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莉莉安每天都跟伯仲来到模拟室进行训练,然后一直练到傍晚吃完晚饭回去。伯仲从来没说过要在晚上训练,但是莉莉安有想过增加训练量,因为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除了上次的一点突破之外一点进步都没有。
这一天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模拟训练室训练了一天后到总部食堂吃饭,莉莉安夹着鸡腿吃到一半突然抬头问道“伯仲,你今晚有事吗?”
“没有。”
“那行,”莉莉安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哦,这个星期我们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展”她看了看伯仲的眼色,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所以要不要以后晚上我们也训练一下?”
伯仲停下了夹菜的手,抬眸看向了莉莉安,莉莉安怕他误解什么又赶忙补充道,“我绝对不是指你不行哦,是我觉得我太差了,可能希望能跟成绩差补课一样,多训练一下。”
“可以。”伯仲淡淡答道,随后继续吃饭。
莉莉安没有想到伯仲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也重新夹起了鸡腿,一边继续吃着,一边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她皱了皱眉随即又摇了摇头轻笑道“总觉得最近要发生点什么,所以有点不安。”
伯仲的手顿了顿,他看了眼莉莉安,若有所思,但是很快敛去了眼中的异色。
吃完饭后,他们又来到了模拟室训练,在接过伯仲递给莉莉安给的眼镜时,莉莉安一边戴上眼镜一边问道,“你说一直没办法结束这个关卡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默契还不够吧。”伯仲背对着莉莉安看着面前的选项,顿了顿回过头说道,“才一个星期,能完成一大半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句话莉莉安感到明显就是在安慰自己,叹了口气,想到之前在走廊里碰到泰熙时唠嗑,听泰熙说伯仲和黎妃之前在一个星期内已经完成很多关卡,被总部里的人称为“天才搭档”,又重重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气可叹呢。”伯仲看着莉莉安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笨了呀。”莉莉安撇了撇嘴,“黎妃跟你不是天才搭档吗...”还没等她说完,伯仲手指微屈打在莉莉安脑门上。
“哎呀。”莉莉安捂住她的脑门,瞪向伯仲,“干嘛突然打我。”
“叫你不要多想,你和黎妃不一样,她是她,你是你,没必要比较”伯仲看着莉莉安扶着额头的样子笑了笑抬手帮她轻轻揉了揉,莉莉安因为伯仲突然的举止愣了一下,抬眼瞄了一眼伯仲,幸好伯仲的视线一直在她的额头上,否则让他发现自己因为心跳加快而红扑扑的脸蛋,她可能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况且每个人的默契度融合进展也不一样,”伯仲一边帮揉着莉莉安的额头一边继续说道,“我猜你只听说过天才搭档却没有听说最佳搭档。”
“最佳搭档?”莉莉安一脸好奇,伯仲放下手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训练不了了。转身将前面的选项一划退出后,出现了新的选项框,伯仲翻了翻找到了档案档一栏,点了进去,莉莉安看见上面的选项的名字以一对一对的形式出现,其中有一对是伯仲和黎妃,莉莉安便明了这应该就是关于这个总部里的搭档的档案了。
随即伯仲锁定了一对,还没等莉莉安看清这对姓名,周围场景骤然一变,变成了训练室的样子,但是此时在莉莉安和伯仲前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年轻男人面如冠玉气质出众,他剑眉星目,鼻梁挺翘,温润的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那个女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种轻灵之气,相比男人一脸轻松的样子,这个女人略显有些紧张。
“她们就是我说的总部的最佳搭档,张帆和徐蕊前辈。”伯仲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给莉莉安介绍道,“这个场景是他们在一起训练默契度的第2个月。”
随即场景一变,变成了他们熟悉的商业街场景,
张帆轻轻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便是电闪雷鸣,天上的战斗机很快就有两支被打落在地。
“好厉害呀。”莉莉安不禁感叹道。
“张帆前辈也算是我们总部的传奇了,”伯仲看着不远处的张帆沉声道,“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总部最年轻的特级异能者。”
随着天上战斗机的掉落,但是之后地上的敌人越来越多,因为要照顾徐蕊,张帆从最开始的轻松应对到后面的自顾不暇
于是很快战斗就中止了,场景又转换到了训练室的样子。
“笨。”简洁意骇,但虽然张帆嘴里说着指责的话,但是看得出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
徐蕊嘟着嘴巴,一脸沮丧的样子,“都叫你当初不应该选我,笨蛋和天才这叫什么组合。”
张帆笑了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语气轻松道,“算了算了,多练几次就好了,一口气又吃不成胖子。”
“我这是一口气吗?”徐蕊愤愤地看着张帆,“我这都是几口气了!”
