连熬药用的柴火都是一指长的枣木片。这倒是方便季玉炼丹了。
第二天,季景颢病情已经趋于稳定,暂时不需要住院治疗,而且正值年关,所以就被季学翰接了回来。
这一天是季景颢出院的日子,除了孙婉娜以外,季家人都齐聚在客厅内,但他们并没有过年的欣喜,反倒倒是个个脸色难看,毫无半点儿笑颜。
“爸!我妈呢?”季景颢瘦削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丝。从他进入季家,就没有看到孙婉娜,他以为孙婉娜在忙工作,但现在时近中午,到了午餐的时间,但孙婉娜还没有回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没人接!”季学翰端来一杯温开水,拿了药片,准备给季景颢服用。
“那你打电话给外公或者舅舅,问过他们了吗?”季景颢接过药片,一口吞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温水。
“电话已经打过了。只不过我一问你妈在哪里,你舅舅就挂了电话!”季学翰脸色很不快,道,“不知道他们孙家在干什么!”
坐在一旁的季晴雅对孙婉娜虽然没有什么恶感,但大过年的,季家是病的病,失踪的失踪,没有半点过年欢喜热闹的气氛。她很不喜欢压抑的环境,皱眉道:“大嫂真是个没分寸的,平常看她端庄贤惠,知书达理的,她儿子出院都不回来!”
季晴雅是他的长辈,季景颢不好说什么,但脸色却是更加阴沉几分。
昨天在市医院内,孙婉娜已经将今天的计划告诉了季景颢,而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计划万无一失。但没想到季玉没有被抓起来,反倒是孙婉娜失踪了。
关于连海山庄的事情,季景颢也是透过孙婉娜才有所了解。他越是了解,越是知道这种庞大的地下势力不是他季家或者孙家能够得罪的。
季玉既然能够安然回来,那就证明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也就意味着派去的梅花卫,要么是没碰到季玉导致计划落空,要么是季玉和梅花卫较量过,但季玉能成功逃出来,显然季玉是稍胜一筹,这也就意味着梅花卫遭受损失,而且他从季景旭口中得知,季玉昨晚回来时的样子很狼狈,也就是说季玉很可能和梅花卫较量过了!
现在他母亲已经失踪,在考虑到孙家对季学翰的态度,那就不难得知,孙婉娜的失踪必然和连海山庄有关系,而且孙家已经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里,季景颢的脸色更是发青,手攥得死紧,但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平常的温和,他道:“爸!季玉呢?我倒是想看看我这个大哥。”
“这个倒是不清楚,应该在他房间里吧。”季学翰不确定地回道。
“今天一大清早,我看到他从藏药库里搬出来了一个木箱子然后去了三楼阁楼!”对于季老爷子把藏药库的钥匙给季玉这件事,季景旭很是纷纷不平,又道,“分家的那天爷爷不是说好的,考验我们三个月时间,没想到才过几天,就把藏药库的钥匙给了季玉!”
“那大哥他现在就在三楼阁楼里吗?”季景颢可不想季景旭那么沉不住气,仔细想一下,就明白其中原委。
季家传承是一件大事,若是季玉真正得到季家的传承,那老爷子肯定要当众宣布,让众人心服口服的,但现在只是把钥匙给季玉,也就意味着季玉的机会比他们都大,并不代表着季玉就一定成为季家下一任家主。
“季玉他就在里面,而且他带来的那个朋友——曾小寒,正跟个门神似的,把在门口,好像想怕人进去似的!”季景旭不满地道。
季景颢知道了季玉的去处,不理会满腹牢骚的季景旭,独自向着三楼阁楼走去。
此刻,三楼阁楼药房中。
季玉已经将药鼎架在药炉上,正准备用药草祭鼎,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我是季景颢,方便我进去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原来是他!”季玉站了起来,走向药房门口。
自从南都医科大学在第五院开展志愿活动那天见过季景颢外,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人还能对他说些什么。
他打开药房门,正好看到季景颢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季景颢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但在季玉眼里,这微笑太过勉强,好似想掩盖他在第五院内对自己的恶意,只听他道:“站在门外说话,好像不是待客之道。”
季玉皱眉不悦,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直接道:“若是想讨论如何待客,那就等我忙完再说吧!”说完话,季玉就要关门。
“等一下!”季景颢忙伸手阻住了季玉关门的动作,看了曾小寒一眼,犹豫了一下,向着季玉弯腰致歉,道,“之前的事情,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在这里我先说一声抱歉!”
