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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对头

自从与徐靖做了同桌之后,身边坐了个年级第一,她对自己的学习愈加重视。余贝贝发现,徐靖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每时每刻埋头苦读,而是劳逸结合得很。

余贝贝希望自己在一月份月考的时候能够更上一层楼,最好能够进前五,因而在十二月月考结束后对自己的学习时间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每天早上她五点半起床,五点四十在家出发,走十分钟到学校。住校生六点起床,直到六点十五,他们才陆陆续续地到齐。

开始几次,她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教室的,然而每次到教室楼下一看,教室里的灯已经亮着了,上楼来一看,教室里就一个张月坐在位子上看书。

余贝贝想起那句话来:我不是最聪明的,可我一定要做最努力的。那几天每次起早到教室后都能看到她,余贝贝有些明白张月这个人的野心,她很奇怪,别人跟她说话她经常听到了装听不到的,不管是打招呼或者是其他的话题,因而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表示不满;有时她又主动凑到别人那里去说话,问问题或者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有的时候她把头低得低低的,看上去除了眼前的课本什么也不关心,但余贝贝又好几次无意间看到她埋得低低的脸上翻着铜铃一样的黑白分明的眼在到处乱看。

大家都觉得她真是个怪胎,余贝贝也不想主动凑合人家,早上到了教室,不打招呼直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反正人家也不会理你。

徐靖则每次在人快要到齐的时候才到教室里来,来了之后不是看书而是先在桌子上趴一会儿醒盹儿。那时候余贝贝和张月这些来得早的都已经看了快半个小时的书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余贝贝想多看一会儿书,每次都睡得比较晚,中午休息二十分钟就够了,然而每次余贝贝趴下的时候还能听到张月位子上的翻书声。

徐靖则每天中午写作业二十分钟,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睡觉。

晚上的时候也是如此状况,余贝贝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总会捎上那么一本书,在睡前翻一翻,有的时候也不动,带着只为起一种心理安慰。她注意过张月,每次回宿舍她都会带上三四本书,也不知道看不看。徐靖则回去的时候只带个暖壶,什么书也不拿。

这三个人当中学习最好的还是徐靖,除了学校规定的休息时间之外,徐靖还会在各个小课间、大课间甚至自习课上抽空睡觉,有时还让余贝贝给她望风。

开始和她做同桌的一个星期,余贝贝觉得这样居然也能考第一?后来发现,确实自己不会的数学题她都会,文科类的选择题她也错得比自己少。

余贝贝有一次忍不住对徐靖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学习这么好了,一定是因为你每天都睡这么多觉,据说睡得越多的人越聪明。”

徐靖笑着说:“哪有这回事。”

余贝贝看出来了,徐靖没有自己努力,但是她比自己聪明。余贝贝不是一个甘愿承认自己不如谁的人,她也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她猜想徐靖一定是掌握了某些方法才能学习效果这么好的。

于是她便开始了模仿,她暗暗把徐靖每天做的事情都记住,自己也做同样的学习任务。看到徐靖往错题本上收集错题,她也把错题本重视起来;看到徐靖背历史书上的学习内容,她也必须背下来;看到徐靖做数学题册,她也必须做完。

一开始余贝贝是不太好意思的,虽然把学习任务的时间错开,尽量不和她在同一时间内做同样的事,但她知道,徐靖不是傻瓜,她感觉得到。不知道徐靖有没有讨厌自己这种做法,反正余贝贝本人是比较讨厌别人模仿自己的,不过一段时间以后,也没见徐靖有什么不快,也不曾和自己提意见,余贝贝就放心起来。

随着小测的次数越来越多,班里的同学越来越熟,互相之间就越来越频繁地互相请教问题。余贝贝的文科都很好,在小测中甚至可以拔得头筹,因而有很多同学来问她问题,她也乐意教,而她本人也会问其他同学问题。

有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去请教的,因为感觉跟她说话实在太别扭,这个人就是张月。

不过张月倒是老是拿着问题来跟余贝贝套近乎,一开始余贝贝觉得她在问问题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自己就把自己对题目的理解都告诉了她,讲得很明白。其他的同学这时候就已经连连点头:“哦——”,然后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张月的思维似乎与别人不太一样,余贝贝给她讲,她总是不明白,总是能在各种清奇的角度来驳斥余贝贝的思路,一开始余贝贝是有耐心的,直到后来,张月一拖在她那里拖一个课间,余贝贝终于觉得烦了。