随后场景又一换,从模拟室到了医务室,
“张帆!”是徐蕊大声的呼唤声,莉莉安看去,是张帆满身是伤的躺在担架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随后张帆被抬进了医务室,红灯亮起,独留徐蕊一人在医务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满脸泪水。
“这是怎么了?”莉莉安疑惑道
伯仲想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们第一次出任务”他望着面前的徐蕊说道,“这也是另我们一直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
“对,很奇怪。”伯仲沉声道,“虽然那一次任务艰巨,缺特级异能者可以理解,但是上级强调一定要带上徐蕊。那时她们才刚过第一关卡,明显徐蕊的陪同是不明智的选择。”
“徐蕊的作战意念帮不了他吗?”莉莉安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契约其实有个弊端所在,异能者如果在战斗中意外身亡不会危及到契约者,但是相反,”伯仲双手插兜靠在了后面的墙上,“如果契约者在战斗中意外身亡,异能者一定必死无疑。这也是为什么虽然缔结契约会使异能者变强,却因为无解加上这个弊端所在,很少会有人冒着个险。”
“所以,这次任务是因为徐蕊前辈,张帆前辈才会这样的吗?”莉莉安问道。
伯仲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上级一定要求带上徐蕊呢?明知道会有危险...”他沉思道,“有人解释说是因为上级想要借此机会促进他们的默契度。”
“就算会搭进性命吗?”莉莉安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伯仲的视线从徐蕊身上收回,双眸淡漠道,“不过这的确像是上级的作风,而且...”场景一换,转换到了模拟室,张帆点开了选项,此时他们已经练到了第五关卡,伯仲微微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讽刺,“在那次之后,他们的确一直在进步。”
“尽力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拼命。”张帆看着身旁大口喘气的徐蕊微微皱眉,因为刚刚的意念运用太过频繁,已经开始有点晕眩的反应,但是徐蕊摇了摇头,“继续。”
于是站直身板,看着不远处的敌方状态,深呼了口气,“才干掉一半呢,”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可是湿地,相比那些类似商业街的地方来讲是对我们很有利的。”
张帆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徐蕊,徐蕊没有看他继续说道,“你的异能适合大面积攻击,在商业街容易伤及无辜,这里我们可以好好大战一场了。”徐蕊微微笑了下,“通过这里的水大面积导电再加上我的意念可以大大增加你的异能攻击效果。”
张帆的眼眸黯了黯,看着徐蕊似乎想说什么,却刚开口,又沉寂了下去,最终什么都没再说,按照徐蕊所说的去做了。
场景再次转换,之后又转换了很多场景,都是一些实战场景,而且每一次都以大胜结尾,他们的默契度在一次次战斗中得到了很大的升华。仿佛两人都不需要说什么都明白接下来对方要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时间线显示过了三年,他们已经成为总部人尽皆知最有默契的一对搭档。
场景再次转换后到了一个房间,装横有点像顾天宏的办公室,“这是上一任上将的办公室。”伯仲说道,“因为徐蕊犯下了大忌。”
大忌?莉莉安好奇地看向站在办公室桌子前垂头的徐蕊,桌子另一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表情严肃道,“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本子是怎么回事?”随后啪嗒一声,男人将本子狠狠摔在了徐蕊面前。
徐蕊只是垂头没有回答,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契约者之间不能产生感情,这是总部历年以来一直强调的大忌,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总部对你们的话放在心上!”男人怒斥道。
“她的日记本被身边最好的朋友出卖给了上级。”伯仲沉声道。莉莉安了然,感到有些叹息,碰到这样的朋友也很无奈。但是又好奇道,“产生感情难道不会促进融合度吗?”
