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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公堂之上

刘理和小凳子、青莲出了大牢,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们被带到犍为郡府衙大堂上,堂上端坐一人,是一个大概五十岁出头的人,不用问,这一定是犍为郡的郡守。

杨弘文和杨博文兄弟二人已在大堂一侧。杨弘文头上包裹着厚厚的伤口。刘理根本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这样的人渣兄弟,还不值得刘理关注。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在下李流,成都人士,这是我的仆人,小凳子”,刘理一抱拳,面色从容地回答道。

“民女青莲,犍为郡人士”

成都人士?郡守在刘理一进公堂就觉得刘理不一样,原本以为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郡守必须向着杨家,即使是做做样子给杨家人看。

“啪”,郡守把惊堂木一拍,吓得青莲一哆嗦。“民女青莲,你可知罪?”,郡守问道。

“啊”,青莲显然懵了,“民女,民女不知”

“大人”,刘理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大人还什么都没过问,怎么就说她有罪?”

“杨家二位少爷刚才已经禀报过了,青莲所犯之事,本官一清二楚”

“大人果然英明”,刘理已经不再寄希望于这位郡守能秉公处理,“大人仅凭一面之词便能断真伪,知真假,大人着实厉害”

“啪”,刘理刚说完,堂上惊堂木一声巨响。郡守有点怒了,大声喊道:“本官办公,还需要你一个小屁孩儿指指点点吗?要不是看你年纪尚小,没有本官问话,再敢胡言乱语,掌嘴”

小凳子想给刘理求情,一听掌嘴,赶紧拉了一把刘理,自己也不敢说话了。

大堂上顿时安静了。郡守目光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权威得到体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民女青莲,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

“哼,还不承认,本官问你,昨天是不是你葬父和拜堂成亲的日子?”

“是”

“你在洞房之中,是否有男人闯进你的房间欲对你图谋不轨”

青莲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是”

“那你是否认识这个人?”

“认识”

“他是谁?”

青莲把头低得更低了,这种事情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青莲小声说道:“他是杨家的大少爷”

青莲刚说完,杨弘文顿时炸了,跳出来指着青莲大吼道:“你胡说,你个贱人,明明是你和你的小情人在房间里欲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现在反倒来诬陷于我,大人,千万不要听这个贱人胡言乱语,这个小子力气可是大的很,你看,大人”,说着,杨弘文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昨天刘理咬过的地方,血淋淋的一排牙印。

杨弘文还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大人,你看,这都是他们被我撞见以后,被这个小子给打的,他还会使用暗器,我杨家的一个家丁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杨弘文可怜兮兮,声泪俱下哭诉。

“大人,不是这样的,昨天真的是...”,青莲着急辩解,不仅是为自己,也是在为刘理。

郡守一摆手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我自有公断”。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郡守指着刘理问道。

“李流”

“你和青莲是什么关系?”

“姐弟,前天刚认的”

“胡说,休要蒙骗本官,青莲家住犍为郡北边,父亲以掏粪为生,家中只有青莲一个子女,平素也不曾听说有亲戚,青莲更是每天都不出家门,怎么会认下你这个弟弟,你分明就是在胡说”

“那依大人之见,我和青莲是什么关系?”,刘理面无表情反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郡守岂能不明白,这个李流这么小年纪,不可能和青莲有男女之事,但是杨家是犍为郡大户,府衙很多地方还要依靠杨家,得罪杨家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再问你,你昨天是否进过青莲的洞房?”

“去过”

“好,你承认就好”,郡守话锋一转,看着青莲又问道:“青莲你来说,他去你房间做什么?”

“大人,公...我弟弟是来和我告别的”

“哈哈哈”杨弘文突然在公堂上哈哈大笑起来,“告别,的确是该好好告别,相好的成了别人的老婆,是不是见人思情,情不自禁,才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刘理怒了,眼神里充满杀气狠狠地瞪着杨弘文,杨弘文不以为然,他怎么会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吓到呢。

可是旁边的杨博文看到刘理的眼神,先是吃了一惊,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昨天刘理暗器打伤杨家的家丁,和今天在公堂之上的风轻云淡的表现,让杨博文内心深处有一种看见绝世高人的错觉。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呃”,郡守犹豫了,如果硬要向着杨家,就是要承认这个小孩子和青莲有染,这可是要浸猪笼的,杨家不能得罪,可是郡守也不想把刘理和青莲浸猪笼,这要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自己这个郡守。更别说刘理还是京城人士,看刘理的气势,背后是不是有背景,郡守还不得而知,但多年的经验,郡守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如果能不得罪杨家,又轻判青莲这是最好的结果。到底该怎么办呢?

刘理一抱拳,直面郡守说道:“大人,可否容我说几句话?”

“讲”

“我是成都人士,祖上积德,父亲曾在京城做官,只是现在他老人家已经仙去,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现在他们都在京城做官,我虽然年纪小,但是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我和青莲的关系清清白白,还请大人明察”

郡守一听,更犯难了。他倒是没有觉得刘理在威胁自己,从刘理到公堂,郡守也能看出来,刘理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郡守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大人,千万别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还有在京城做官的哥哥,大人赶紧判吧”,杨弘文在旁边叫嚣。

郡守没理会他,看着刘理问道:“呃,那个,李公子,不知道你哥哥在京城哪里高就啊?”

“都是小官,不值得一提”

“呃”,小官?小官也不敢轻视啊,那可是天子脚下。“李公子,其实你们的事情都是小事,根本没必要对簿公堂,你看这不是叫我为难吗?”

