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除夕将近,应天府,谷熟县,萧家大院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站立于院中望着满院盛开的梅花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一动不动发着呆,雪花飘落在发丝和裘皮大衣上,少年却置之不理,只是静静的站着,无人知道少年郎在内心想什么?
“在过两天,新年一过,便是景佑元年了吧,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啊,也不知道父母现在过的好吗?希望他们生活得好好的,不为我这个不孝子的失踪而伤心。”萧祁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语气颇为伤感和无奈。
十二年前,当时刚刚大学毕业的萧祁志得意满,为了庆祝毕业将开启新生活,便和同学们一起组织了一次毕业远游,在泰山游玩时,倒霉孩子萧祁一不小心从玉皇顶摔了下去……
再次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萧家的嫡长子,不过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名字都叫萧祁,这莫名其妙的穿越曾一度让小萧祁内心崩溃,这么小的身体能干些什么啊,美女佳肴,通通不能享受,活生生的遭罪。不过,好在年龄小,又生在大户之家,可塑性强,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祁弟,你快点进屋去吧,雪这么大,小心着凉,你看你都快成雪人了!让母亲看见了,你估计又要受训了”,身后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
“好的,马上就回屋。哦,对了!彻哥,你去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他一大早就出门访友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去访相好的去了吧!嗯,我一定要向母亲大人如实禀报,有他好受的,嘻嘻”。萧祁略带调侃得答了一句,顺便招呼萧彻去大门看看他们的父亲萧景回来了没有。
身后萧彻听到萧祁的话,嘴角扯了扯,颇为无奈的答道:“好的!祁弟,你快点进屋去吧,外面风雪这么大,你年级又小,别在屋外待的太久,小心着凉。哥我这就去大门口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有没有给我家小少爷带好玩的。不过,祁弟,你可别在母亲面前乱说父亲坏话,让父亲知道了,估计你又要挨打了。”深知萧祁顽劣根性的萧彻临走前好心的告诫了萧祁几句,便快步走向大门,等待父亲萧景风雪夜归人了。
萧祁望着萧彻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庶出哥哥还真是死板,一点都不幽默,不好玩儿。
不过,听到萧彻的告诫内心还是很受用的,自家兄弟三人,除了自己是嫡出外,其余两个哥哥都是庶出。
大哥萧照,字安靖,是姨娘安夫人所出,今年刚刚加冠,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刀剑枪棍件件精通,是兄弟四人中的武力担当;
二哥萧彻,字均世,比萧照小一岁,是父亲的侍妾所生,不过那位姨娘福分不够,生二哥时因为难产去世了,萧彻是由嫡母曹夫人和安夫人共同扶养长大的,同时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主,也不爱练武,偏爱经商,赚钱本事一流,执掌家里生意四五年来,让家中生意几乎扩大了一翻。
萧祁是老幺,曹夫人和萧景所生,嫡长子,全家的心肝宝贝。值得一提的是曹夫人是在萧景从小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不过也是在萧彻都已两岁了才嫁入萧家。
萧家虽然不是曹折姚种那样的武将世家,也不是吕王钱那样的一流世家,但传承历史悠久,萧家源于兰陵萧氏,属于千年世家,不过家业早已衰落,辉煌不在,不过任有万贯家财,良田万亩,是显赫一方的豪族。族中为官者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官爵不显罢了。
萧祁虽然与两位兄长年龄差了七八岁,不过自幼便生活在一起,兄弟三人感情自然很好,并没有像世人认知中的那样,豪门兄弟之间互相碾压,骨肉相残。而是兄友弟恭,相互护持,同甘共苦。
比如,小萧祁一惹祸,一定拉上两哥哥一起受罚,打坏了杯子的是大哥,尿床的是二哥,反正在家里萧祁犯下的种种罪状,萧照和萧彻都会帮小弟顶过去;萧祁也会很义气的对父母隐瞒大哥二哥逛青楼没带银子,被人打出来的事。总之,萧家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老大老二当。
……
萧祁刚走到走廊,正想回自己屋里,就被一个丫鬟叫住,“少爷,夫人叫你去她那一趟。”望着比自己大几岁的小丫鬟,那青春靓丽,楚楚动人的样子,萧祁内心深处是无奈的,自己还是太小了啊。
“好的,卿月姐,我马上去娘亲那,你先回去吧。”萧祁对卿月说完就快步跑向自己房间,看着自家小少爷匆匆离去的背影,卿月抿嘴一笑,也莲步微移,缓缓离开了走廊,回夫人房间服侍夫人去了。
