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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焦点转移

虽说景晰练得武功路子基本偏柔,但练舞与习武毕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已将动作练得算得上标准,可姿态神韵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原本对齐景晰颇有信心的凌严一时间也吃不准她到底能不能赶得上。

凌严本想尽快跟怜织了解她受伤的原因。但齐景晰总觉得他俩有事相瞒,盯得很紧,想着法子偷听。好在这两天她练舞练得疲累,又睡得跟死猪一样。确定她睡熟了,凌严才放下心来。

“阻止你杀田万青的,到底是什么人?”田万青作为唯一一个目击了他陷害齐景晰的人,即便是短暂失忆也总有能想起来的一天。也就必然是凌严要除去的目标。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让怜织动手,主要是考虑到当时大战过后琰月山庄神经紧绷,防守定极严密。可此次怜织几乎得手却被人搅了局,连身份都差点暴露。这也是他不反对苏玉暂时停战示好提议的原因。他与苏玉都已经察觉身边有并不属于他们的第三势力正在悄然发展。

“当夜直面交手四人,使用暗器埋伏两人。这些人均有地榜杀手的身手。配合严密,应该不是临时拼凑的散兵游勇。可武功路子并看不出什么。他们全都蒙着脸,衣着看也并不是琰月山庄的人。此次是我办事不力......”

“好了。若真是六个地榜杀手围攻你,能全身而退确实已经很好了。名单核对过了吗?”

“核对过了,并不是我们的人。上次在花朝阁的刺杀也已经查明,确实有金主出钱。但......”怜织核实到的情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除了冯良雇去刺杀蒯敏的,有人同一时间出资对齐姑娘下手。两伙人赶在了一块儿。顺着金主一路追查上去,竟查到了四皇子的小舅子。”

“为了谚星诀或者南旖宝藏想要抓齐景晰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个奉九宫令对她图谋不轨的,哪个没点私心。可真心要她死的,屈指可数。正好这四王爷要送上门,趁机探探他的虚实也好。”

“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他真的对齐姑娘有所企图,还让她替我去献舞,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况且,苏玉在风头正盛的时候缓手,未必真心。”“忧虑”二字在怜织脸上一览无遗。

凌严手里倒腾着瑶花楼新购的小酒杯,目光较温和地瞟向怜织,感叹道:“骗人骗得多了,别自己太当真。”这话既是说给怜织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

听他这番话,怜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纠结,甚至有点同情他。与苏玉为敌,只是因为他在掌教的位子上拦了他们的路。若苏玉行事并无碍计划,即便凌严与他再大的仇怨,跟他作对都不会是、也不能是最优先的考量。不过怜织不明白,一个骄奢淫逸的闲散王爷,母家势力孱弱,凌严究竟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凌严行事并不喜冒险。除非有足够的价值能够吸引他。齐景晰无论于他在东榆的布置还是和苏玉的对抗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在并未通知他四王爷有份参与刺杀之前,他就已经决意带着齐景晰来邺城顶替自己献舞。要知道,论天下最想杀了齐景晰的,除了刘凌便是赵正桓了。不惜拿她的安危来冒险也要得到的东西,会是何等紧要?

“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敦促她练舞。”回房前,他特地去齐景晰房门前把锁头取了下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凌严就被后院的异响惊醒。他打开窗子朝院内看去。景晰挽着袖子正在练功。扶风拳与踏浪袭风的步法已被她充分结合,出拳的发力点掌握得恰到好处。她随意束着长发,认真练拳的样子可称得上英姿飒爽。正当凌严看得出神,景晰忽然停了下来,对着院内的一块假山石发呆。

凌严颇有兴致,随着她一同看着那块假山石,却并未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哪知景晰忽然发力,一拳锤在了石头上。假山受击的瞬间被力道震得颤动起来,甚至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景晰捂拳于胸口,疼得直跳脚的搞笑场面。

“何必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凌严顺手抓了瓶伤药,从窗口翻到了院内递了过去。

“多谢......”她看上去莫名的失落。

凌严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你这拳法练得已算渐入佳境,为何愁眉苦脸的?”

景晰将曲桐昕曾一剑劈开白驹潭的石碑、在飘渺峰以掌力震开堵住洞口的砂石之事告诉了凌严。还提了救他时也试过攻击洞口的巨石,可无论是出掌还是剑气,威力均不及姐姐。谁料,凌严听了竟哈哈大笑起来,激得她有些恼。

“有什么好笑的!”

