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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怀才不遇

“父亲!”凌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悲痛地大叫一声,赶忙去撑住即将倒地的凌操。然而,凌操沉重的身体,直接将他压得跪倒在地上,凌统只能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支撑着凌操,不让其倒下。

待发现凌操真的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凌统才小心翼翼地将凌操的尸体平放于船上,然后缓缓起身。在几名举着盾牌的士卒的保护下,他远远望去,只见岸边站着一个手持一张大弓,体型高大健硕的威猛男子,同样正望着他们。

就在凌统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替父报仇之时,孙权的主力大军也已到了身后。见凌操战死,岸上的敌军虽只有千余人,却个个英勇善战,一时难以攻下,便下令先向后撤军,稍后再做进攻。

凌统虽心有不甘,但军令如山,他只得先抱着父亲的尸体,随大军退去。凌操虽只是一个破贼校尉,但却英勇善战,自跟随孙策打天下时,每遇战事,便时常登先冠于军中,履先锋之务。所以,凌操在孙权军中,享有盛誉。

待退至安全之地,孙权见凌统抱着凌操的尸体痛哭,便上前安慰他道:“凌将军之仇,我必会为汝报之。”凌统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道:“多谢主公,属下定亲自斩下敌将首级,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一连几日,孙权虽大举发起进攻,但仍难以攻下夏口。敌军守将不但英勇善战,对于排兵布阵,水上作战,也极为精通。孙权久攻不下,却又得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江东鄱阳等地的山越军大起,同时,建安、汉兴、南平等县的百姓,也在其首领洪明等人的鼓动下聚众起义,规模达数万人。

听到此消息后,孙权当即下令,放弃攻打江夏,回师前去平定山越和起义军。凌统得知此消息后,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先跟随大军还师江东。离开时,他望着夏口港的敌军水寨,喃喃道:“甘宁,早晚有一天,我要亲自取你首级,以报父仇。”

见孙权军无故撤退,夏口的守军仍不敢大意,几经打探,待确定孙权军确实全部撤离后,这才放松了戒备。身为江夏水军都督的苏飞,见危机解除,便对身边那名英勇健硕的中年将领道:“此战能击退敌军,全仗兴霸率领众将士浴血奋战,我定会上报黄祖将军,为兴霸请功。”

甘宁并未因击退孙权军而感到高兴,随手丢下手中的长刀,靠在一侧的甲板上,呆呆地望着孙权军退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苏飞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兴霸,我知你心怀大志,若此次黄祖将军仍不肯重用于你,我定亲自书信至襄阳,将你推荐与主公。”

听闻苏飞之言,甘宁大为感动,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感激道:“苏将军之大恩,甘宁定牢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苏飞闻言,却是呵呵一笑道:“以兴霸的能力,日后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我只是不忍你的才能被埋没罢了。”

“好了,不说了,我先统计一下此战伤亡的情况,然后将战报送至江夏,待忙完之后,咱们去我府上小酌几杯,如何?”对于苏飞的提议,甘宁微微一笑,道:“好,今晚定要与苏将军不醉不归。”

数日后,早已逃至江夏的黄祖,在收到苏飞送来的战报和请功表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冷冷道:“甘宁乃水贼出身,虽有一身勇武,却暴躁嗜杀,难以管控,若予以重用,日后恐无法节制于他。”

于是,黄祖便回信给苏飞,只是对其二人的战功做了口头表扬,并未给予实质性的封赏。而且,还下令,待整顿好军队,便让甘宁火速赶回江夏复命。

如今距离过年,只剩不到二十天了,江东这边虽战火四起,但许都城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曹操麾下众人,除了荀彧还在忙于规划,年后具体如何开通白沟这条运粮通道外,其他人都难得利用闲暇之余,开始筹备如何过年了。

尤其是郭嘉,只要没有战事,他便是最清闲的一个。此时的他,正在自己府中,抱着已经快十个月大的小郭奕,在院中玩耍。紫伊站在郭嘉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小郭奕开心大笑,脸上也是挂满了笑容。

经过这大半年的修养,紫伊的身体已经基本痊了,虽还不能舞刀弄枪地做一些剧烈运动,但日常生活,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但郭嘉和萧筱还是不肯让她过多操劳,除了给小郭奕喂奶之外,完全不让她参与任何家务事。

“夫君,外面冷,玩一会儿就好了,别着凉了,快抱奕儿回屋吧!”郭嘉两人正哄着小郭奕玩时,萧筱披着一件厚实的长袍,领着冬灵从后厨的方向走了过来,见他们还在外面玩儿,便开口说道。