伯仲想了想回答道“会吧,但是产生感情的搭档有时会因为个人情感违背总部安排,所以对总部来说是大忌。”
一直沉默垂头的徐蕊良久后终于抬头说道,“我会处理好的,请上将放心。”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人感到有一丝伤感。
之后的训练还是依然进行着,但是在进行到第十一关卡的时候,出现了停滞状态。
“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张帆顿了顿,看着徐蕊微微皱眉,“你好像一直在避着我,是不是因为上次…”
“你想多了。”徐蕊打断了他,微微垂眸道“我累了,明天再练吧。”随后没再看张帆,转身走了。
场景转换
是一个大仓库,周围一片火光,张帆平淡地看着不远处被绑着的徐蕊,虽然身上脸上都是血,每一口呼吸都很艰难,但他的目光却及其的平淡。像是看惯了生死,像是不在乎一切。没有看着任何人,没有管这周围有谁想要他的命,或他的价值,唯独只看着徐蕊,从头到尾...
徐蕊下巴紧绷着,因为嘴巴被胶带封住说不出话,但是一直在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眼睛里有银光蔓延。
良久后张帆嘴角突然微微勾起,眼底尽是温柔之色,声音很小,但在莉莉安的位置刚好能听到,“笨。”
徐蕊虽然听不到,但是却看懂了嘴型,浑身忍不住的战栗,神情呆滞的看着张帆...愣了半响后...忽然拼命挣扎着冲张帆摇头想要呼喊着什么,但是只能发出呜咽声。
张帆最终在大火中阖了眼,再睁开的时候,他的视线从徐蕊身上撤离的一干二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画面定格在徐蕊这边所以莉莉安也不知道张帆去干嘛了,但是还没过几秒,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炸声,“砰!”一股巨大的热流迅速就传到了徐蕊这边,但是有一个人迅速瞬移到了徐蕊身边,把徐蕊带走了。“这个人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了,我们都叫他赵峰清老师。”伯仲看着那个瞬移的人影说道。
等徐蕊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看着身旁站的人,是赵峰清,“张帆呢?”语气藏着拼命克制的颤抖,双手已经攥成了拳。
“他,在战斗中...”顿了顿,赵峰清没有看徐蕊,眼神里充满着悲伤,“牺牲了。”
“很难过吧。”莉莉安看着面前的画面有些悲伤。
伯仲没有回答她,默默看着画面,场景变化,在一个卧室里,徐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之前和张帆训练的画面,问道“你说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因为想要守护你。”赵峰清看着画面沉默片刻,将画面退了出来,重新调出了另一个画面,徐蕊一直死寂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澜,上面是赵峰清和张帆在天台上的护栏干前。偶有微风轻轻拂过…
“那个笨蛋恐怕早已忘记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了。”张帆看着远处的风景说道,“小时候因为一个“天才异能者”这个称号每天没日没夜地在总部训练,像一个战斗机器,根本不知道生活的意义在哪里,是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告诉我说生活处处充满乐趣,等哪一天她一定会带我到处去玩一玩。”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经意浮现了一丝笑意,“自那以后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她的笑容。所以那个傻丫头,肯定不知道我那时是故意跟她缔结契约的,为此上级当时都很生气。”
徐蕊看着画面抬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张帆...”轻轻呢喃道。
“这是他叫我保管的。”赵峰清从口袋掏出了一枚戒指,微微笑着自嘲道,“本来自私地想着一辈子不交给你的,但是,可能我已经彻头彻尾的输了。”
“哇,你老师也喜欢徐蕊前辈。”莉莉安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画面,拍打旁边伯仲的胳膊“这是三角恋啊”
伯仲无奈地笑了笑,拍了一下莉莉安的后脑勺“专心。”
随后场景转换到总部大门,赵峰清担忧地看着徐蕊说,“决定好了?”
“嗯。”徐蕊点了点头,看着无名指上的微笑道,“之前因为一心想要提高默契度都忘记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了,所以我决定用后半生来补偿他。”
画面在徐蕊离开的背影中停止了。
“很悲伤的故事。”莉莉安感慨道,莫名有些悲伤。
“他们在默契度上花的时间也很长,却成为了我们总部无法再超越的最有默契的搭档。”伯仲将画面退了出去,“我和黎妃因为从小训练的作战意念所以才被称为天才搭档,可我和她却无法成为默契搭档,”他转身看着莉莉安说道,“而我们成为不了天才搭档,但我相信我们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最佳搭档。”
伯仲或许不知道,这句话自此以后就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了莉莉安的心里,再也忘不了,即使最后他们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