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
阿夜噗呲一声笑出来，“可以，这很叶未离。”
阿夜玩味的笑，好似对她用的这个词汇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好似对这个普通人很不满啊。”
叶未离：我不是，我没有。
“我才没有对她不满好么，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找上她的而已。”
她们于虚空之中观测众生，就如站在山顶向下俯望，人类就是山脚下的蚂蚁，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
万千世界，不知有多少强大的种族，却偏偏看中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类。
在那众多强大耀眼之人的光芒之下，挑中一个人类，这个概率，宛如大浪淘沙，若非近距离接触过，又怎能注意得到。
她实在是太好奇，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闪光点吸引了阿夜，让她这么挑剔的人跳过其他无数选择，将这一份重大的责任交给她。
阿夜歪头，想想自己最初看到她的时候，“大概是上天把她送到我面前的吧。”
如果是一对男女中有人说出这句话，那绝对是很浪漫的场景，然而现在，叶未离只觉得浑身恶寒。
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她嗤她：“你不是凌驾于上天之上么，居然也有看天意的时候。”
“唔。”阿夜食指点唇，“有时候还是可以适当的信一下的，毕竟它给我送了一个我还挺满意的人选来么。”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为人类而言或许很优秀，但沧澜之中能者众多，即便有你作为后盾，那些人也未必会对她服气。”
优秀的人世界上多的是，她们身边更不缺优秀到变态的人，她承认，文靖雅在她所处的条件之下已经做到了最好，但若跳出这个框架，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她还能保持这份优秀吗？
这才是叶未离所担心的，有些人天生便高高在上，加之本身足够优秀，更让他们傲气凛然，难以将他人看入眼中。
如果她不能得到认可，那她即便是成为他们的一员，也只是如她和其他人一般，但是她们对她的期望，可不仅如此。
但若是连现在所拥有的都搞不定，更遑论是更远大的目标了。
“谁说我要做她的后盾啦。”
阿夜一挑眉，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居然不打算帮她？”
叶未离震惊了，“就那帮人的实力和傲气，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压制的住他们？你选中她是为了让她来送死的吗？”
阿夜撇嘴，“我说你就不能对我的眼光有点信心嘛，我选中了她，就是因为我相信她有那个能力，如果她做不到，那她自然就没有加入我们的必要了。”
“你真无情。”叶未离吐槽，“你就这么有信心，她最后能够达成你的期望？”
“当然。”阿夜自信满满，“她和我非常相像，这世间如果要选一个人代替我去完成那件事情，就只能是她了。”
这已经不是阿夜第一次说文靖雅与她相像了，但是……
叶未离看看画面中的文靖雅，又看看旁边的她，顿时无言，“你们两个哪里像了，分明就是天差地别的好吧。”
“那是因为你和她相处时间尚少，等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她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负担得起这个重责，你都会知道的。”阿夜笑的很神秘。
叶未离瑟缩了一下，总感觉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她当然不会知道，很多年后，当她和文靖雅混熟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无法仅仅用相似来表达。
这两个人，除开身份样貌，以及世俗的影响，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这两个人都是疯子，不容于世的疯子。
叶未离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是你自己的事业，随你怎么造作喽。”
嗯哼，阿夜目光一闪，这个语气……
她靠向叶未离，“怎么了？我选她没选你，吃醋了。”
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叶未离一翻白眼，“才不是，我才不想给你顶包，收拾那一大堆的烂摊子。”
“是吗？既然你不想的话，那你就得更努力一点喽，把文靖雅坑入伙了，那些事就不用你管了。”
阿夜耸肩，靠回沙发上，“我知道你对她的人类身份有疑虑，觉得人类必定比其他种族弱，我承认目前来看论种族天赋人类是不如其他异族，但是事无绝对，这一点是可以改变的，而其他的某些特质却不是轻易就能拥有的，何况……”
她勾唇浅笑，“弱者不会永远都是弱者，所有生灵都拥有登顶的可能，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听了她这话，叶未离一愣，继而释然了。
确实，有些人得天独厚，出生就拥有了别人拼上性命也未必能够得到的东西，但难道落后之人就不能迎头赶上，甚至是超过那些天之骄子了吗？
明明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却依然会忽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忘记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她们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改变自己，那为什么文靖雅不可以？
谁说最弱的种族里，就不能出现一个能碾压其他众族的强者？
出身不会确定她们的终点，能够走到哪里，从来都是由自己决定的。
叶未离暗暗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也变得和那些她曾经讨厌的人一样，开始以出身鉴定人生了，太狭隘了。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叶未离耸耸肩，“我承认我之前的评价太过狭隘了，但我现在依然不认为她能承担起这个重担，至于未来她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我会亲自去考察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的亲眼看看，看看她能不能担得起阿夜的盛望。
如果她真的有那个资质，她也不介意费点力气，尽力帮帮她，但如果她做不到，那就只能让她止步于此了。
就她们说几句话的功夫，发布会就快结束了，副总道谢致辞，开始说那些没什么意义的官方话。
她们看见文靖雅悄悄地挪出人群，就那么离开了，而此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她。
“啧。”
叶未离用胳膊肘捅捅阿夜，“诶诶诶，人走了。”
阿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看见了。”
叶未离有点着急，“喂，我说她人都退休了，到底还开不开始啊，你要是再磨叽，没准儿她就真的开始养老了。”
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叶未离不由得怀疑，这到底是谁的计划？
明明是她先提出的损招，结果这个人半点不积极，倒是她一直忙前忙后的，跟个陀螺似的。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呸呸，我才不是太监。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呀。”阿夜摊手，“我是为了给沧澜培养继承人来的，又不是纯打击人来的，也不能真的等她把自己消磨的毫无斗志，要是她这么养几年老，到时候还能不能扶起来都不一定了。”
叶未离暗暗吐槽，“你也知道啊。”
阿夜眉峰一挑，“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叶未离轻咳一声，“那我这就去了。”
阿夜淡定的挥了挥手，“去吧，一路顺风。”
“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叶未离拍着胸口保证，然后起身离开。
眼前一道光忽闪了一下，偌大的办公室中，就只剩下阿夜自己一个人。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直播，盛世集团的新任总裁正在台上对媒体公布集团接下来的经营方向。
她看着屏幕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叹息一声，“普通人又如何？万千世界，芸芸众生，最多的就是普通人。”
然后，她一只手抚摸着膝盖上的毛团，一边感叹：“说起来，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等到发布会彻底结束，一盏茶也喝了个干净，阿夜也起身，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唉，我也该开始行动了。”
同样是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她离开之后，电视机自动关上，安安静静的好像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