季玉微侧着身子,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快说吧,否则我要忙了。”
季景颢见季玉侧过身子,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他叹了一口气,直接道:“你昨天应该见到了第五院的梅花卫。我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情还用问我吗?”季玉诧异地扫了季景颢一眼,还是说道,“你外公和舅舅不都是第五院的负责人吗?问问他们,看看有多少没有回来的梅花卫,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季景颢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脸色更加苍白,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但他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只是点点头,挤出一丝微笑,道:“多谢提醒,我这就给舅舅打电话,!”说完这句话,也没和季玉说声再见,就直接转头离开了。
曾小寒一直站在门口,也听到了季景颢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梅花卫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好了!”季玉打断了曾小寒的话,然后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了他,道,“把这份清单给我爷爷,你告诉他药房的药材今天就会用完,明天我要这清单上的药材,一样也不能少!然后回来,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曾小寒答应一声,接过一张纸,直接跑着去了季老爷子的卧房。
此刻,季老爷子正在喝着自己配制的汤药,他身边正站着季学翰和季学祺,他们两人正在报告这一年公司经营的状况。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报告,季学翰不悦,他正要过去训斥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门外的人道:“季爷爷在吗?我是曾小寒。季玉他让我给您送来一份药材清单,说是急需的!”
“原来是他!”季老爷子放下药碗,道,“老大,让他进来。我倒是想看看季玉那孩子向我这个老头子要什么。”
卧房门从内打开了,曾小寒看季学翰的脸色不好,两步绕过季学翰,快步走道季老爷子面前,将单子递给了季老爷子,道:“这是季玉让我给您的!”
季老爷子接过后略略扫了一眼,甘草、白术、柴胡、西洋参、红参……,整张复印纸写满了药材,总共不下百种,但这些药材在阁楼药房内都有,也都是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季老爷子略一思量,虽然不知道季玉为什么要这么多的药草,但也不在意地道:“这些药房里都有,你让他随便取——”
当季老爷子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手,他硬是没讲“用”字说出来。
“每样药草要一百斤?他要干什么!”季老爷子心中一阵疑惑,然后打量了曾小寒一眼,见他有些紧张,于是放缓了语气,道,“季玉他还说什么了?”
曾小寒瞟了季老爷子一眼,见他神情和蔼的样子,大胆地说道:“季玉还说阁楼药房内的药草他今天就会用完,希望您能明天将他所需的药草一早送到阁楼里,但我估计阁楼里是装不了这么多药草……”
听到季玉如此荒谬的要求,季学翰已经坐不住了,他阴沉着脸打断了曾小寒的话,怒气冲冲地道:“爸!我就劝你不要把藏药库的药匙给他。这不!还不到一天,就出了这事儿!”
季老爷子人老成精,自然不会糊涂到把季家的老底给一个资质鲁钝的人,知道季玉并不会无的放矢,他又问道:“季玉在药房里干什么?他要这么多药材干什么?”
曾小寒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一大清早,季玉把我叫到一楼,搬了一个很沉的木箱子,上面写着药鼎两个字!”
“药鼎?”季老爷子楞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来。那药鼎也非先祖所有,据家谱上记载,开创季和堂的先祖早年师承于一位隐修的道士,这道士医卜星象无所不通,但先祖只是继承那道士部分的医术,这药鼎也就是那是道士所赠予。
之后,先祖并不喜欢弄铅调汞,所以这药鼎也就一直放着,但因为是先祖遗物,所以一直传承至今。
但这药鼎是被他藏在地下藏药库的暗室里,没想到季玉居然能够找到,季老爷子轻笑两声,又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应当就是天意吧!”
既然季玉拿了药鼎,不用说,就应该是炼丹了,既然季玉感兴趣,那他就成全他。季老爷子将清单递给季学翰,道:“季和堂应当有存货,你等会儿就去准备,最迟明天一早,把这些药材送到阁楼药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