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子……”
青玉将袍子递给我便拔腿就往门外跑,但好巧不巧的有一滴鼻血从她指缝哧溜滚下染在了雪白的狐裘上。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伸出食指,一团血色玄气慢慢飘出指尖,落在血上。
不一会儿,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浮在半空中。
“去找它的主人吧。”
那血珠似乎听懂了,“倏”的一声飞出门外,紧接着是一声娇气的哀嚎。
曳地红裙缓缓褪下,顺滑地掉落在脚踝处,露出了脚踝上的血雾色脚镯。
它比手镯稍大一些,松松垮垮的环在脚踝处,随着人走动不停的与脚踝磕碰。
细嫩滑腻的鹅颈,精致的锁骨,脑后的过腰墨发妥帖地遮掩白腻绵柔的削肩美背,顺着脊柱线蜿蜒。
手中夹着一颗白乳色的丹药放入口中随便嚼了嚼吞下,千娇百媚的绝色玉颜开始微小变化。
我拿去白玉发冠将长发高束成一马尾,用绘眉的笔将眉描粗些许。随手拿起雕花红漆木架上的旧琴,穿上绣着金云纹的高筒云靴。
轻推开房门,一张冷艳清贵的玉面惊艳了众人。
只见他丰姿如玉,身如玉树,龙章凤姿,仿若天人。一双魔银色的桃花眸微敛,卷翘的鸦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不点而朱的精致唇瓣宛若三月挑花枝头的新蕊,让人不由想狠狠蹂躏一番。
骨指分明的一双玉手斜扶着怀中的古铜色旧琴,更衬得他肌肤胜雪。
主子~
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那么美~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
———大厅———
“怎么还不来?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就是!这都等了一柱香时间了!”
“连墨王爷的面子都敢甩,这人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也不知道是何许人,我还是挺感兴趣的。他/她的琴弹得真心不错。”
“能人自古就是出了名脾气怪,性子傲,多等等也是可以谅解的。”
“怎么还不来?!小爷还没等人等这么久过!”
“哦,那还真是你的荣幸了。”
一句带着靡靡之音的戏谑之语似远似近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神明的低低吟唱,似仙似幻。
大厅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齐齐看向高台之上的那抹长身如玉,修若玉竹的白色身影。
一张如同谪仙般的盛世容颜足以让万物失色,天地失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一双潋滟夺目的桃花眸清冷凛然,少了一分妖冶,多了几分清贵禁欲,让人更想打破这份冷冽,撕碎这份禁欲矜持!
“不想这让本王心心念叨的琴师竟是这般的丰神俊朗,龙章凤姿。让人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了。”
心心念叨?你丫的忒不要脸了吧!
光明正大的勾引人家!
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这么不要脸!
嗯嗯??
为毛老子会想到“勾引”这个词?
“呵呵~”
靡靡的笑声柔柔的从不点而朱的精致唇瓣倾斜而出。
“噗——”
鼻子里感觉有温湿的液体喷涌而出,不少人当众就起了反应。
艳冠天下色,靡靡画中妖。
一身月白锦袍依旧遮掩不住那从骨子里渗透而出的蛊惑人心的妖媚。
一笑自倾城,一眼便万年。
“墨王爷抬举,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担不起您的青睐。
这面也见了,草民就先领了钱,回家陪病重的拙荆了,相信德才兼备,晓礼仁心的墨王爷能够理解。”
这是多不待见墨王啊,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拒绝啊!
墨王爷要是还硬是要留下人家,那不就再说墨王不知礼数不仁心,偏要拦着人家回家照顾妻子吗?
话说这琴师看着也不大,探骨龄也不过十七岁,竟然已经娶妻了。
想到这众人不由再次看向他。
太阳已微微向西倾斜,一束璀璨的阳光透过轩窗照在高台上的人雪白的肌肤上,仿佛在发光,透着琉璃的质感。似乎光再强一点,他就要化成云雾弥散而去。
“……本王希望你能来本王的府上为十日后的生辰宴献曲,一千两一首如何?”
“咝——”
大厅里的人不由唏嘘,就是翠休楼的花魁夜清怜一曲也不过五百两,墨王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
我仰头对着他所在的雅阁微微眯眼,平静地说:“那么,却之不恭。”
“嗯,本王明日请你到府上详谈,你快快去陪陪令妻,莫让人等急了担心呢。”
我转身离开,云袖如水般淌开,欣长的身影若萦绕着月华光晕。
真真似仙似莲,清贵无双。
墨宸枫深邃的漆目一直跟随着在拐角处消失的白色身影。
收回视线,幽深的目光带着丝丝狡黠戏谑和一股跃跃欲试的激动。
“三哥,你怎么对那个琴师如此关注?他浑身一丝灵气都没有,不过是弹的一手好琴罢了。”
白玉雕砌的莲花茶桌旁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年微歪着头好奇地问,一双如小鹿般的水眸清澈纯美,清秀俊美的雪雕般的娃娃脸就像清纯的木犀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这一份纯真。
墨宸枫正斜仰躺在朱红小香檀木长榻上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支着头慵懒地看着少年。
宽大的袍袖顺滑的落到手肘处,露出一节肌理分明充满爆发力却又修长白皙的小臂。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墨宸枫伸手端起面前清冽醇香的琼浆玉液,优雅地送到薄唇边一饮而尽,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邪笑。
“确实是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浊世佳公子的风派,不知道的人还真会给他骗了去。”
“?”墨晓翎眨眨晶亮的水眸,“难道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阻止了我们的窥探!那有没有比三哥还要厉害?”
