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屏风送去隐堂吧,让他们物归原主。”洛宸本就生的邪气,一笑起来更甚了。
“不必。”清渊想了想回道。
毕竟主上还未下达接下来的命令,作为下属自然是不能越俎代庖。若是一不小心坏了主上的计划,恐怕是她这么多年的忠心都换不回一条姓命。
高处倾泻二下的溪水形成一帘窄窄的飞瀑,水汽涌动,四散开去。渐渐沉沦,融入一潭碧水。
蓝绿的潭水在阳光下闪着白泠泠的光。几片火红的枫叶飘落在水面上,在谭中游荡了一圈,终于靠在边上歇脚了。
段离尘斜倚在亭子精巧雕琢的栏杆上,一身雪白衣袍铺陈开来,让人有种慵懒的闲意。衣袂随风而动,在茫茫薄雾中飘渺如仙。
在这里果然是无聊之至了。段离尘一口将杯中的酒水饮尽,揉了揉眉心。
一头墨发只用一只纤细银簪半绾,几缕不安分地飘到栏杆外去。
算着日子,不过三天没见丫头,竟觉得冷清了。
段离尘想到林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
只是略带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淡淡青乌让他的笑多了几分憔悴。
想来丫头现在已经启程去道宗山了。他如是想,心里有些失落。
她倒是没心没肺,欢欢喜喜就去了,也不知道来道个别。
不过她真要来了,自己会见她吗?
段离尘敛了笑意,执起石桌上的酒壶又往杯中添酒。半数入杯,半数洒在桌上,流淌开来,从桌沿滴落。
他希望林筱能接受杀戮,却也不想让杀戮毁了她纯粹的气息。
听枫林中银铃叮当,段离尘睫毛颤了颤,旋即站起身,左手上紧紧握着一根细长枯黄的竹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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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主上。”清渊跪在在崖底的小筑前。
段离尘就站在门口,目光似乎是在看着清渊,又似乎不是。
“清渊。我之前是怎么说的,你莫不是忘了?”一抹冷笑将他如仙的面容染上邪气,尤其是那一双黑瞳,凌然之至,令人心惊。
“说吧,分舵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事无巨细。”
清渊听着他凉薄的声音,额前似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把头埋得更低,然而却一字不说。
她在坚持什么?她也不知道。
是担心他的身体,怕他知道后要亲自查探?但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已经没法继续隐瞒了啊。她究竟在想什么?
段离尘没听到清渊的回答,眼角微动,原本就邪气的眼尾,线条更加鲜明了。
“呵。”一声冷笑溢出,让清渊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段离尘可能要对她下杀手了。咬了咬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清渊抬头看向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是啊,自己还在执着什么?上次不就说明白了吗,他不会喜欢自己的。
清渊用指甲狠狠抠自己的手腕,有鲜血从破烂的皮肉中渗出。
她少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平日里她都可以把个人的感情放在一边。可能是压的太久,太累了,不想再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