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墨白扶着景以柔,将她轻轻地放到祭台上,然后站起身,看着黑斗篷手里的甲骨,原来真正的万妖奉典并不是一本书。从知道了这个事实开始,他就在飞速地动着脑筋,可是一时间却无法弄明白黑斗篷究竟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才被自己的幻术迷惑,还是黑斗篷从头到尾都在做戏?如果是前者对明墨白的计划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可是如果是后者,明墨白之前的判断就有可能是错的。可是他没有时间再仔细的分析了,当务之急,他必须立刻动手,无论对错。
他想到这里,便对着黑斗篷手里的甲骨,喊道:“万妖奉典,请毁掉正拿着万妖奉典的那个使者的妖灵。”其实,明墨白并不知道不报上罪人的姓名,万妖奉典会不会照做,可是他总要试一试。
黑斗篷刚想催动灵力,听到明墨白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转过身来,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呀!你这样可不行!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呆着,什么也别做。”
明墨白见黑斗篷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迹象,心想还是自己太贪心,如今,看来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他高呼一声:“万妖奉典,请毁掉夏耕丘妖尊的妖灵,罪名是伤害婴孩、栽赃嫁祸他人、故意杀人。”其实,后面的罪名是明墨白自己加上去的,因为夏之洲只依稀记得密室里的资料写着召唤出万妖奉典之后,告诉万妖奉典,需要灭掉的妖灵拥有者的姓名就行了,除此之外,夏之洲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因为夏之洲似乎对召唤万妖奉典毁灭妖灵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他倒是对毁掉万妖奉典本身更感兴趣。结果是,只知道这些的明墨白猜测,如果要毁灭一个使者的妖灵,总得有理由吧?在人间判刑还得有罪名呢!况且女娲娘娘的东西肯定不会随便伤害人的。于是,明墨白就这样自以为是地加了罪名。说来,连明墨白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就敢和堂堂的妖尊正面冲突,这分明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他问过自己很多遍,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他就这样做了,还做的如此决绝。
决绝的明墨白盯着黑斗篷,奇怪的是,刚才黑斗篷明明身形有些晃动,可是他却并没有搭理明墨白,他正飞快地单手结印,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只见,他握着万妖奉典的手像是越烧越红的烙铁,他似乎想要把那块牛肩胛骨样的万妖奉典烧成灰。
明墨白知道黑斗篷想干什么,可是他却没办法上前阻止,因为早在黑斗篷抓住万妖奉典时,就已经在他自己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而明墨白还没有学过如果破解结界。
即便如此,明墨白也没有坐以待毙,他选择了干扰黑斗篷,于是,他开始一边围着结界转,一边朝着里面的黑斗篷大声说:“那我就来说说你的整个计划吧!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你能帮我指出来!我推测,在你还在上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万妖奉典的秘密,于是,你便开始找方法破解,平谛天被动了手脚的妖灵和景以柔的翅膀就是证据。19年前,你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邪恶的方法,你居然开始偷盗无辜的婴孩,用他们的妖灵练就所谓的妖丸,想要让他们为你召唤出万妖奉典,一开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妖界的学生们为你召唤,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不敢在妖界下手,一是因为被选入妖界的守护使者都要天天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备师兄师姐批阅。二是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聚齐至少五名学生,太容易引起老师们的注意,一旦你的计划被发现,你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大业很可能就此夭折,所以,你不会去冒险。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并没有学会相信别人,你总觉得别人都会出卖你,就像你会出卖别人一样,所以你既不敢亲自出面,又不放心别人代你出面,于是你宁愿躲在暗处,偷偷造出一个拥有五种属性的妖精。我说的对不对?说来也可笑,你最信任的人居然会是一个你最想伤害的人类。”