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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了解案情

江阳郡府后院,便是赵普的住处,客厅里,此时刘理一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坐上首。身后站着小凳子和青莲。赵普吩咐下人给刘理上了最好的茶水,又亲自把门关紧,并告诉下人,没有吩咐谁都不能到这里来。

赵普安排妥当,这才转身噗通跪在刘理跟前,“梁.....”

赵普还没喊出声音,只听刘理身后的小凳子立马黑着脸看着赵普喊道:“赵大人?”

“哦”,赵普立即明白什么意思。“公,公子,我是江阳郡郡守赵普,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见谅”,赵普连忙跪在地上给刘理叩拜。

郡守给刘理认错,还叩拜认错?我没看错吧?青莲此时内心像打翻的五味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青莲更加疑惑了。

“哎呀,赵大人,你赶紧起来,你何错之有?我一个小孩子可不喜欢你们这些大人跪来跪去的,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刘理赶忙从椅子上蹦下来,上前搀扶赵普,刘理对这个时代的跪拜礼很是反感,不管什么年龄大小,只管身份尊卑,刘理是真的怕折寿,他对自己的寿命很在意很在意。

赵普哪敢起来,刘理亲自来扶自己,他更加承受不起。正当赵普左右为难之时,小凳子说道:“赵大人,我们公子不喜欢别人给他下跪,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小凳子的话,此时像是圣旨一样,赵普赶紧起身,扶着刘理一脸惊恐地说道:“公子,你坐,小人不知道梁...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赵大人,你言重了,你职责所在,并没有犯错,刚刚是我有点莽撞,你这样做完全是正确的”

刘理的话让赵普脑子发蒙,他不知道刘理说的这话是正话还是反话?别嘴上说我做得正确,转身就给我穿小鞋或者直接把我从郡守的位置上撸下去。

赵普只能把目光瞟向小凳子,小凳子微笑着点点头,赵普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不知你今天...为何...?”,赵普试探地问道。

“哦,刚巧碰到,赵大人,我来问你,那个女犯人是否叫豆豆?”,刘理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

“那她所犯何事?为何要用这么残酷的刑法?”

“这...”,赵普犹豫了。

“难道你徇私情?真有冤情?”,因为豆豆这两个字,刘理已经不能平静,自然会影响他的判断,潜意识里,他相信这个叫豆豆的女犯人是无辜的。

“不,不是,公子,你听我详细说来”,赵普紧张的脑袋上又开始冒汗了。

豆豆,青莲这是第二次听这个名字从刘理口中说出,第一次是刘理在自己的洞房里,问自己是不是叫豆豆,对豆豆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记忆。

公子这一路走来,经常会问别人的名字,尤其是像青莲这么大小的女孩子,要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如果不是因为刘理是个小孩子,估计刘理这一路已经挨了不少揍了。

豆豆,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公子的姐姐?又或者是什么亲人吗?青莲对刘理和赵普的对话没有一点兴趣,开始对豆豆的身份浮想联翩。

赵普开始把案件的方方面面向刘理娓娓道来,“半个月前,江阳郡发生了一起命案......”。

女犯人叫豆豆,没人知道豆豆是她的真名还是艺名,对,是艺名,因为豆豆是一个官妓,官妓很多人不会用自己原本的姓名,因为会有辱自己的先人。这个年代没有后来专供玩乐的风月场所,官妓,就是公家开办的供人娱乐的场所。不过也仅限于跳跳舞,唱唱歌、陪陪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到这种地方娱乐,有特定的人群。

官妓的身份还有一个不一样,就是这里面的女人全都是犯事官员的子女,他们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有的琴棋书画,女红多少懂一些,官家的子女和普通老百姓的子女毕竟不一样。叫豆豆的女犯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半个月前的一个早晨,有人来郡府报案,报案的人正是豆豆。地点在江阳郡城内一个小四合院里,死者为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尸体被吊在半空中,所有人都认为是上吊自杀。

赵普也想以上吊自杀处理。可是死者家属不同意,非说是他杀,并且直指作案人就是豆豆。

如果是普通人,赵普也不会在意。可是死者的身份特殊,死者的父亲叫李松,是当地的大户,不仅仅是因为有钱有土地,人家在朝中还有人,李松的哥哥就是蜀国与诸葛亮同为刘备临终前的托孤之臣,李严。死者是李严的亲侄子李克。

李松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上吊自杀,在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之后,李松立马给成都的哥哥写信,告知此事。并严令赵普,在七天之内,一定要把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捉拿归案。

李克和豆豆是什么关系呢?