“好吧!那我们回屋去玩儿。”郭嘉看了一眼郭奕有些泛红的小脸,便应了一声,随后便抱着他回到了紫伊的房间。萧筱见状,又对紫伊道:“汤药熬好了,你也赶快回屋趁热喝了,不然很快就凉了。”

紫伊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以后就不用再喝这些汤药了吧!”萧筱闻言,立刻瞪了她一眼道:“不行,虽然你外伤已经痊愈,但元气尚未恢复,又要给奕儿哺乳,还是要适当补补身子。再说了,这里面主要是鸡汤,我只是放了少许的药草而已。”

“知道了。”见萧筱这般干脆利索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紫伊顿时面露苦涩。却又不敢反驳她,只得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郭嘉回屋去了。萧筱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便也带着冬灵进了房间。

“大人,您休息一下,奴婢来陪着小公子玩吧!”原本在屋里帮小郭奕收拾衣服的希云,收拾完之后,刚想出去,就见郭嘉他们回到了屋里,便来到郭嘉面前,主动提出要照顾小郭奕。

郭嘉倒是没说什么,微微一点头,便将小郭奕小心地交到了希云手中。回身一看,见紫伊正皱着眉头,端着那碗被萧筱加了草药的鸡汤,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看其表情就知道,其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见此情景,郭嘉当下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紫伊,这段时间,你终于能体会到,为夫这些年,是如何被夫人折磨的吧!”听完郭嘉此言,紫伊虽感同身受,但当她看到萧筱正以不善的眼神看向郭嘉时,赶忙装作没听见,低着头自顾喝起汤来。

“夫君方才说什么呢?妾身没听清楚,夫君能再说一遍吗?”听完郭嘉此言,萧筱并未露出生气之色,而是一脸笑意地望着郭嘉,柔声问道。面对萧筱那灿烂的笑脸,郭嘉却是蓦然感到一阵心寒,忙道:“没什么,为夫的意思是说,夫人为了为夫和紫伊的身体,百般操心,真是辛苦了。”

“是吗?夫君能理解妾身的良苦用心,那便是太好了。对了冬灵,夫君已经有几日未曾服药了吧!眼下快要过岁旦了,可要将身体养好了,为防万一,你去帮夫君也煎一副药来吧!”尽管郭嘉识趣地立刻出言挽救,但也为时已晚。

“是,奴婢这就去。”冬灵听完萧筱的话,一边偷笑,一边转身离开了房间。“哎~夫人,你···这···为夫身体好着呢!就不用服药了吧!”听完萧筱的话,郭嘉的脸,瞬间便苦了起来,一脸讨好的对萧筱说道。萧筱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口中却干脆地冷声回道:“不行。”

此时,郭嘉悔得肠子都青了,却也毫无办法,只得认命地低下了头。希云在一旁抱着小郭奕,想笑而不敢笑,紫伊却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当看到郭嘉吃瘪的样子后,似乎碗里的鸡汤也不是那么难喝了,三两口就被她喝完了。

放下手中的汤碗,紫伊对萧筱道:“姐姐,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可又犯过头痛之症?”萧筱闻言笑道:“没有,我最近好着呢!而且,这三个多月,我一直坚持练习师傅教我的五禽戏,现在明显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听完萧筱的话,郭嘉也高兴的说道:“看来这华老先生的医术,还真是高明,夫人能拜他为师,当真受益匪浅。”听闻郭嘉此言,萧筱忽然问道:“对了,这五禽戏,妾身可是也教授给夫君了,为何从未见夫君练过?”

“啊?这个……为夫不是平时忙于政事,无暇练习嘛!”郭嘉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萧筱知他是在找借口,其实根本就是不愿去练习,想偷懒罢了,便道:“夫君现在不忙,不如就去练习一会儿吧!”

“夫人就饶了为夫吧!为夫保证,以后乖乖听夫人的话,绝不再说忤逆夫人之言。”见自己只是说错一句话,得罪了萧筱,她就变着法儿的折磨自己,郭嘉赶忙认输求饶。见郭嘉态度诚恳,萧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暂时放过了他。

虽然萧筱知道,自己的头痛症并非是身体有暗疾造成的,而是跟自己穿越而来有关,但具体发病原因却又不清楚。所以,经历过几次之后,她也就不再多想,顺其自然,放松心情,每天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的,这几个月,果真没再犯过。

而郭嘉也知晓此事,便也尽量事事都顺着她,除了偶尔与她调情,故意惹她生气之外,从未认真与她发过脾气。紫伊就更别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而且无论对错,她都会永远站在萧筱这一边的。

且不说萧筱她们在许都,欢欢喜喜地迎接岁旦的到来。话说甘宁在收到黄祖的书信后,虽早就猜到了结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心里还是很难受,既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苏飞同样很是郁闷,他非常清楚甘宁的能力。莫说是在江夏,就是放眼整个荆州,论统兵作战和个人勇武,都没有人是甘宁的对手。可如此人才,却只能在黄祖手下,担任一个小小的尉官,连个最低等的偏将都混不上,真是太可悲了。

