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所大宅的主人,是县城内一位富商的宅邸,富商姓翁,今年四十九岁,取了三房夫人,买下阿木生母首饰的正是最年轻的三夫人。
三夫人赵氏出身乐馆,平时最是闲不住,三天两头地出门散心。
苏芽儿默默点头,爱出门就好,要是这三夫人整天宅在后院,她想找机会见上一面可就难多了。
赶巧今儿个翁府的三夫人去城外的道观烧香,这个世界的宗教和苏芽儿原本世界的道教极其相似,只是把神仙换一换,神话系统换一换而已。
苏芽儿听罢结了茶结,急忙跑出城去,在回城的路上,准备和三夫人来个巧遇。
他们不可能在城里多住,所以没有相遇的机会就要想办法创造。
从道观回城的路只有一条,赵氏坐着马车,赶在太阳落山前启程回府。
苏芽儿躲在路边的林子里,正捉摸该用什么方法阻止翁府的马车停下,这时,就听马蹄声渐近。
没等苏芽儿想出办法,马蹄声忽略一顿,跟着使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
那马显然是受了惊吓,随后苏芽儿便听有人呼喊着从林中冲出,吓得马夫和小丫鬟连连尖叫。
从苏芽儿的位置,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画面。
她寻着声音潜行过去,就见马车被一群大汉围住,大汉手中握着刀棒,其中一人将车夫揪下来,一棒子打翻在地。
下手这样狠,估计不是普通的混混,苏芽儿忽然想起在茶楼里听到的、关于山匪的消息。
好像是有一伙山匪,从边境小镇流窜至此,但上次犯案的地点距离县城还有上百里远。
苏芽儿向左右瞧了瞧,没见有路人经过,这会儿她回去报官等带着官差赶来,贼人只怕已经得手了。
大汉打伤马夫,拉过缰绳将受惊的马拽住,车上的夫人和丫鬟惊得花容失色,这要是只劫财还好,万一劫点别的,她们主仆怕是都活不成了。
但拦路的歹徒足有十几个,以苏芽儿现在的身手,是不可能一下子制伏的。
她只有一个方法,既能救人、又不用和所有人动手。
那就是以贼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抢回缰绳、赶车逃跑。
她借着林中草木潜到马车一侧的树林,把木棉放到林子里,悄悄告诉它一会儿听她手势再叫,事成之后回城门口汇合。
然后她绕到马车另一侧的林中,躲在路边的草丛里,朝对面的木棉打手势。
拦路的贼人正得意,要把赵氏和丫鬟拉下车搜身。
“嗷!嗷嗷——”木棉这一叫,和平时可不一样,苏芽儿仿佛听到了二哈的叫声。
“什么声音?”
“大哥?有狼!”
苏芽儿趁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木棉那边,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脚尖点地蹿上马车,同时手挥柴刀,把拉着缰绳那人的胳膊砍了一刀。
“啊呀!”那人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
“驾——”苏芽儿拍了马屁股一掌,拉车的枣红马立刻迈开蹄子飞奔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马车全速奔跑起来,贼人根本追不上,苏芽儿观察过了,他们没有马,所以才敢一个人行动。
那群贼人中,倒是有两个反应快的,可他们扒住马车车窗时,手被小丫鬟给狠狠咬了一口,没能扒住。
苏芽儿策马狂奔,也顾不得车里的主仆几人能不能受得住这颠簸,毕竟小命最重要。
一路疾驰赶回城门口,马车的一只轮子都松动了,车子眼看就要颠散架,但车上几人总是松了口气。
苏芽儿故意夸张地拍拍胸口,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好险、好险,吓死我了。”
赵氏和身边的两个丫鬟比她更夸张,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儿。
这种场面若是不加以制止,还不知道她们会哭到什么时候,因此苏芽儿只得收了表演,开口道:
“几位,前边就是城门,你们自己回家吧,我得去接我的宠物。”
“且慢,恩人,你、你能送我们回家吗?回去之后,我一定重谢于你。”赵氏受的惊吓不轻,马夫又不知死活,她们没人会赶马车,要回家只能走回去,可现在她们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翁家的脸面难保。
“那三位先等等,等我那小宠物回来,我便送三位回去。”苏芽儿可不能丢下大功臣一个人走。
苏芽儿瞥见赵氏头上戴的发簪,跟阿木形容的一般无二,想来赵氏也是非常喜欢这簪子,所以经常戴着出门。
这发簪造型很是独特,看起来像一只眼睛,南叶国首饰的造型多以植物为主,偶尔有鸟兽的形状,但像眼睛的首饰却是从未有过。
不过苏芽儿觉得最特别的是这簪子上的宝石,南叶出玉,却没有有色宝石矿,簪子上镶嵌的蓝宝石,不可能出自南叶。
银眼蓝瞳,倒是和阿木的眼睛有些像,苏芽儿估计这簪子多半出自异域匠人之手,再结合阿木的混血身份,她猜这发簪可能是阿木生父找人打造,送给他生母的。
茶棚老板说过,翁家三夫人就喜欢与众不同,喜欢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过了一会儿,木棉吐着舌头跑回城门口,苏芽儿见它平安回来,才彻底放下心,把它抱上车,一起去了翁府。
苏芽儿只把车赶到翁府后门,三夫人要面子,不可能走正门,被街上的人瞧见这副仪容不整的样子。
“夫人,我还有事,就送到这儿了。”苏芽儿支字不提发簪的事,扮出一副纯粹是好心路人的模样。
“姑娘,姑娘于我主仆有救命之恩,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请随我一同回府,今——”
苏芽儿没让赵氏把话说完,她故意装出着急的样子,摆手道:“不成不成,我真有急事,眼下已经耽搁半天了,再不回去可能会出人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吧,您若实在要谢,我瞧夫人头上这支簪子挺好看的,不如送给我,重谢就不必了,我做好事,不为留名、不求回报,请夫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