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羽这一天都很开心，姜承御能感觉得到。
付羽这个人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满足。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卑，她会因为姜承御离她更进了一步而高兴老半天。她觉得姜承御的缺点比他的优点更加可爱亲切。
王鑫和姜承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的时候收到了姚颖的消息，王鑫直接念了出来：“我媳妇说，付羽想知道你小时候有什么蔫儿坏事迹。”
这两人顺带卖队友的手法真是一绝，付羽要是知道肯定就不问了。
王鑫让姜承御别动，由他来亲自控诉下这人小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姜承御以为他说的都是些无关大雅的事情，让付羽知道也无妨，只是他忘了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王鑫今天被他们俩整活了一出，他不拿出点对等的东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好兄弟。
姚颖问完就直接把手机给了付羽，让她慢慢看。
然后消息就一条条弹出来。
一、半夜来他家敲门，叫他去看他家狗生崽。
二、上了小学才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变形金刚。
三、第一次被女孩子表白时说我喜欢的人是王鑫。
四、自己捡到个女生往医院送，被老妈问起就甩锅给我。
五、跑来帮我打架还要我救驾。
六、高中为了躲女孩子进过没人的女厕所。
……
这里面第六点王鑫还特别解释了一下，说是因为那个女生特别牛，当时姜承御躲到女厕所门后，就这么看着她进了男厕所找人。
姑娘太狠了，姜承御对自己也狠。
还有一点，付羽挺好奇的，就是第四点。
问他什么叫“捡到”，王鑫偷偷瞄了眼姜承御，确认没被偷看后，贼兮兮地回复道：“就是并不认识，见义勇为。”
“噢。”
挺好，付羽这么想。
王鑫：？？？
这就完了？
其实付羽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这谁能想到自己身上？
于是王鑫又不放弃地发了一句：“就六年前吧。”
这句话倒是让付羽愣了下，六年前？因为付羽一直惦记，加上本身自己对事情的记忆并不完整，所以相较之下对时间还是比较敏感的。
“送到了哪个医院？”付羽试探性一问。
王鑫等的就是这个！
“好像是S大一附院吧。”王鑫再三回忆没错后，发了出去。
付羽看到这几个字又是一愣，表情渐渐凝重，姚颖觉得奇怪，看了眼自己手机。
“呃，这傻子有病，没事和你说别的女生做什么。”
姚颖还以为付羽因为姜承御对别的女生这样有点生气了。
“没事。”付羽把手机还给了姚颖，然后拿出自己手机给付轶发消息。
她要问问付轶，确认一遍他们那次的医院是不是一附院。
付轶回复得很快，就是一附院。
而且付轶似乎猜到了付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付轶：找到那个哥哥了？
付羽：不确定。
付轶：你怀疑是谁？
付羽：姜承御。
付轶在屏幕的另一端笑了，啧啧两声，给姜承御把这个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姜承御收到截图第一时间有点懵，怎么突然知道了？
随后又是一个截图。
付轶：为什么怀疑他？
付羽：王鑫跟我说他六年前捡了个女孩送去了一附院。
……
“王鑫。”姜承御这边传来一声死亡呼唤。
付羽现在越想越觉得可能，再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突变是在十一放假那天晚上，她当时和付轶在通电话，然后姜承御问她。
“你叫他小轶？”
这个问题，当时她觉得奇怪，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奇怪。现在结合一下自己的猜想，她就觉得有点解释得通了。
姜承御当时的表情就是在说他听过小轶这个称呼，而且眼睛里充满了复杂和一点点欣喜。
因为当时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付羽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那个答案离付羽很近，近到付羽心在不安分地乱跳。
付羽不敢去确认。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姜承御。
她亏欠这个人真的好多。
她一直藏着的那一面，姜承御已经发现了，她最卑劣不堪的时候，姜承御看见了。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姜承御其实已经认出她了。
不对。
他认出了她的第一时间，对她……表现的好感是直接而又清晰的。她想到姜承御一直在对她说的，喜欢她的全部。她只把这句话当作安慰，并没有真的去当真。现在看来，姜承御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是真的见过她生活在黑暗里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喜欢那时候的她？
这样一个生活在光鲜里的男生，怎么会喜欢在泥潭里打滚的女孩。
虽然不想如此想，但她已经想不出别的可能了。是因为同情，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手机铃声把她突然吓了一跳，来电显示的是姜承御。
付羽接通了。
“阿羽，出来吧。我在你们宿舍门口。”
付羽说：“好。”
她攥紧了手机，出了宿舍。
付羽出来的时候姜承御背对着大门口，脚下轻轻踢着小石头。
姜承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付羽刷卡出门的瞬间转了身。他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伸向她。
付羽走过去，把手交给了他。
“现在在想什么？”姜承御怕她冷，把她的手握好后就又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付羽知道有些事早晚要说清楚。
“你认识柳茵吗？”
姜承御毫不犹豫地答：“认识，是我妈妈。”
对上了。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付羽问。
“十一。”
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喜欢我，因为同情吗？”
姜承御停下脚步，他专注地看着付羽。他真的不喜欢付羽这样看轻自己，她总是会在别人给予爱时第一反应是后退。
付羽对谁都能抵御住对面的千军万马，唯独对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为什么要这样想，在我眼里，我和你的关系势均力敌，甚至你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付羽现在手脚有点发凉，她感觉自己在自己的海洋里溺水了。姜承御一直在拉她，她却一直在下沉。
“姜承御，你一直都这么说。我也知道我应该更相信自己，可是理由呢，我没有相信自己的理由。你告诉我，理由是什么，能让我觉得我比别人天生优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