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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儿

“王上,北方的边陲小国有一个村庄突然陷入了黑夜,据说他们已经五日没有见过太阳了。现在下面民心不稳……都说……都说……”一名身着胄甲的将军半跪在大厅。向坐在帝位上的那个男人呈报。距离太远,分明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可是这种压迫感与气势,却透过隔着二人的空气直逼魏将军。“哦?有这等事?”坐在椅子上的南洛宸上身前倾,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都说什么?”他看着眼前不安的将军,眼底尽是疑惑。

“都说……魔……”“魔尊?”不!这不可能!他清楚的记得,在他年幼时,父亲带他去密室读过上古历史记载。书上说,魔尊在一千年前早就被六界联合起来永久封印在了异度空间。那里没有天地灵气,没有万物生灵,他不可能再修炼成魔,在那里,他只能是一个废物!他没有办法,他根本就不可能冲破封印再次降临大陆!这只是无知的百姓没有根据的猜想,魔尊降世?呵,根本就不可能!

“下令,通知各级官员,在各个乡镇集市封锁一切有关北国的消息。不要乱了民心。”“是!”待将军走后,南洛宸起身向窗边走去。他望着天边的落霞,眼中却没有任何东西。“陷入黑夜……吗?”

一个,两个,三个……近百具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只有一截身体,绿色的内脏正顺着半截身体流出来,在夜空中发着诡异的荧光。樵夫颤颤巍巍地拉起女人,“媳……媳妇儿,我们,我们快点逃啊!”说着拉起女人和少年飞也似的朝着森林边境飞奔而去。少年被动地向前跑着,看着满地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想着刚刚的情形,惊魂未定……全凭直觉地动着双腿。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怖的尸体,四人才终于停下来。“刚刚……那是什么?”樵夫小心翼翼地将头转向女人,只见女人同样双眼放空,瞳孔睁大。“难道……我们的女儿……真的是妖魔?”“胡说!”女人瞪过来,“我们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妖魔!那只是……刚刚那只是上天的庇佑!是神灵可怜我们家,降下来的福召!”樵夫不再说话,其实无论是樵夫还是女人,都不相信是神灵的庇护,他们只是不愿意想,不敢去想。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黑夜中,他们继续前行。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他们只是累了就睡觉,醒了继续走。饿了吃野草和野果,渴了喝一口溪边的流水。奇怪的是,自那一晚以来,那些奇怪的生物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他们停驻的地方,连猫头鹰都躲得远远的。仿佛一切生灵,都在躲着另一个危险的东西。

少年将怀里的女婴抱得紧紧的,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孩子的眼睛很大,黑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漆黑如墨,仿佛眼睛里是另外一个第二空间一般。一只怪物从她的头顶掠过,扑向那位少年,那个怪物长大了嘴巴,牙齿尽数露出,一排一排,如同上千把尖锐的兵器,直戳过来。只是一瞬,从女孩的眼里迸发出一缕红色的光芒,似血一般的颜色,那束光芒直逼云霄,在高空中绽放,像一朵莲花一般绽放开来,忽地落地,在四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他们四人牢牢地保护在内。

少年惊恐地抬头,看到那个在他头顶的怪物瞬间被截成两半,一半在屏障之外,另外一半在他的脚下,它的牙齿还在微微颤动,做着上下咬合的形态。少年看着怀中的女婴,突然,可爱的婴儿面目开始扭曲。他看着她的眼睛融入了皮肤之中,接下来是鼻子,然后嘴巴开始消失。她小小的脸上突然长出了牙齿,一颗两颗……布满了整个脸颊!她举起双手,朝着少年过来,少年吓得赶紧将手中的人儿扔出去。可是被扔到地上的人儿动了动身体,转过身来又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最后一秒,少年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牙齿!

“啊——”少年猛然惊醒,尖叫着坐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虽然满头的汗水,但是少年依旧觉得好冷。

少年猛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空荡荡的双手,慌张地在黑夜中摸索她的妹妹,终于在离手不远处找到了妹妹,他借着微微的月光,他看到她可爱的妹妹安静地睡在襁褓中。还好是梦……月光温柔地为她盖上一层薄纱,她白净的脸蛋在月光下似钻石一般晶莹地发着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轻轻抚摸着女婴的脸,似牛奶一般丝滑。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里,该多好啊。他想。他多么希望他的妹妹永远如月亮一般,干净纯洁,不染一丝铅尘。“月儿……”他喃喃自语。

在他生活了六年的村庄里,他一出生,就不能拥有姓名。甚至他也从来没有渴望过拥有一个姓名。可当他的妹妹一出生,那些族民恶毒地将一切罪恶尽数安在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时,他怒了。凭什么!他一家人勤勤恳恳,安心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从未害过人,也从未想过害人。他的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能够健康成长,从没有奢求半点东西!他们从来都不是恶人,凭什么要遭受如此伤害!凭什么善良的人却被视为恶鬼!

他开始对既定规则产生疑惑,规则用来束缚人,那么制定规则的人又受谁束缚呢?凭什么我要遵守规则!凭什么我要顺从命令!我不,我不!

人一旦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东西,那么他就会开始拼尽一切,挑战规则,只为给他最重要的人提供一个安宁的人生。有些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他觉得不重要,无所谓。可同样的事情,他会豁出性命不让这件事情在他想要保护的人身上发生!

“以后,我叫你月儿,好吗?”身旁的小婴儿动了动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少年看着她,温柔地笑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将你扔开,哥哥会用生命来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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