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声音大的像是掩盖了一切,许晚晚看到宋谨询没有因为自己的喊声而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飞快抬起手臂拔出那刺在自己爹爹心上的剑,又是利落的一剑向她的娘亲刺去!
许晚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被刺中心脏倒下的两人,看着地上鲜红的血,只觉得淋着自己的不是大雨而是一把一把的刀子向她扎来,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她想说话,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许晚晚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剑,提步朝院中的人走去!当她走到宋谨询背后,想去唤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许晚晚抬起手想要触碰他时,宋谨询扭过了头,没有一丝停顿的把剑刺进了许晚晚的心脏!
许晚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人,她喜欢的,她爱的,她等了许久的人,那个在刺眼的阳光下温柔对她笑的人,那个她愿意把一辈子交托在他手里的人!
她想过她们大婚之日相见时的样子,是他温柔的含笑着慢慢挑起自己的盖头,还是他微醉着轻轻搂她入怀,她想过千百遍,却没想到在他们大婚之日,是他手提利剑面无波澜的把剑刺入她的心脏!
她已经感觉不到那把剑带给她的疼痛感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们成亲的日子,她收到了那封信,为什么他没有穿喜服而是身披盔甲?为什么他要杀死她的爹娘?为什么他此时的眼神这冷,让人看得心寒?
许晚晚还未张开口,一口鲜血却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她努力咽下鲜血想说出一句话来,想要把心里的疑惑问清!却发现都是那么的难!
许晚晚双手握住心口的那把剑,向他靠近了一步,她想把他看得再仔细些,把他的一切都收进自己的眼里,她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终于能说出话来,无数句咒骂再她心里呼之欲出,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一句:“为…什么?”
她看着宋谨询那清秀俊朗的脸庞,看着他此时正用毫无波澜的眼神回望着自己,便无力的对他露出了一丝苦笑,有些失落的说道:“我终于等到你了,可是为什么……?”
这时的雨也小了下来,雨滴无力的向下垂着,轻轻地拍打着地面,许晚晚看着宋谨询那冷峻的面容,他的面容依旧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让人只要见一眼,便想对他倾心!
她问出了口,可是她还没有等到宋谨询开口回答,便觉得一阵窒息的疼痛从脑袋里袭来,一口鲜血又从许晚晚的口中涌出,她紧盯着宋谨询,希望他能说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的话来!
就在那疼痛感让她快要晕厥过去时,她看到宋谨询的嘴唇微微一动,像是说了什么,可是此时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耳边传来吵杂的嗡鸣声,随后便觉得身体无比的沉,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的呼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乱臣许泽,朕念其功高,奉为天照国丞相,其却胆大包天,暗藏祸心,勾结乱党,私联他国,经朕查明,其属事实,其心可诛,朕心痛不已,劝其改正,却辜负朕心,其乱心不死,在其女出嫁之日,有心叛乱,今宋都尉之子,宋谨询查此有变,剿其乱党,复天照之安定,宋家多年为朕为天下百姓解忧,功不可没,故朕封都尉为丞相,其子宋谨询为一品定国将军,赐良田百亩,金银万两,奴仆百人,以示嘉赏,钦此!”
天照二十年夏,各大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可是热闹坏了,多了新话本的谈资各处传着,“前丞相之女许晚晚大婚当日,丞相许泽竟心存歹心,试图叛国,被亲家宋家,血洗了全府上下,被称为‘天照之女’的许晚晚也因劝其父未果,被其父一剑刺中心脏毙命而死!”
此次案件可称之为天照开国来,最为惨重一案,被称为‘天照之劫’!
‘天照之劫’后,大雨连续下了十天十夜,整个樊城都笼罩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中,原本的盛宴变成了一场灾难,百姓口中的良才女貌,也变成了一场让人唏嘘不已的闹剧!
天照二十一年春,离‘天照之劫!’已过去有半年之久,天照新任丞相宋常幕也已任职数月!今年冬天的雪,下的到也奇怪,虽已立春数月有余,大雪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天阴沉沉的,被压的底底的云层,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漫天飘着被风吹斜的雪花,在空中没有章序的纷飞着,连四季都如花海般的宋丞相府里都显得没有一丝生机。
在西院的一个偏房里,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咳嗽声,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让那虚弱的咳声,传出这间小屋!
一个年级尚小的丫鬟,慢慢的推开门,悄悄的走了进来,她用手轻轻的抚上那女子的头,不由得惊叹道:“五小姐,您的额头好烫呀,怎么烧的这么严重,请大夫了么?”
床上躺着的女子,听到有人唤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稚嫩的小脸正紧张的盯着自己,她看到了来人是谁后,便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朝她说道:“是小月呀!你莫要在我这里多待,不然被红叶看,又该不高兴了,我的身体无碍的,我休息一两日便好了!”
宋风华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已是寒冬而她这间破败的小屋内放的用度却依然是夏季用的!宋风华从床上下来,随便踢上了鞋,便站起身来要推小月出去!
小月被宋风华推着,眼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流水一般,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小月挣脱了宋风华推着她的手,有些生气的绕开她重新回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哽咽的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宋府的小姐呀!怎么活的连个我这个丫鬟都不如!还有你一个小姐怕红叶做什么?”
宋风华听了小月的话,没有反驳什么,嘴角只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已经发黄的衣物,眼神又瞟向房内那些破烂木头堆成的家具,窗外飘着大雪,自己的房内却连一点取暖用的炭火都没有!而自己盖得被子也是只有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