“你以后是打算开采石场?”

景晰被他问得一下子懵了,摇了摇头。

“那你这么在意能不能打得碎这死物做什么?一大清早跟块石头过不去。你这手可好好养两天吧,别到献舞那天让人看出伤来。”他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

“我虽得了姐姐的内力,能运用出来的威力却不及她一半。怎能不丧气。”

听了她的话,凌严才恍然大悟她在失落什么。他忽然出手,以掌化爪扼住了景晰的脖子却未曾用力。“我若有心杀你,这会儿你已经死了。你可见我用了半分内力?”他撤下手,继续说道,“你对练武如此上心,无非是为了报仇。但是呢,杀人的本事,并不完全倚仗内力高低。打个比方,一刀毙命和拿锤子把脑子砸个稀烂,人都会死。后者杀伤力是大,可是有必要吗?所谓的高手,内功修为,交手经验固然重要。但高手相争,更多的看是谁狠,能够做到心无挂碍。更何况还有的是偷袭、下毒的法子。”

“那你呢?你不也在练谚星诀?”

凌严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说:“比起担心你内功威力的问题,眼下还是多操心一下你那别扭的舞姿吧。”

其实凌严说她舞姿别扭倒也不真。怜织反复研究,其实如果远看景晰的动作都是十分标准的。只是动作衔接之间尚不能做到行云流水一般。可若是近看,这点不足之处竟放大了许多。

“齐姑娘的舞姿其实问题并不大,还是熟练度不足,多练几天,应能应付。之所以感觉不协调,主要的原因在眼神上。”怜织的评断可谓一针见血,凌严也深表认同。

怜织为了让凌严有个更直观的对比便同景晰共舞。相较之下,哪怕怜织因伤不能将动作作得十分到位。可她的神态完全衬得整支舞更加娇媚妖娆。反观景晰,她那眼神里透着的尽是青涩与惶恐。难怪总觉得她跳舞时近看甚是别扭。

只不过,舞姿怜织尚可指导,神态她却教不来。

凌严思忖着什么,半晌没有说话,又忽然乐出了声。他凑到景晰耳畔,低声调侃道:“你非礼我的时候,那眼神不错。”

怜织并没有听清凌严对景晰说了什么,只知道凌严说完就看见景晰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景晰有些慌乱地推了一下凑过来的凌严,头也没回地跑开了。

“这是......”怜织被他俩弄得莫名其妙。

“没事,逗逗她。我出去一趟,她若稍晚点问起我去了哪里,帮我随便找点理由。我不会回来太晚的。”凌严看上去心情不错。

怜织十分疑惑地看着凌严,说:“平时甚少看你笑的这么开心。”

在怜织看来,凌严并不是一个天天板着脸的人。但他的笑容大多是为了掩饰情绪,或是出于自信和对对手的轻蔑。这样轻松的笑容,她甚少在凌严脸上看到。

听了她的话,凌严眉间有一瞬间细微的蹙紧。但并未说些什么。

怜织忙了一阵瑶花楼的节庆布置,诸事妥当了便让冯良跟进。她回到后院见景晰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脑袋,枯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

“齐姑娘怎的也不拿个凳子。”怜织倒也随性,陪她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反正我也不讲究这些......荒郊野岭又不是没睡过。倒是怜织姑娘你还有伤,应当好好休养,别陪我坐着了。”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把头埋在抱膝的臂弯之中。虽说当日是被刘凌下了药神志不清,但事后她还是依稀记得一些的。一想到跟凌严唇齿相交,她脑子就乱成一团。

“怎么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大可以跟我说。”

换作从前景晰八成也就说了,毕竟怜织对她一直不错。可想起雁北给她的档案和怜织与凌严千丝万缕的关系,景晰还是决定不把什么心事都拿出来说的好。“也没什么。怜织姑娘你不必非得陪我聊天的。八成凌严又是去干什么别的,让你来看着我了吧。放心,我不会乱跑。”毕竟邺城对她来说可比雍都危险得多。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怜织其实也是在真心关心她。听景晰这样说,只能作罢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了。不过以怜织与人打交道的敏感,她不难看出,凌严对齐景晰,齐景晰对自己的看法和关系已经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发生了些许变化。

凌严离开瑶花楼后来到了白驹潭附近。他在街市上就已经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但他并没有兜圈子。不意外的,跟着他的是一直与他暗中联系的东榆黑衣人。

“大人好兴致,一路跟着我,来赏瀑布景色吗?”

