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以桃代李
陈定安被捕后母亲李雨娥便急急地赶到娘家,哭着找到弟弟李雨苍急切地说:“安娃子让县里的捕役抓走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李雨娥满脸泪痕地向哥哥李雨苍央求。
“他不是出门做生意了吗,怎么让人抓走了。”李雨苍忙问。
“昨天刚回来,今天一早县里的捕役就来了,他们天没亮就翻墙进入家里,说是安娃子是抢程道台家的劫匪,还有几个一路的小伙子都一并抓走了。”李雨娥说。
“没想到还真是他们抢的,这下惹下大祸了。”李雨苍脸色凝重地说:“现在人在何处?”
“一早就押到县里去了,来了十几个,还背着枪,几个人都被反绑着,还用铁链串在一起,看样子是怕他们跑。”李雨娥边说边比划着,生怕李雨苍听不清。
“我知道了,现在只能请朋友帮忙打听一下,如果有可能,这个事可能要花点功夫,银子自然是少不了。”李雨苍不耐烦地说:“你去准备东西,我今天就进城去找人。”
李雨娥赶紧回家,将家中夹墙内密藏的金银首饰、绸缎、大烟、白木耳交李雨苍打点。李雨苍收了东西,见别的东西不方便携带,就只带了银子,当天下午便进城打探。
先是拿出三百块银元托团总祝献庭向王县长求情放人。祝团总找到县长,说明来意,并奉上三百大洋说:“昨天抓来的几个抢劫犯,其中有个叫陈定安的,是一个朋友的亲戚,受朋友之托,请求从宽处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等劫匪穷凶极恶,不仅抢劫还犯下命案,岂可饶他?”王县长断然拒绝。
祝团总把银元向前推了推说:“是该严惩,不过能不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留他一条小命,如果有机会,朋友一定会加倍感谢。”
王县长看了祝团总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银子,稍一沉思便说:“这事难办,我考虑考虑。”
祝团总觉得事情或许有转机,便留下银子返回。并如实告诉李雨苍。
李雨苍知道这打点的银两还得加码,于是当晚带上一千大洋找到王县长住处,进入屋内后长跪不起:“请王县长一定想想办法保陈定安一命,我妹子只有这个儿子,他一死,妹子也活不了。”
戴着金丝眼镜,方脸大耳的的王县长手扶在凸起的肚子上,眼珠转了好几圈,又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挤出一句话:“本是法不容情,但本官看你救人心切,本官就格外开恩遂了你的心愿吧,但是——。”王县长打住话又沉默了,象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又象是在思考什么。
李雨苍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又拿出腰间摸出一对玉镯和一把银烟壶奉上。
王县长过了半晌才说:“人交给你可要好好调教,再有下次,决不宽恕。”随即收下大洋,连同玉镯烟壶一起锁入床下的皮箱。
李雨苍挤出一幅笑脸道:“感谢县长的再造之恩,回去后我一定亲自调教,给他找个正经事,保证不会再犯。”二人又密商一阵,想好以桃代李的办法后,李雨苍便从县府后门悄然离去。
第二天,王县长通知师爷决定当天将抢劫犯处决。王县长压低声音对着师爷的耳朵,密嘱处决细节,随即递给师爷十块大洋,师爷瞬间明白,接过大洋亲自到牢房安排起来。
下午,小河口戒备森严,几名抢劫犯黑布蒙头,反绑双手被连拉带推押到河边,县长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几颗人头就落了地。旁边的大坑早已挖好,捕役赵成还想上前核对一下凶手的身份,县长制止到:“别看了,刚才在号子里都核对好了的,你赶紧安排人抓紧掩埋就行了。”
夜深人静,师爷带着李雨苍来监狱,几处昏暗的灯光下,狱卒靠在椅子上打着呵欠,见师爷来了,立即起身站立。师爷说:“我把前几天抓的那个小偷带去问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放了。”狱卒立即要起身去开门。
师爷说:“我自己去开,这几天辛苦你了。”随即掏出一个银元递给他说:“拿去喝茶,我出来时自己把门锁好,你不用管了。”
“谢谢师傅,那我先出去了。”狱卒早想出去畅快,有了师爷的话,忙闪出大门,直奔酒馆而去。
师爷找到最里边的一间号子,打开门轻声问:“是陈定安吗?”
“是的。”陈定安小声回答。
“跟我来。”师爷压低声音说:“你舅舅在外面等你。”
陈定安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却发现今天把他专门押在一个单人牢,以为要单独处死,没想有人救他,便一步跳出门,随师爷而去。
门外,李雨苍等接已久,见两个人来,远远叫了声:“是张师爷吗?”
“是的,人我带来了,现在交给你。”师爷轻声地说:“快快离开岚皋,越远越好。”
“谢谢张师爷。”李雨苍把一个小包伏递给师爷:“一点小意思,请师爷笑纳。”师爷也不说话,接了包伏收入怀中。李雨苍随即和陈定安转身离去。
连夜回到小镇李雨苍家,母亲李雨娥欣喜之余感概万端,激动得满眼是泪,拉住陈定安向舅父舅母及祖宗灵位跪行三跪九叩大礼,并发誓永生报答舅父的救命之恩,李雨苍则小声说:“这次是让别人顶替你去死的,你不要出去,就在家好好呆着,过段时间到外面去,别让人知道你还活着。”
随后,陈定安与母亲寄住舅家不敢出门,只等风声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