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事一闹,天色将晚,林母赶到厨房准备晚饭,林清月起身跟进,让人意外的是姬雪盈也随步而去。
林清源扶着父亲进到堂屋歇息,至此时方才发现,父亲的腿已经有一点跋了。当真是是岁月不饶人,初进屋便听父亲低咳不止,此刻搭上手已发现父亲竟然伤病缠身。林清源鼻尖一酸,不由落下泪来。
林铁山呵呵道:“这孩子咋又要哭了。对了,跟你一起回来的姑娘,不是你的道侣?”
林清源抹了抹泪:“不是。她是来自大家族,听说是家族变故,被人带到师父这里避祸。早晚还会重回枝头的。相较而言,连一剑宗都是小庙。”
林铁山低咳两声道:“怪不得。你娘把玉鱼直接拿出来,确实也是唐突了。而且,她还这么小。哎,也是她见我身体不好,急着想给你找媳妇给闹的。你现有相好的姑娘没?”
原来那玉鱼虽是凡物,却是林家世代传给下一任嫡长媳的,林母错认姬雪盈是林清源道侣,故尔拿出。林清源知两人并无私情,转以剑法授予,这是正常师兄授技了。此刻听到父亲对婚事关心,不由低头道:“现在我正一心向道,还无他念。”
林铁山低叹道:“也是。修者讲究随缘定性,我催你婚配确为扰动尘心,不可取。随缘吧。你有时间多指导下你妹功法修行。”
林清源闻言笑道:“父亲放心,你儿子现在练功纳气心得颇多,除了宗门有限的几本功法外,其他的,我早已融会贯通,想来足可教她了。”
林铁山闻言惊呀道:“小小孩子,乱说大话。你现在修为到了哪一步了?”
林清源道:“父亲,其实孩儿还没有筑基。但此身真气早已不输先天高手了。金丹以下,我该无惧。”
林铁山闻言道:“不可大意了。苍茫大地,奇人异士数之不尽,且只有结丹,才算步入真人行列。要多努力了。不过,”他声间逐渐转低,“我是想让你留意下你妹所习练的功法,我总是心里不踏实。”
林清源闻言一惊:“难道小妹去习练魔功邪法,这可不行!“
林铁岸摇头道:“这倒不是,是寨主的儿子林枫白,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篇残缺功法,说是习练之后可速纳气归灵,两位供奉的仙师看了也没有说什么,他就把这功法传下来了。“
林清源疑惑:“这功法难道比宗门传下来的练体功法好?“
林铁山道:“不是这样比较。这按那功法习练之后,前期确实进境飞快,但一来是残缺功法,二来历不明,三没有人能练到后期,所以我是不赞成丫头去练的。只是寨里按正规功法想大成的的人着实少,这篇功法前期进境快,自然练的人多。小丫见学的人多,就也抢着去学。丫头大了,也有主见,我们跟她讲了,也是一阵风,左耳进右耳出,且他老子我也只是懂几下庄稼把式,跟她对没几句,还要被她驳倒。“话未说完,已经急得低咳连连。
林清源宽慰道:“父亲放心,我也掌掌眼,看到底是什么功法,真这么好!“
林铁山道:“好,你看看。我跟你娘私下嘀咕都说,小丫这几年不长个,可能都是这功法给害的呢。我看还是一剑宗的功法,是叫重元功,这个好。“
林清源点头。
要知道“一剑宗“传下来的功法,那是经过数位元婴级别的“大真人“,历经月余探讨,整理归结之后传下的内功心法。习练之后可缓积内元、笃实根基、强身健体,若是天赋异禀之辈,习之内力通神不是难事。
哪怕下愚之人,勤习苦练之下,身轻体便,手格猛兽,又有什么费劲。
宗门长老,为了宗派传道也是操碎了心,传下内功确为正道心法,最主要的一点是,凶险关隘极少,所谓中正平和,不外如是。
试想,若传下功法,练不出功夫来,反倒一身毛病,那跟邪魔外道,有什么不同呢?
故此,虽然此法前期进境稍慢,但便如深谷蓄水,水满自溢之时,便是大功告成之日。
当年“古方教”与“一剑宗”竞争传教,拿到一剑宗教授出的重元功,几位长老嘀咕数日,也只是指出最大的缺限便是,“若资质甚差,习练此法如竹篮打水,枯坐无功,徒耗光阴,此功未及早告之,此其大病也”。但转过头,便把这功法名字一换,也在信奉“古方教”区域大为传授。
为此事,一剑宗与古方教大起争执。古方教虽欲不认,但一来两宗实力相若,二则确实理亏,可寻摘处太多。故此在一位大能者调解下,古方教赔偿一剑宗数千颗灵晶,并且在传授此篇功法时,一定要提到由一剑宗改编来。
古方教作偿之后,再以此法传道时有感是为一剑宗徒作宣传,大是不甘。数位长老闭关数月,将宗门武藏翻了近乎泰半,最后创出的“筑灵决”也不过与“重元功”伯仲而已。
大抵是通往顶峰的路虽然千奇百怪,但真正的坦途多为相同。
古方教用一剑宗的内功心法传教而被一剑宗追赔,这可说是数十年来一剑宗对古方教少有的胜利了。
试想,连大教古方教,在重重限制之下,都未能创出超越重元功的心法来,现在林枫白拿出一个残篇,就想胜过,林清源大是不信。
林清源轻语:“父亲放心,小妹所习功法,我定会多加参详。如果确非善法,到时我自劝她,我此刻武藏已丰,想能选到适合她的。”
林铁山笑道:“好。为这事,早就想让你回来了。”
两人正在说着,只听小妹大喊道:“吃饭了,饭好了!”
两人一笑,齐齐走客厅,果见大院中支了一个小桌,主菜正是林清源带回来的野猪腿,轻轻一嗅,肉香扑鼻。
再有两个农家小菜为副,一人一碗细粥打底,可说即清疏又简陋。
众人依次分坐,林清源生恐姬雪盈不惯如此,但见她面吃菜喝汤并无异色,不由放下心来。
晚饭后众人稍聊一会,林母便安排众人休息。因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便林母与小妹和姬雪盈住一间,林清源与父亲住一间。
半夜间,林清源闻听父亲呼吸仿有痰阻,气运时早有断续,应是衰老之势不可挽。只是林清源近年来多修武藏,少学医理,一时无法可想。
心中烦闷之下悄悄下得床来,步入院内,抬头望去,只见繁星漫天,霜月照地,林清源呆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