“烛照大人有令,撤除八成人手,返回东榆。夺取天荡协助禹王一事可依据情况继续进行,但要放缓。”他对凌严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一丝蔑视。

这一次带来的命令与以往催促他尽快动手可谓南辕北辙。凌严不禁揣测,要么是东榆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东榆与季郑之间只怕要有战事。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拿不准烛照到底是谁。虽说烛照的真实身份不外乎是东榆那几个位高权重之人,但不同的人同样下达这个命令背后的含义可就大相径庭了。无论是季郑的朝廷还是天荡的局面,情况都变得越来越复杂。东榆那边放宽了时限无疑是减轻了凌严的压力。

见凌严迟迟不说话,男子表现得十分不满。“如有变动我会亲自来通知。任何其他人找到你,或者是书信哪怕有印鉴均不可轻信。”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看他如此匆忙,凌严深感东榆那边恐怕真的是出了大事。他只能期盼在东榆的牵挂可以平安度过此次风波了。他在白驹潭附近转了转,看到了齐景晰跟他描述的那块被曲桐昕一剑劈开的石碑。

凌严蹲下身轻抚着石碑上平整的切口,低声自言自语道:“你明明可以杀了我的......”

一直以来,凌严并不认为齐景晰三重谚星诀的内功威力不足。直到她提起曲桐昕可以以剑气一剑劈开石碑。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重逢时曲桐昕的功力其实远在他之上。若曲桐昕真的铁了心想要杀了他,他只怕是在劫难逃。

他沿着一条被落叶覆盖住的小路一直往山的更深处走了一段。映入眼帘的竹屋废墟和很久无人打扫的坟墓让他怔在原地片刻。凌严深吸一口气,走近了竹屋,驻足凝视了许久。

曲府出事后凌严曾派人来寻过曲译和齐雪心的墓。但当时有田万青守着,派来的人均铩羽而归。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来找什么,得知有田万青打理他便不再过问此事。这么多年来,凌严是头一次亲自来这里。他心想,若不是因为内心的愧疚这些年未敢面对故人,或许他就能早些遇到曲桐昕,早些解开多年的误会。

凌严拂去墓碑上的灰尘与落叶,陷入深深的自责。

那日曲桐昕与他仓促间的对质之中,凌严说的话虽然乍听之下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其实他并没有骗她。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了曲译取而代之。曲府当夜发生的一切凌严确实只知道一部分并且隐瞒了下来。毕竟这份真相无论是曲桐昕还是齐景晰只怕都不是那么能够接受。

当他带走曲桐昕折返回曲府时,曲府内已是尸横遍野。四周并未见宋致远的踪迹。曲译不意外地死在了书房里。可当他寻到院内的井边,竟看到重伤的齐雪心正要闷死已经昏过去的齐景晰。

“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凌严强行拉开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齐雪心脸上满是泪痕,像是疯了一样不断重复着:“呵呵,她不该活着的。不该活着的......”

凌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既然齐雪心安然无恙,他也可以带她回去交差了。

谁知,还没等凌严开口,齐雪心靠在井边抬头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问:“是他让你来杀我的吗?”

凌严心里“咯噔”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绝望崩溃的齐雪心。“二夫人......”

“我问你是不是他让你来杀我的!”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带您回东榆。还请您别为难我。”凌严猜想她定是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才会知道他是东榆派来的。她口中的那个“他”或许就是烛照。看来她是知道烛照的真实身份的。

“回去......回不去了。”齐雪心忽然拾起身旁的长剑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二夫人!”凌严慌忙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鲜血很快渗透了她的衣衫。齐雪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他的衣领,断断续续地说道:“求你杀了她,谚星诀......不会引起疯症......中卷在......”话还没说完齐雪心就咽了气。

齐雪心身亡,凌严的任务便算是彻底失败了。他颇为丧气的以拳锤地。可还没等他打算下一步应当如何,叶清涟便潜了进来。凌严只好躲在暗处,看着叶清涟将齐景晰藏进了密室。

这么多年来,凌严都不明白为何昔日那么宠爱齐景晰的二夫人会想要杀了她。就像他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要自己的命一样。不过也多亏了齐雪心临终所言,他才能得知原来谚星诀还有一篇中卷。怪不得宋致远拿到上下两卷后没养出一个成功的胚子。