“……咳咳……”墨宸枫眼神不自在地撇向别处,“当……当然没有……怎么,看不起你三哥啊!咦?那不是剑月侯的掌上明珠吗?”
墨宸枫对上墨晓翎有些怀疑的眼神更不自在,赶紧转移了话题。
墨晓翎扭头一看,看见一身着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的二八佳人。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但不知为何看了之前那位琴师,大家再看这位如娇花的美人竟然没有多大惊艳,只是愣了几秒就回过神来。
“她是谁?京城何时来了个如此娇美的小美人,长得可一点也不比京城第一美人—莲落公主差啊。”
“啧啧~要是能摸上一把~嘿嘿~真美。”
“大胆!”
女子身边的一个虎背狼腰的侍卫直接大跨一步,抬起粗壮的手臂左右开弓打得刚刚那个说浑话的肥腻男子痴肥肿胀,眼冒金星。
“走吧。”女子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亮若黄鹂、柔如飘柳的动听声音响起心,止住了侍卫的动作。
女子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往第三层靠右的一个雅阁走去。
“侯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识。这司徒晴月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墨宸枫把玩着手中的紫砂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的飞舞,煞是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觉得没那个琴师好看,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欸。”
墨晓翎一张娃娃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妥。要是司徒晴月在这肯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五弟,你如果当着司徒晴月的面说会得罪你大嫂的。”
墨宸枫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揶揄地说。
“大哥可不一定会娶她。剑月侯好大喜功、狂妄自大,我一点也不想和他摊上什么关系。”
“呵呵呵~你啊。”
墨宸枫伸手摸摸他的头,宠溺地看着他,一脸开怀的笑。
不知不觉中日落西山处,夕霞染天红。
街上疏疏落落的行人伴着似血残阳缓步归家。陆续有几只燕子徐徐从屋脊掠过,钻回大宅长檐下的暖巢中。
沉日阁里只有四五个小二在仔细擦拭着桌子。亮如明镜的桌面照出等着用晚餐的客人的脸庞。
酒楼在下午未时便结束了活动,前来参加的人都面带微笑,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驾着车离开。
这一次“沉日阁”可算是瞬间在城内打响了知名度!日后定是日进万金,客满为患啊。
墨王府内灯火通明,墨宸枫坐在梨花木椅上听着手下禀告的话。
“他从沉日阁出来后就驾着牛车往城外西郊的一处小村子驶去。家中只有一病重少妇。家住的茅草房也是常年失修,破败得很。
家里设有一半人高的灶台,台上放着一个老旧的药罐和三个菜碟两只粗碗。
属下向村子里的老妇人打听,他们一对夫妻是两年前逃到村中,那时他妻子已是染了病,一副频死之相。
这两年全是靠他在各个酒楼里弹琴卖艺为生,赚钱为她妻子治病,硬生生撑到现在。
不过属下感知了一下,他妻子内里虚空,筋脉崩坏,已撑不过这个月。”
“你说他是驾着牛车回村的?穿着月白锦袍?”
主子,你老的关注点搞错了吧!
“不是。他是穿着粗衣麻布,不过怀里抱着一架古铜色旧琴。”
墨宸枫脑补了一下一个风光霁月的谪仙般人物穿着粗衣麻布不由失笑。
“你觉得他穿着粗衣麻布的模样如何?”
“……”
那名属下不由回想起下午的一幕:一个面若冠玉、俊美无俦的少年身着黑灰色粗衣麻布,驾着牛车行走在路上。如血残阳洋洋洒洒铺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血光,邪魅与冷艳交织,似仙似魔,似梦似幻。
看着他在夕阳下走,好像时光静美,只想和他一直走到时间尽头。
清贵仿若天上神,靡靡犹若画中妖。
“……额,长得是极美的。就像……就像是天上的谪仙,美的不想话。”
“……他真是男人吗?”墨宸枫托着下巴小声嘀咕着。
“他妻子长得如何?”
“虽然如今枯槁饥瘦,但依她的五官体态不难看出之前也是个有沉鱼落雁之姿的美人。”
“你小子挺懂的啊。”墨宸枫淡淡扫了他一眼。
就这样主仆二人叽叽歪歪把话题扯到了西西伯利亚高原,再也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