更为可气的是,黄祖不肯重用甘宁,却又不肯放他离开。还将当年他做水贼时,那些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分散到了其他军营。此时甘宁部下的士兵,基本都是黄祖刻意安排在他身边的亲信,为的就是防止他逃跑。

“兴霸莫要生气,我这便亲手写信给主公,向他举荐你。”苏飞说完,来到案几前,便要提笔写信。甘宁见状,一脸感激道:“苏将军的好意,甘宁心领了,不过,苏将军还是不用费心了,即便刘表收到您的举荐信,也是和黄祖一样的态度。”

“这是为何?主公向来爱才,怎会对兴霸这等人才视而不见?”苏飞闻言,大为不解道。甘宁却是苦笑一声道:“若是我出身名门望族,哪怕徒有虚名,刘表也会予以重用的。可惜我是贼寇出身,纵然再有本事,他也不会委以重任的,苏将军可明白其中道理?”

听完甘宁这番话,苏飞不说话了,他当然明白甘宁的意思。在这个年代,一个人的出身背景,真的很重要。正如甘宁所言,有的人,即便再有能力,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难有机会发挥其才能。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曹操、刘备那样,不太在意出身,做到唯才是举的。尤其像刘表和已故的袁绍这种出身豪门,且极有名望的骄傲之人,莫说甘宁是草寇出身,就是出身普通的寒门人家,即使能力再强,也难以入其法眼。

想通了这些,苏飞也就放弃给刘表写举荐信了,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甘宁,便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甘宁知他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公,当下反过来安慰他道:“苏将军不必担心,甘某相信,总有一天,我定会将黄祖踩于脚下的。”

感受到甘宁语气中的自信与霸气,苏飞受其感染,起身道:“好,苏某也相信,总有一天,兴霸定会位居高位,成就一番大事。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全力相助。”甘宁郑重地点点头道:“多谢!苏将军大恩,甘宁永世不忘。”

由于苏飞身为江夏的水军都督,负责在夏口港守卫要塞,不能跟他一起回江夏。当晚,甘宁又与他把酒畅饮了一番,两人都喝的不省人事。第二天一早,还有些醉意的甘宁,依旧早早便起了床,收拾好行囊,跟苏飞告了个别,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江夏去了。

而自江夏退兵的孙权,在回到江东后,立刻展开了对山越军讨伐。他命征虏中郎将吕范、荡寇中郎将程普、建昌毒唯太史慈分三路对山越进行征讨。同时,又派别部司马黄盖和韩当等人,率兵扼守在山越经常出没的郡县,很快就平定了山越的叛乱。

对于建安等三郡的百姓起义,孙权则命令南部都尉贺齐前去镇压。贺齐此人,非常有能力,孙策在世时,亲自察举其为孝廉,后予以重用。此人不但勇武善战,其统兵作战能力,在整个江东,也是数一数二的,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

接到孙权的命令后,贺齐立刻开始整兵对起义军发起进攻。他认为,起义军人多势众,自己兵少,怕深入进军之后,被起义军分兵埋伏,断了退路。于是,他便命令松阳县县长丁蕃,率领本部兵马,留在余汗守卫后方。

虽然孙权早已传令,各县皆出五千士卒,由本县县长率领,但都统归贺齐指挥。但松阳县县长丁蕃却是个例外,他觉得自己与贺齐平级,却要受他指挥,心中不服,故拒不服从贺齐的指挥。

贺齐当即执行军法,将其斩首,全军上下,无不震惊,再无敢不服从命令者。解决了内乱,贺齐便重新部署了一部分兵力留守后方,自己则亲自率领主力大军,攻打起义军首领洪明、吴免等部。

几番激战,贺齐连败众将,并于阵前亲自斩杀了洪明。迫使洪进、吴免、苑御、华当四将全部投降。贺齐又趁势攻打驻扎在盖竹的吴五,然后转向大潭,击败了当地的山越军,迫使吴五和邹临也投降。

此战贺齐军大获全胜,斩杀山越起义军六千余人,并俘虏了其全部名将,收编降卒万余,恢复了原设县邑,稳定了当地秩序。孙权拜贺齐为平东校尉,且在其所属的建安、汉兴、南平三县,各自编配五千士卒,统一交由他本人指挥。

自此,江东各地的山越叛乱和起义,基本尽数被平定下来。刚刚出了正月,孙权便欲再次西征,想要一举拿下江夏。然而,还未等他出兵,一则让他痛心疾首的消息,就从丹阳传入了吴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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