明墨白看着黑斗篷,希望能让他开口说话,可是黑斗篷依然没有搭理他,明墨白也不气馁,继续大声说,“后来平谛天知道了你的秘密,在他找你寻仇时,你借机软禁了他,然后又把所有的罪名嫁祸给了当时还是妖尊的平谛天,你不仅全身而退,而且还因为杀平谛天立功,摇身一变成了新一代妖尊,紧接着你便开始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二步,那就是在远离妖界的人间寻找孤儿,训练他们,然后挑选出合适的人选,让他们服用妖丸,成为妖,再指导他们通过守护使者测试,来到书院,目的就是为你召唤出万妖奉典。我猜,在我之前应该还有好几个师哥师姐都是你按插进妖界的人吧?不,他们不是你的人,因为你根本谁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自己,于是,你给我们的命令是要不择手段地变强,可是后来,你发现你的妖丸太完美了,以至于根本没法唤醒圣柱,于是,你改变了策略,那就是帮我安排了两个帮手,然后你用村里的电影引诱我去偷你事先放好的文件,想要引导我开启这五种属性,并且引起我对无上权力象征的万妖奉典的兴趣,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夏之洲抢先了一步,把那些文件偷走了,我猜,你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后来,你无意间发现了夏之洲的秘密,于是你打了他,我实在想不出,整个妖界,除了你,还有谁敢打夏之洲?并且,你以为我错过了我本应该知道的秘密,于是你急急忙忙地把平谛天的日记找了出来,在上面写了你需要我知道的秘密,然后把日记通过某种方式给了许和启,让他来引我们上钩,可惜你并不知道,他做事情一向很不利索,他居然只是把日记放在了书架上。我猜,一开始或许你打算让景以柔说服我们一起来召唤万妖奉典,后来,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进度太慢,你没有了耐心,于是,你就以执行秘密任务为由,把我们师姐调去了人间,再然后你趁机绑架了她。接下来你只要静静地等待我们一步步地走入你的陷阱就行了,你赌我们一定会为你召唤出万妖奉典。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啧啧啧……可惜了……”
黑斗篷瞪了明墨白一眼,可是他没办法抽回自己的手先解决了明墨白,于是只能皱了眉头。
明墨白见自己的干扰计划奏效了,便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我猜,你嫁祸给平谛天或许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等五大护法召唤万妖奉典来灭平谛天的妖灵时,你趁机毁掉万妖奉典。”
黑斗篷突然吼了一句:“别和我说那些胆小鬼,堂堂的五大护法居然会害怕万妖奉典的测试!”黑斗篷说完,似乎对自己的沉不住气有些后悔,他恶狠狠地瞪了明墨白一眼之后,盯着手里的万妖奉典,不再看明墨白。
明墨白见黑斗篷动了怒,赶紧说:“夏妖尊,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是怎么猜出了你的身份?让我来好好说一说我的证据吧!”明墨白见黑斗篷不再接话,便加大了音量,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所有的这些事都恰好与你有关。第二,夏之洲的妖灵。第三,夏之洲脸上的伤。第四,夏之洲被击倒后,所躺的位置。”
黑斗篷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很专心地在融化那块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万妖奉典。
明墨白突然惊恐地发现黑斗篷手里的红色火苗慢慢地变成了黑色,看样子,黑斗篷似乎并没有被他干扰,可是明墨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逼迫自己要冷静,然后尽量凑到黑斗篷眼前,继续聒噪着:“你可能觉得这些都算不上证据吧?”明墨白顿了顿,才继续说,“可是全部合到一起,能够吻合的人就只有你。你是唯一可以轻易利用平谛天研究和万妖奉典资料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把和有关万妖奉典的文件从密室里拿出来,放到书房的柜子里?你又为什么在知道了夏之洲偷拿了这份文件以后,打了他?平谛天的妖灵明明已经被真正的凶手拿走了,可是为何又会出现在夏之洲的身体里?千万别告诉我这是缘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你,我想不出会有谁在击倒了夏之洲之后,在万妖奉典随时都会出现的紧要关头还不忘把他安放在远离深渊的石头后面。”
明墨白一直密切注意着黑斗篷的动态,当然没有放过他微微颤抖的手掌,明墨白笑了笑,继续说:“是的,你猜的没错,夏之洲并不是我请来的什么见证人,他不过是我测试你的一个小手段!我特意选择了一个离深渊很近的位置,目的就是要看看你会如何处置他,又会不会搬动他。”
明墨白说完,自说自话地反驳自己,说:“你可能会说,你只是单纯地不想害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搬动了他,对吧?”
明墨白嘲讽地一笑:“可是……我不信!一个为了万妖奉典已经发了疯的人,一个不惜残害无辜婴孩的人,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亲手毁了兄弟一生的人,我不认为他会为了所谓的善心会错过了拿到万妖奉典的机会,因为你知道一旦我们召唤出了万妖奉典,并许下了一个愿望,万妖奉典很快就会消失,而你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也就泡汤了。我记得你曾说过,成大事就必然会有所牺牲。恐怕在你心里无论再死多少无辜的人,你也只会用这个理由轻易地原谅了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