他在林中逗留了一个多时辰便起身返回瑶花楼。回到瑶花楼后,凌严径直去了齐景晰房里看看她心情好点没有。早前那玩笑可能对她来说开的是有点大了。可一进房间,凌严就立刻捂住了口鼻。他猛地朝案上的香炉望去,拿着水壶浇了过去。景晰本就能睡,这个量的迷香下去早已不省人事。凌严赶忙打开窗子通风。推开最后一扇窗子的时候,他赫然发现怜织正站在窗口。

虽然怜织未发一言,但凌严一眼便看得出她神情中的愤怒。怜织一改往日对凌严的恭顺,将一本册子甩到了凌严怀里。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齐景晰手里。”她强压着怒火,低声质问道。

凌严只是低头瞥了眼册子的封面,便知这是她给齐景晰的那本怜织的资料。他没想到齐景晰并未按照他当日的吩咐将这册子销毁,而是留了下来。怜织恼怒并非无理取闹。这东西若是流到外面,别说他们多年布置功亏一篑,她更会有性命之忧。此次是他轻率了。

“你是不打算解释了是吗?当初你为了曲桐昕的尸身拿飞云堂去换结果让她耍的团团转便罢了。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喜欢上她妹妹了。当年你找到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怜织情绪太过激动,腹部伤口有些疼,她赶忙用手捂了一下。

“你误会了。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原本只是想用雁北的身份取信于她。我没想到她没销毁。”凌严也在反省自己居然会如此大意,对于怜织的指责态度放的很软。他必须承认他待齐景晰不同旁人。有时候跟齐景晰绊两句嘴会觉得没那么无聊,但那并不是喜欢。起码此时的凌严是这样认为的。

“骗人骗得多了,别太当真。希望你自己也能记得这句话。”

你用雁北这个身份去接近她,本就是最荒谬的事。怜织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只用了凌严自己的话提醒他罢了。

“下次别用迷香。这丫头颇通药理,事后容易被看出来。这件事先放一放吧,有点正事要吩咐你。”凌严很快进入了平日算计谋划的状态。

怜织见状气也消了些。毕竟在大体方向上,她还是信任凌严的。为了避免让齐景晰发现,他们把记着怜织资料的册子放回了齐景晰身边。打算日后让凌严再以雁北的身份督促她销毁。

四皇子已经抵达邺城,在他的私人别院下榻。距离百花节仅剩七天。凌严详细安排了当日接待四皇子的人、使用的酒具以及餐食的单子。怜织从未见他对谁这么恭敬、上心过,不禁心生疑窦。

左右今天已经与他吵了一架,不在意再冒犯他一回。怜织问道:“这四皇子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在外人看来他可比泽锋还沉迷于酒色财气。为何你对他如此上心?”

“你可听过一则关于四皇子生母的传闻?”

怜织摇了摇头。旧年宫事她所知不多。

“当年秋狄曾遣嫁了一位公主与季郑和亲。迎娶这位公主的人便是还是王爷的当今圣上。这位秋狄来的王妃与柳氏同时生产。柳氏诞下一个男婴,便是如今的四皇子。而身为正室的王妃却难产一尸两命。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传言称,四皇子实际上是王妃所生。只是当年还是王爷的陛下见季郑与秋狄彻底决裂,为了避免引火烧身,杀母留子。倘若这传言为真,那老四可就是正经的嫡子。先前涉及盐税贪渎的许多官员私下里都孝敬了不少钱给四皇子。以老四的封地、赏赐和俸禄。就算他生活再靡费也够他过个几辈子了。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秋狄、大肆敛财这两条线索偏偏与苏玉有着出奇的一致性。更别提邺城除了是琰月山庄的地盘,更加有大量苏玉安插的飞云堂的眼线。若说借着寻花问柳的理由来与苏玉的人有所接触也是有可能的。当凌严得知四皇子的小舅子想要杀掉齐景晰,他对这位表面上看起来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兴趣就更大了一些。凌严之所以要把握这次百花节献舞的机会,是为了获得他身上的印鉴和他在汇通钱庄存柜的钥匙,以作进一步的调查。若是不把他哄好了,得不到近身的机会可就白忙活了。

凌严将目光聚焦到了四皇子身上,似乎也已经找到了一些他与苏玉之间联系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并不知道,与此同时,苏玉终于开始对医鬼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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