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云洛霍地睁开眼睛,当看到正欲离去的娉婷时,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
“娉婷,你怎么来了?”刚睡醒的云洛此时已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丝毫没有一般人沉睡过后的慵懒。
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娉婷脸色微红,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莲子羹,神色极不自然的道:“娉婷过来给殿下送莲子羹。”
云洛随了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盛在白瓷碗中的莲子羹还微微散着热气,他眉尖一动,不由开口道:“你做的?”
“恩,娉婷手艺不精,不知能否合殿下胃口。”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做莲子羹,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在陆府不受陆丞相待见的日子里,她除了女红书画,厨房之事她也是样样精通的,只是,她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男人下过厨,连大哥都没有,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亲手为心爱之人洗手做羹汤,如今,没有了心爱之人,为夫君下一次厨,又何妨呢?
听到是娉婷亲手所做,云洛眼中光芒大盛,他端起碗来,用勺子舀了几口吃了,然后朝娉婷道:“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看到云洛满足的神情,娉婷不由被感染,她柔柔的声音,仿佛妻子对丈夫的语气。
云洛有所觉,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心情大好。
见他吃好了,放了碗,娉婷才有些迟疑的开口,“殿下,谢谢你。”
“嗯?”云洛疑惑看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火灵芝送给我。”娉婷真心感谢他,如果寻不到火灵芝,母亲的病只能拖一日是一日,而有了火灵芝,风离公子可以用它为母亲保命,哪怕是三五年,娉婷也愿意倾尽所有,换取母亲的平安。
“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好谢的,你需要,而我有,所以才给了你。”说着,云洛顿了顿,看向娉婷的眼中透着一股认真,“我们是夫妻,无需说谢。”
夫妻吗?娉婷有一丝恍惚,他们是夫妻呢!可是心中都有他人的两个人,能从此相濡以沫,共度一生吗?
“不管怎么样,娉婷还是要谢谢殿下。”不管他是为何将火灵芝送给自己,也许真如他所说,他们是夫妻,他有的都能给她,但娉婷还不会自作多情到,云洛是因为心中有她,所以她要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给她。
“你娘亲的病情可有起色?”云洛突然问道,他想起了那温婉如水的妇人,那是娉婷的娘亲,与娉婷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却有同样一双明澈如水的眸子。
娉婷摇了摇头,眼中有淡淡的忧色,“娘亲的病情这么多年拖下来,怕是……”忽而她眉眼又明朗起来,“不过,有了火灵芝,娘亲的身体一定能大好的。”
“嗯,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吧!这皇子府也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事,我给你担待就是。”云洛看着她,轻然开口道。
听到他的话,娉婷心中涌起些温暖与感动,半晌,她朝云洛浅浅一笑,轻声启口。
“好!”
四月十五日,是一个好日子,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今日宫中举办宴会,早早莳萝就起来为娉婷梳妆打扮。
淡扫蛾眉,胭脂轻染,莳萝费尽心思的为娉婷妆扮。
“小姐,你看这里有不要贴片花钿。”莳萝嘴里问着,手里则快速动作。
娉婷不禁笑着摇头:“不用了,你随意给我妆扮就行了。”
“那可不行,小姐,今日是你出嫁后第一次参加宫宴,到时宫中嫔妃公主都会到场,还有那个二小姐,必然也在的,我可不能让你被比了下去。”
见莳萝一副着急的样子,娉婷不禁摇了摇头,今日宫宴不是比美,即使是,她也不愿意成为大家的焦点,所以,她衣着打扮还是低调点好,只求不失礼,不引人注目就好。
莳萝在娉婷的坚持下,只好随意为她挽了个伴月髻,髻边斜斜插了一只白玉衩,既不失清丽,又显得清新雅致。
“小姐,你这样妆扮太随意了,你应该听莳萝的,盛妆打扮才是。”虽然小姐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是美丽的,但莳萝还是觉得今日的打扮过于素雅了。
“这样就行了,帮我把衣服拿来吧!进宫时辰快到了。”娉婷知莳萝心思,无非是不想让别人抢了她的风头,由其是妹妹陆婵娟,那可是京师出了名的美貌如花。
因是参加宫宴,平日娉婷极为喜爱的白衣是不能穿了,她亲自挑选了一件浅黄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盛开的黄华,腰间是一条浅蓝色织锦腰带,将本就不盈一握的纤腰紧紧束住,使得身形更为窈窕,外披一件粉白敞口纱衣,一步一行间,纱衣有淡淡的波光流动闪耀。
“小姐真会选衣服,这样一来,莳萝完全有信心,小姐一定不会被那些妃子娘娘比下去的。”莳萝打量着娉婷,神情极是满意。
云洛见到这样的娉婷,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后,他微笑朝她伸手。
二人一同坐上了雕花马车,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到了含元殿,皇上尚未驾临,只有众公主皇子及文武百官在那等侯。
“三弟,你们来了。”见到云洛和娉婷,晋王一脸假笑的迎上前来,而他身后,陆婵娟动作有些迟疑,却也是跟了上来。
“二哥”云洛淡淡的唤了一声,娉婷虽不喜云沂,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失了礼,她朝云沂行了个礼,淡声说道:“见过晋王爷。”
“免礼。”云沂伸出手来扶她,却被娉婷侧身避过,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之色,随即很快敛去,面上仍是含笑不已。
“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妃。”陆婵娟心中暗恨,却也不得不向云洛和娉婷行礼。
“恩!”云洛目光浅浅扫过她,神情极淡。
娉婷对陆婵娟甚为厌恶,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还不得不作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但语气仍是止不住紧绷绷的,“陆侧妃不必多礼。”
陆侧妃,这三个字听到陆婵娟耳中,让她感觉说不出的讽刺,她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指尖泛白,才抑制住了跳起来大骂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