隆冬时节,已经到了冷得不能再冷的天气,这天上午第二节语文课下课,班里的同学纷纷出去活动,余贝贝想上个厕所,却又被张月堵住了。

余贝贝面带微笑地说:“我有点内急,想上个厕所。”

张月也一脸笑意地说:“我就问你一个历史选择题,很快的。”

余贝贝犹豫了一下,想着一个选择题而已,应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就看了看题,用排除法讲了一遍,余贝贝以为够明了了,便等着张月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她好上厕所。

结果张月皱了眉头,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疑问模棱两可,只能更细细地进行分析,余贝贝又和她纠缠了半天,等到离上课快八分钟的时候才急匆匆地跑出楼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回来,前脚刚进教室后脚就打铃了,她庆幸自己没迟到,跑得快。

徐靖坐在位子上看到余贝贝狼狈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余贝贝喘着粗气说:“就……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这么久?”

“我出去得晚……张月问我问题拖了一会儿。”

徐靖笑笑没说话。

余贝贝的目光无意间向后一瞥,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张月仍然一副低着头眼珠子却要翻上天的模样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静,她一时间火冒三丈,忍不住跟徐靖发牢骚:“为嘛张月老是翻着白眼左看右看的,有毛病吗?”

徐靖没回头,跟她说:“她就这毛病,别看她不问世事的样子,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清楚的很呢。”

余贝贝不管台上已经开口讲课的英语老师,继续说道:“我可要被她烦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老是来问我题,讲了她还要跟你腻歪,在我这一拖就十分钟,可烦死了!我怎么觉得她的脑子那么笨呢!”

徐靖笑笑:“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她这人粘粘糊糊的。”

余贝贝发现,张月倒是几乎不怎么问徐靖问题,可能是因为之前做过同桌而徐靖又嫌弃她的缘故吧。像她那样装清高却不放过身边一点小动静的人,一定敏感地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

“那这就好办了。”余贝贝心想,可不想再恶心自己了。

中午的时候,张月又拿了题过来问,这次余贝贝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题目然后摇摇头说:“不好意思,这题我也不会。”

张月“哦”了一声,然后走开了。

余贝贝觉得这个世界清净了很多。

后来连着三四次,余贝贝都说不知道,张月就再也没来问过她。

“像她这么敏感的人一定知道我讨厌她来浪费我的时间了,这就好,虽然得罪了她,可是我看讨厌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下可清净了!”

可是从那以后,她发觉张月看她的眼神更瘆人了,每次余贝贝无意间撞见她那翻着白眼的脸都会忍不住在心里骂上一两句,而且她觉得,张月好像越来越针对自己。

余贝贝中午放学的时候跟大部队去抢饭,刚走到门口,张月在后边冲出来把她撞了个趔趄;吃饭排队的时候,张月低头读着小本,眼珠子却不断地往余贝贝这边瞟;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马上就要到门口了,却听见身后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唰”地从后边冲进教室,余贝贝不得停住自己即将迈进门的脚;还有早上散操的时候,上楼梯总是跟她挤,不管人多多,不管楼梯多狭窄,只要余贝贝在她前边,她都要挤过去。

余贝贝忍了,毕竟这个人有点不太正常,可是有一次早上散操后余贝贝小跑上楼走在了张月的前面,却听到身后张月低沉着声音骂道:“草!”

余贝贝不止一次听到过她面色阴沉自言自语地不停嘟囔,那神色好像是在诅咒别人一样,然而这一次她却无比清晰地听到她骂人的声音,而被骂的对象正是自己。

余贝贝决定一定要让张月不痛快,你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要赶在我前面吗?你不是最见不得别人超越你吗?那你拭目以待好了,我不但要吃饭在你前面、散操在你前面、早上到教室在你前面,我还要学习在你前面。

你惹到我了,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让你尝尝被压制的滋味,我要让你心里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我就要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走着瞧吧!

十二月的后半段,余贝贝就根张月死杠上了,她把自己早上起床的时间改成了五点十分,每次到教学楼的时候还要等门卫大爷来开门;每次散早操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教室坐下,看着气呼呼的张月第二个跑进教室把小本子狠狠摔在座位上;吃饭的时候她不再关心老范喊什么,一个劲儿地竞走,凭着自己的腿长一点赶在张月前进入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再细嚼慢咽,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疾走回去;下晚自习的时候,张月要是不动她也不走,直到值班老师来锁门她才肯离开。

余贝贝的高中生活就在“仇敌”的逼迫下,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余贝贝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但是每次只要“战胜”张月,她就有一种快感,这样的快感让她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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