萧祁跑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的脱掉裘皮大衣快速拍打掉衣上的雪花,使劲的抖了几下,确定没有任何雪花残留后,在再次穿到身上,认认真真的整理了一下仪表后,才长舒一口气,暗道:“还好处理及时,不然让母亲大人看到了我这个熊样,估计又要被狠狠的教育一顿了,嘻嘻,还好本公子身手敏捷,出手快准狠,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
萧家大夫人曹夫人房中,曹夫人身着雪白的狐裘大衣,端坐在主位上,尽显雍容华贵,卿月站立在一旁,轻轻向曹夫人叙述萧祁公子雪中发呆的事。
曹夫人眉头轻皱,不满道:“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傻愣愣的站在雪中干什么,赏梅还是赏雪?就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卿月,你再去催催,今天我必须好好同他说到说到”。
卿月听到了抿嘴一笑,心中暗想:“小少爷可是您的心肝宝贝,你舍得训斥吗,估计到时候小少爷几颗金豆豆一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过想归想,行动上还是要表现的,微微一欠身,应声到:“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催小少爷。”说完就走向房门。
轻轻打开房门,卿月就看见自家萧祁小少爷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小少爷,夫人叫你了,快进屋,外面冷”,卿月急忙将萧祁拉进屋内,并小声提醒道:“你可要注意了,夫人看起来挺生气的,注意别再惹夫人生气了。”
萧祁连忙点头称是,把头凑近卿月,小声道:“谢谢啦,卿月姐姐,放心对付母亲,我很在行的。”说完就走进屋中,来到曹夫人面前,看着面带怒气的母亲,萧祁心里有点发虚。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大人安好”。萧祁现在曹夫人面前,双手合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嗯”。曹夫人舒展眉头,连脸上的怒容也收敛了起来,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萧祁坐下。越是风平浪静,萧祁心中越慌,已他对母亲的了解,估计今日的事怕是不好解决了,内心忐忑不安,哪里敢坐下。
“母亲,儿子就不坐了,站着就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小萧祁腆着脸,讨好的对曹夫人说到,说话间还热心的替母亲大人换了一盏热茶。随后站在一旁轻轻捏着衣角,内心深处却在飞速构思这措辞,来应付母亲大人。
知子莫如娘,注意到儿子的小动作,曹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从小鬼机灵又惹祸不断的儿子心中有鬼,“嗯,可以诈出些东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站立不安的小儿子,内心不禁感慨:“一晃眼十二年就过去了,这小子也快要长大成人了,日子过得真快啊。自己和老爷三十岁才得了个孩子,从小骄纵惯了,让这小子从小惹事不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别养出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看来以后得加紧对他的管教了”。
如果让萧祁知道曹夫人心中所想,一定委屈的想哭,自己虽然调皮顽劣了点,爱闯点小祸,不过那都是些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小事。在读书上天赋可是甩了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大哥和打算盘经商的二哥两人好几条街。
自己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学有所成;吟诗作文也是不在话下,只不过现在还没表现出来而已;礼、乐、射、御、书、数……皆有小成,还从小跟大哥学武,打七八个同龄人完全不在话下。这么优秀且的少年郎,咋就会成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哥的优秀无人理解,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祁儿”。曹夫人轻唤一声。
“在,母亲大人有何吩咐,孩儿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做”。萧祁公子非常乖巧的答到,还站到曹夫人身后,轻轻的替曹夫人捶肩,活脱脱的一只小舔狗。
“听,卿月说你先前在院中发呆,这是为何?”,曹夫人握住萧祁的手,将他拉至身前,轻言问道。没办法,老来得子,担心的紧,生怕这小子沾上什么脏东西,或者受凉染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