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浪河口,拿下漳河坪,又挖掘了大量现银,陈定安兴致极高,返途中听说东区的羊角寨油水厚,大富人家都上了山,便想着何不来个顺手牵羊,发一笔财。便命令土匪进攻羊角寨。
羊角寨位于洋溪河崔家梁的山顶之上,独峰矗立,远看形似羊角,故名羊角寨。寨子三面绝壁,只有北面一条沿山小路可达山顶,易守难攻,人称为“铁打江山”。寨上有三百余户人家一千多人。
四月初七,陈定安亲率杨一团杨二团围攻三天,毫无效果,反死土匪二百余人。寨内有快枪十支,土枪三十多支,民团四十余人。寨上团丁深知陈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为避免土匪蹂躏和杀害,人人死守。杨二团团长亲率数百土匪强攻寨北门,却被寨内冷枪击毙。
陈匪强攻无法攻破,只好让人到洋溪河问计于杨燮堂,杨燮堂骑着青骡子来到现场,仔细看了地形说:“羊角寨险峻有余而水源不足,天不下雨则难继三日之久,围而勿攻,断其担水之路,四日之内可破寨”。
陈定安将信将疑:“谁知道山上是不是贮存了大量的水,不然我们就白耽误时间了。”
“这个请司令放心,寨上的两个寨主王勉斋、谢少辉都是胆小怕事的自私之人,平时待人刻薄,也无守寨经验,更不象前山寨有贵人李还山相助,他们撑不了几天。”杨燮堂满有把握地说。
结果还真如杨燮堂所料,羊角寨确实险峻,但独峰矗立,确实没有水源,吃水全凭到山下担水。寨主王勉斋、谢少辉为当地大富,他们毫无守寨经验,总认为山寨天险难攻,滚木礌石取之不尽,土匪攻而不克自会知难而退,前几次土匪来攻也是只攻了一天就退兵了,因而无持久打算,尤其贮水不足,粮食也不多,所挑之水仅可供三日,并任人搓衣洗澡。
结果三天以后就无水可炊,便叫人炒包谷花当粮,谁知包谷花干枯难咽,越吃越渴。寨民干渴难忍,连猪臊水都被喝干。有几个寨丁嚼树叶解渴还中了毒,寨主家中虽存有几桶水,却只管自己和家人享用,不肯拿出给守寨壮丁止渴,寨丁饥渴难忍,想讨一口水寨主却不给。
寨下虽有一线溪水,却未挖地存水,现已暴露在土匪的射程之内,下沟去担水要走百丈羊肠小路,到了洋溪沟还须一勺一勺地舀入桶内,挑一回水要费两小时,远不能满足供应。陈定安按杨燮堂的布置,派五十名枪手,持枪设伏路边,专射挑水之人,晚上也打冷枪。下山挑水的人一个也没回去,全都丧命挑水途中,也就无人敢再来挑水,造成寨上炊水断绝,守寨团丁饥渴难忍。第四天部分守寨团丁便趁夜攀岩而逃,一些寨门无人值守。陈定安夜间派人侦探,快近寨门尚无动静,发现守寨团丁已逃跑大半,心喜之余回报陈定安,陈定安便决定当夜由精干土匪偷袭羊角寨。
深夜,阴云笼罩,夜色浓稠,伸手不见五指。一队土匪悄悄顺北门爬进寨时天已微亮,寨北门竟无人看守,一只狗趟在寨门前,见大队生人前来,不由汪汪大叫。一团丁起床察看,一群人正悄悄靠近北门,知是土匪偷袭,便忙回寨内叫醒所有寨丁进行抵抗,但土枪礌石根本不是土匪的对手。一阵对射之后,守寨团丁抵挡不住,部分团丁攀岩逃走,年轻妇女大多跳岩自杀,寨主谢少辉滚岩而逃,王勉斋在床上就被活捉,寨上千余人死伤数百,其余无论男女老少被捆绑后关押谢家大院。
陈定安巡视被俘寨丁,却听有人叫“定安,是我。”
抬眼望时,却是姨父周焕堂,再一看姨娘也在此,不觉一惊,忙让人松了绑。陈定安的小姨嫁于东区周家,他小时候曾多次赴小姨家做客,姨父周焕堂对他十分喜爱,带他下河打鱼,上山打鸟,然后给他做酸菜鱼,那个美味他至今记忆犹新,每次走时还给他塞几块钱。所以记忆中姨父一家人对他特别好,加上兴隆寨误杀舅父,大失人心,遭千人咒骂,尤其让母亲悲伤不已,心想这次无论如何要保护他们,就对周焕堂说:“把你们的族里的亲戚都带到一边。”
他叫卫兵把周焕堂一家老幼接在临时司令部所在地,然后问还有哪些是周焕堂的亲戚,许多妇女小孩也说自己是周家的家门和亲戚,并跟随而来,见有一百多人跟随,土匪有点怀疑了,问及周焕堂,周焕堂说:“我们周家是大家族,岚河上下还有好几百,这些都是家族和亲戚。”
随后,一百多妇女儿童及家门亲戚都跟着周焕堂下了山,由陈定安派人保护下寨回家。临行时陈定安对姨父说:“我对不起舅舅,却一定要对得起小姨,我母亲最关心小姨娘,这次保全你们周家满门和亲戚,一定要让我母亲放心。”
看了一眼姨父又说:“以后你们千万不要上寨,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要看我的告示,安居乐业,不要和我作对。”停了停他又说:“他们又有什么本事来跟我作对呢?我现在发达了,兵强马壮,势力大增,和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周焕堂只是不停地点头答应,待陈定安说完便带百余人致谢后,急急地下山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