刘理一听郡守的口气,看来是自己的话管用了。刘理已经想好了,如果刘理警告他不理会的话,刘理也没办法了,只能亮明自己的身份。直接用身份去碾压对方。

难?也的确是难?杨家抓着刘理和青莲不放,这个郡守看意思也不想全都顺着杨家,可是也不敢得罪。

“大人,我想说说我的意见如何?”

“李公子请讲”

“大人,我和青莲的关系清清白白,这个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他们杨家两兄弟的事情我也不想掺和,只要不把我和青莲牵扯进来就好。昨天我打伤杨家家丁的确是情急,该怎么赔偿汤药费我赔偿就好,至于青莲,大人,在我看来昨天的婚礼就是一场闹剧,杨家二少爷昨天不是就要把青莲休掉吗?我希望杨家能放过青莲,至于你们的损失,我也可以赔偿,还有,我希望能给青莲赎身,这样就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知道大人和杨家二位少爷认为如何?”

“赔偿?你能赔得起吗?”,杨弘文鄙视地说道。

“如此甚好,二位少爷,你们以为如何?”,郡守当然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不同意”,杨博文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羞辱杨弘文的目的只达到一半,杨博文并没打算放弃,以后时间很长,他会陪杨弘文慢慢玩。

“我也不同意”,杨弘文向前一步理直气壮地看着郡守说道。

郡守黑着脸盯着他们兄弟二人,没说话。

刘理根本没搭理他俩,你们不同意有个屁用,转身看着青莲问道:“青莲姐,我给你赎身,把你欠杨家的都还给他们,以后你再找个好人家,你可愿意?”

“我...”,青莲现在既高兴又担心,虽然拜堂成亲还不到一天,可也是拜过堂的夫君,青莲微微转头看向杨博文,“我全听夫君的”

杨博文正好用余光瞟向青莲,两个人四目相对,青莲赶紧收回目光,这还是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的夫君。

这点小小的举动,刘理全都看在眼里,青莲看来是还对杨博文没有死心。

“青莲姐,你忘了他昨天说过的话吗?他要把你休掉送给他大哥,他大哥今天又想置于你死地,昨天的事情他们...”。刘理真想把他们兄弟二人的阴谋全都告诉青莲,告诉她,你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个人。但是刘理还是忍住了。

杨博文也收回目光,依然面无表情地指着青莲说道:“你你你,注意你的称呼,谁是你的夫君,昨天我根本没拜过堂,所以成亲也不算数,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我根本没拜堂,只不过是你自己一个人拜的,和我无关”

“你...”,刘理听了杨博文的话,恨不能上去狠狠地揍这个病秧子一顿。

青莲听完,顿时低下头,小声抽泣起来。

杨弘文听了更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羞辱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就不算了呢?“赎身?你休想,怎么的?赎身以后你们两个就可以双宿双飞了吗?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你就是我们杨家的人,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杨博文来到刘理跟前,继续说道:“公堂之上,你居然想和她私奔?简直太放肆了”

私奔?一个多么刺耳的字眼,这是在这个年代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字眼,私奔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来说,将会被别人唾骂一生。

“放肆,这是公堂,你们太无理了”,郡守啪啪拍这惊堂木,提醒堂下的所有人。

刘理对于私奔无所谓,只是不能承受杨弘文诬陷自己和青莲的关系,简直太无耻了。

青莲到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哭的满脸泪水,青莲也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被别人如此侮辱。

当杨弘文私奔二字说出口,杨博文楞了一下,表情顿时难看起来,心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时还瞟几眼青莲。“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杨博文看着郡守抱拳问道。

“问”,郡守显然有点不耐烦。

杨博文表情极为严肃地问道:“青莲是吧,我想问问你,如果我放你走,你会跟着这个李公子私奔吗?”

“会,我当然会”,大堂上,青莲突然嘶吼着大喊道。“但是不是私奔,我和李公子清清白白,李公子是好人,我们萍水相逢,李公子因为帮我,才会在这公堂之上,扯进这件荒唐的事情,十几年来,我不曾踏出房门一步,我爹爹总是和我说,人心险恶,我不信,可是我现在信了,遇见你们兄弟二人,是我青莲的不幸,但更幸运的是,我遇见了李公子,如果李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当牛做马来回报李公子的恩德,但绝对不是你们这些人所说的私奔,我和李公子是清白的,呜呜呜”,青莲用尽最大的气力喊着,哭着,身体瘫在公堂之上尽情地哭着。

“青莲姐...”,刘理和小凳子赶紧上前搀扶青莲,刚刚青莲的话,让刘理大吃一惊,看来是真把青莲逼急了,一个小姑娘才会如此歇斯底里,起码让刘理看到,青莲是一个懂得感恩和善良的人。

“你说的倒是轻巧,想私奔,做梦...”,杨弘文大声地对青莲嘶吼道。

“住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震的公堂沙沙颤动,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一嗓子太突然,也太震撼了。公堂之上,所有人全都看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

只见杨博文此时满脸张红,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出,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

刚刚青莲的话,是刺激到这个病秧子了吗?刚刚那个声音是这个病秧子喊出来的吗?

“放她走”,杨博文一字一字地说道,声音不大。

“不可能...”

“放她走”,依然是一个字一个字从杨博文嘴里说出来,但是这次谁都能感觉到,杨博文没说一个字都很用力,甚至有一种想把每个字揉碎的感觉。

杨弘文愣了,他不明白杨博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问了一个问题,态度突然就转变了。看着杨博文那可怕的样子,杨弘文心里只打鼓,说现在他不怕杨博文,那是不可能的。杨弘文甚至怀疑,如果现在自己在说不同意,杨博文会不会扑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撕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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