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阿璃，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玄阳神君座下弟子了”……
“阿璃以后会变成更大的蛇，会受人敬仰，也会有令敌人听了名字闻风丧胆的时候，阿璃那么乖。”……
“阿璃，如果他想杀我，我没有任何怨言，只要他的心是我的。”……
“阿璃！青玄殿是你的了！紫竹林也是你的了！你走吧！”……
那日的夜空被血色染红了一大片，血色混合着雷声，将主人围困在诛仙台上。浓重的云层里盘旋着一条条黑龙，龙口吐出雷电一一打向玄阳的身体。玄阳回头看过阿璃，却是对着阿璃笑，然后主人放弃挣扎张开双臂，那些刀啊剑啊雷啊……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武器不断穿过主人的身体，阿璃眼睁睁看着主人那一尘不染的白衣染上鲜血。他从没有见过主人如此狼狈的时候。说来讽刺！主人这般竟然是为了一个叫赫辰野的废物。而那废物……只是为了自己能登上王座，天真地听了别人的谗言！
“阿璃……你救不活我的，别白费力气了，整……整个天界，都放弃我了。”阿璃从来不会忘记玄阳的那双眼睛。无论是开心、悲伤、欣慰，又或是此时快要死了，那双眼睛依旧那样动人，那样的美！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阿璃很快就要长大了……阿璃不要为难他，任何人都会变得狠毒，他只是活得……太辛苦……”
那日阿璃拼了道行把玄阳救出来，他把她抱在怀里，眼底那些穿过身体的血窟窿，惊得阿璃不知道该捂哪个伤口，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捂了伤口主人会更疼。他根本接受不了上一刻还在夸阿璃乖的主人，下一秒就这样全身上下连个囫囵的地方都没有！
“呵呵，我来此一遭……最遗憾的……是看不到……看不到……阿璃……长大……”
那时玄阳死后，阿璃才后知后觉恍然醒悟：原是阿璃没了主人了！阿璃记得那日雷电退去的阳光特别暖，金黄的太阳光芒打在阿璃的脸颊，也打在主人的身体之上。
阿璃想紧紧抱着玄阳，他想护着玄阳最后的体温，却不想玄阳三魂打散，尸体化作缕缕碎片随着风飘散、消失、殆尽……就飘向了那金色太阳的光芒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璃想拼命抓住玄阳，却是抱得越紧，碎片散得越快，只剩哀嚎的阿璃一个人……
“主人！”阿璃睁开眼。
原是做了一场梦，梦里阿璃湿了眼眶，那些个哀莫大于心死的时光；主人回望看着他凝了最后的笑；以及想要抱紧主人，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那些情景，惹得人心里堵的要死。就好像上一秒刚经历过的，此时却被人硬生生拉到另一个环境里。
我见是阿璃醒过来了，也是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醒过来了。那额头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泪水沿着脸颊逐渐滑落。
见他脸上密布的汗和泪，我随手拿了手帕递给他。顺便看一看门外的竹林，微风轻轻扫，竹叶漫天飞舞。
“我就说嘛，阿琼的药还是很灵的！一晚上就好了一大半！”我倒了杯热水送过来，顺便沾沾自喜，邀邀功什么的！
“谢谢堪堪救我。”阿璃接过毛巾，擦掉了脸颊的汗珠，定了定神，脸颊也算是缓和了些血色来。
“哪里的话啊！对了，你饿了吧，我去厨房偷了俩地瓜回来，凑合吃点儿。”讲真，阿琼中午做的地瓜，我又喝了些凉水，这一下午肚子咕噜咕噜得难受死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就这俩地瓜还是偷偷拿回来的，可不容易了！
我把地瓜拿出来放在床边，希望他多少吃点。
“那个……我要去修炼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你自己好好休息。”
“堪堪……”
我正要往外面走，阿璃却叫住了我。
“有事么？”
“堪堪，等我好了，我带你出这结界可好？”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实是愣住片刻的。我想出去……却又……却又不那么想了。
“堪堪，我想带你出去，你呆在这结界里，其实压制了你绝大部分的能力。你不该永远困在这结界里，你属于外面，你配拥有更好的东西！”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你都配拥有更好的东西。
心里莫名乱了一拍，我想出去，可又不想就这样出去。总之心里很乱，乱得拿不出决定；乱得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我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我总是听阿琼说外面是什么什么样子的，也听阿琼说过：我何止是只猫，我这只猫大的很了！有些和这里不伦不类的。我明知道，却从来没有真正下过决心去做一件真正我想做的事情！可能……真的是看过了，才算安心吧！
“你先安心养伤，出去的事情，我会考虑。”如果阿璃的到来，就意味着二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该被打破了，那也得阿璃的伤好了以后吧。
留下一句话，我依旧转头准备跑去阿琼那里。
“堪堪！”
“还干嘛？”女子转头，微风突然扫过，长发飘起，吹得耳边的流苏钗子叮铃作响。堪堪身边是巨大的绯色落英屏风，身后是一眼望穿的翠绿竹林……
阿璃一愣……像！太像！
“还有事么？”思绪被打乱，也将阿璃从回忆里拉回来。
“没，你去吧！”
这人真是奇怪！我嫌弃他太闹腾了，还是抓紧去阿琼处吧！于是头也不回地快步钻进紫竹林里。
……
主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