江阳郡和吴国交界,过往客商比较多,李克在一次招待客商之时,对轻歌曼舞的豆豆一见钟情,而豆豆在得知李克的身份之后,也想通过李克摆脱自己官妓的身份。

一来二往,李克对温柔漂亮、善解人意的豆豆动了真情。他想把豆豆娶进家门,可是父亲李松不同意。李家在当地算是豪门,怎了娶一个官妓进门,李松万万不同意。况且李克家中已经有一妻二妾。

父亲的坚决反对让李克也毫无办法,但是又舍不得豆豆。只好在城内买了一座小四合院,通过自己的关系,解除了豆豆官妓的身份,恢复了豆豆的自由身,李克会经常来豆豆这个小四合院过夜。李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娶进家门,你想怎么玩都行。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李克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案发现场赵普都勘察过,没发现任何异常,李克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所以赵普判定李克是自杀。

可是李松不同意这样的判定,他把儿子死的怨气全都归结到了豆豆身上,说豆豆是狐狸精,迷惑了他儿子,如果赵普抓不到凶手,就要判豆豆杀人之罪。总之要给他们李家一个交代。

“所以,你在李家的重压之下,就判了豆豆的死罪,而且是凌迟”,刘理听了赵普的讲述,面无表情地问道。

赵普哭丧着脸说道:“公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李家催的紧,京城李尚书还专门派人过问此事,我......”

刘理突然问道:“对了,李严的弟弟怎么会在江阳郡,难道他们是这里的人吗?”

“公子,李尚书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李尚书前些年在犍为郡做了几年的郡守,前些年才调派到京城任职的,犍为郡和江阳郡离的不远,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李尚书的弟弟才会在江阳郡安家吧”,小凳子赶紧给刘理解释道。

赵普也连忙附和道:“公子,这位大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京城?尚书?郡守?这个赵大人为什么叫小凳子大人?这些看似遥不可及的词汇,公子和郡守可以如此说的轻而易举,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青莲从没问过刘理,也许刘理一辈子不说,青莲一辈子都不会问。

青莲只知道,公子是个好人,青莲会跟着公子,伺候公子一辈子。

官妓?想到这个字眼,刘理有点凌乱了。失望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刘理断定这个豆豆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即便是这样,刘理内心深处也不愿意这个叫豆豆的女人受如此残酷之刑。只因她叫豆豆。

如果是她真的有杀人,杀人偿命理所当然,痛快地给她一刀,也算可以接受。可现在看来,案件有强权势力加入,可能案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公平,赵普刚刚的陈述,让刘理有一个直觉,这有可能是一件冤案。

想到这里,刘理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重新梳理一遍这个案件,要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赵大人,案发现场以及尸体你们是否都仔细勘察过?”。

“都仔细勘验过,现场无任何打斗痕迹,死者吊在厕所的横梁上,和上吊自杀相当符合,但是李家偏要说是他杀”

“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你可看得仔细?”

“死者脖子下方有明显的勒痕,符合上吊的所有特征”

“只是脖子下方有勒痕吗?”

“呃”,赵普犹豫了,“公子,死者尸体的特征,仵作有详细的记载”

“你一会儿派人把仵作的记录给我拿来,我看一下”,刘理皱着眉头,又自言自语道:“如果能亲自看一下尸体那就更好了,可惜,都过去半个月了...”

赵普一听,连忙说道:“公子,李克的尸体还在李家保存,并无下葬,他们一定要把女犯人行刑以后才肯下葬”

“哦”,刘理顿时眼前一亮,“这么长时间,尸体难道......”,刘理说道这里,鼻子一酸,“阿嚏”,刘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刚刚他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裸露上身的女犯人,现在他身上仅剩白色的贴身衣物,刘理裹了裹自己的衣服。

现在是冬天,刘理已经离开成都半年多了,出来的时候正是夏季,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刘理的一个喷嚏,可是急坏了小凳子和青莲,“公子,我现在就返回客栈给你拿衣服,你等着”,小凳子立马就要返回客栈给刘理去拿衣服。

“大人,我这里有御寒的棉袄,要不先给公子拿过来,你看...”

“那你还不赶紧去拿来”,小凳子瞪着赵普大喊道。

“我这就去”,赵普小跑着跑出了房间。

刘理似乎是被这个喷嚏惊醒了一样。笑着和小凳子说道:“呵呵呵,我不要紧,现在是冬季,尸体不会那么快尸变,看来我们要去亲自看一下这个自杀的李克了”

赵普拿着一件毛茸茸的貂皮跑了进来,刘理也没客气,披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有点太大,不过还好,有一种后世毛呢大衣的感觉。

“赵大人,我想亲自去看一下这个李克的尸体,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这...”,赵普一听刘理的话,似乎有点犯难。“公子,尸体久放,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太靠近,仵作的记录很详细,公子是不放心仵作?还是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的都有,只有我亲自看了,才能做出判断”

“好吧,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联系李家的人”,赵普一脸的愁容。这里是梁王殿下,那边是李尚书的弟弟,赵普也很为难。今天赵普已经通知李家,会对女犯人行刑,可是现在出现了变故,李家那边一定也得到了消息。赵普正愁怎么和李家那边解释,现在倒好,梁王殿下要查看尸体,李家的人不发怒才怪。

这个时代的人,人死讲究身体完整,这样才能去投胎转世,根本不可能出现后世要解剖检验,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刘理说要查验尸体,其实也是犯了这时代的大忌,如果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让人在去翻来覆去查看自己亲人的尸体。

其实刘理既不要解刨,也不会翻动,他只是想看看死者的勒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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