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娘迟迟等不到你,冯林也不见回军营,小娘心里着急,非要进城来寻找,没想到刚进城就碰见白及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喝花酒回来,当时街上只有我们两人,一下就被认出来,我们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捉住,那白及掳了小娘子去县衙,公子你快去救救她啊!”
不用梅花多话,周文转身往上马,但又即刻下来,拉着梅花到了快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对着那扇木门猛踹两脚,大叫:“开门!”门内明显有人躲着,应该还在用身子顶门,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道:“俺们就是平头百姓,家里啥都没有……”
“少废话!我是县里贼曹史周文,要是乖乖开门还则罢了,再不开门明天拿了你全家进监狱砍头!”周文喝道。
周文的恐吓显然没起作用,低矮的木门依旧紧紧关闭,又接着狠狠两脚踹到门上,屋内的门闩已然支撑不住,又被周文一撞,只听咔嚓一声,木门直接被周文撞开,往里面一看,昏暗中隐约看到几名平民正或翻倒或坐倒在地,惊恐地看着满身血污的周文,有个脑子活得赶紧跳起来跪倒在地求饶!
“老子没心思杀你们!”周文一把拽住一人领口,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恶狠狠道:“我是县里的贼曹史,现在把那个小姑娘寄托在你们这,给我好好照顾她,我来取人的时候要是有半点差错,小心你们全家的脑袋!”
说完也不顾这些人反应,上马飞奔向县衙去。马蹄砸在坚实的夯土大道上,在寂寥的夜空下像是战鼓的雷鸣,还将查宵禁的县兵吸引了过来,但在出示出城文书和表明身份后,这些宵禁士兵赶紧下拜,连周文身上的血污都不敢询问,只当是有什么紧急公务,周文可没时间在这里耗时间,立马又提起马速。
周文很快就到了县衙的大道上,远远就能看到门口两盏燃烧正烈的松油大灯,也将门口的场景照亮,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是那个白及一向出行的马车,两三名厮仆正说说笑笑卸车,看门的老兵站在一旁和他们聊天。
周文赶紧勒马,县衙可不是空无一人的大街,虽然现在是晚上,官吏多半归家,但仍有一些值班的县兵守卫,再加上白家的仆役隶从,真把动静闹大了别说救人,周文怕是都跑不了。
马蹄声音已经吸引了那两名卸车的杂役和老兵,扭头向这里看来,似乎还喊了句话,周文并不搭理,调转马头离开,那三人虽然奇怪,但也没甚在意,这个时间段还敢在城里骑马乱转,多半是公家人。
周文到了侧旁的县衙围墙,这围墙有三米高,青砖垒成,上面一层碧瓦,周文停住马,双脚踩在马鞍上,往上一跳,双手牢牢抓住了墙顶,稍一用力,就攀上了墙顶,往下去看,正是一进的院子,两排十几间官吏的屋子都隐藏在黑暗中,周文顺着围墙顶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二进的墙上,这里的面积大了许多,环境装饰也好很多。周文虽然知道糜异被劫持进了县衙,但具体位置却不清楚,只好翻身跳进院子里,想着能不能找个人来问问。
或许是老天保佑,周文在院子走了没几步,就见不远处的花园转角出来一个人影,迷迷糊糊看不清面孔,但隐约能看到头上包着什么东西。
周文猛地冲出去,将这人压倒在地,长刀横在他的后脖颈上,恶狠狠道:“敢叫一声就杀了你!”
“壮士饶命!饶命!”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冲撞打迷糊了,但后脖颈的冰凉又很快将他拉回现实,赶紧求饶保命。
“你是县衙什么人?可曾看见县令之子白及劫持着一名女子?快说!”
“周文!”那人忽然失声惊道,接着又惊怒道:“你这厮果然是贼匪,竟敢……”
周文一把抓住他的发髻,将此人脑袋狠狠往地上砸了一声,骂道:“妈的,就说你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白垣身边那个跟班白清,能这么快认出我,说明你刚才肯定见过白及,快带我去找!”说着就把手里刀往下压,一丝淡淡的血线很快出现在刀刃上。
脑袋受了这下重击,后脖颈那丝微痛和清凉感让他惊颤不已,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刚才说那话简直是找死!事实上,周文一点都没说错,他之所以能仅凭声音和问话就能猜出周文,就是因为他刚见过白及押着糜异,由于担心,白清正要去给白垣禀告,结果正好被周文在半路撞见!
“别想着逃走,我的本事你该清楚,哪怕救不出人我也能杀了你,而且就凭县衙里这些人也拦不住我,等我逃出去,先杀你全家,再杀白家,不信你试试!”
“不敢不敢。”白清这会是胆战心惊,只敢乖乖听话在前引路。
由于是强抢的人,白及害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没敢将人带回三进家里,只是让白清在二进院子里找了一间空闲屋子,白清虽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但发现这是周文的“妻子”后,难免有些害怕,才想着去给白垣禀告一声。
白清将周文引到二进院子的东侧,又进了一个月亮门,到了一处小花园,入眼就是亭台水榭,一旁是几间厢房,有一间里面还亮着灯。白清抬手指了指亮灯的厢房,颤巍巍地看着周文,这里是朗陵官府用来接待人的地方,平时几乎没人居住,这也是白及将人带到这里的原因。
左手抓住白清的脖领子,拖着他上前一脚踹开厢房,屋内空无一物,周文正打算去卧室寻找,忽然感觉左手被一股力量拉扯,身子一个踉跄,再看白清,这会儿已经跑到院子,嘴里大喊:“快来人啊!周文造反了!”
周文一边追,一边用尽全力将手里环首刀甩了出去,白清这会儿惊慌失措,刚跑到庭院门口,一柄环首刀直接从他后脑刺了进去,白清身子一滞,又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栽倒在地,没了生气。
快步上前,想要拔出环首刀却不行,恐怕卡在头盖骨里了,用力将刀拔出,周文心中也是直呼侥幸,但很快又满是急躁和担心,白清死了,到哪去找人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