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盈立在圆盘之上,闻言只咬着嘴唇不说话。雪剑所化圆盘叹息一声,法器上灵光闪动,正在这时,却听下方有人喊道:“叔公,叔公请带我一程。”
众人齐齐望去,正是姬雪霜仰着头向圆盘喊叫。
那圆盘微微一颤,声音传出:“你已有名师,跟随师父修练即可。此去灵觉之地,只有特殊体质方能前往。”
姬雪霜一听这话,眼泪都流下来了:“叔公,难道没有冰肌体,便那般要紧吗?”
圆盘再次振声:“特殊体质只能决定你修行的速度。只有坚定道心,才能决定你问道的极限。一剑宗功法极好,你勿惑、忽迷,安心修炼,他日未始不能成就大器。”
姬雪霜闻言痛哭出声,也不再求。她求道心切,未打牢基础就修金丹,现在欲弃不舍,欲进不能,今日更是在人前,被林清源一招击溃。此刻见这位叔公只看重小妹,不予丝毫机缘给她,连这位叔公都恨上了。
圆盘叹息一声,轻轻一震,裹带着姬雪盈身影消逝天际。
林清源见此怅然若失,望向天际久久无语。正自失神间,忽感背后疾风劲急,竟是一柄剑奋力刺来,他大罗掌已经圆满,身遭丈余尽归指掌,聚然遇袭左手成爪含阴阳变化抓向宝剑,右手变掌痛击来敌。
左爪右掌齐出,各自建功。那长剑被一夺而下,来人被一击而倒。
林清源这才来得及看暗中出手者,竟然是姬雪霜。
姬雪霜被击倒在地,却奋力爬起,状如疯狂向林清源舍命递招。林清源眉头一皱,金雁功展开,凝空立于三丈半空,正待喝出声,却见姬雪霜拿出一匹练,默念口决,驾驭着飞天而起,再向林清源杀去。
林清源双臂一振,挪开数丈躲过,厉喝道:“姬雪霜师妹,我一再忍让于你,真当我出不得狠手,杀不得你吗?”
那姬雪霜闻言却不管不顾,似被怒火烧没了理智,再次向林清源杀去,边杀边喊:“今天有你没我。”
众位真人见此情景都皱起眉头,齐齐向明月长老看去。
明月长老亦感到脸上实在挂不住,见这弟子表现实在差强人意,伸手一指,匹练将姬雪霜层层困缚,再打一灵决封住姬雪霜口舌,这才对着诸真人道:“诸位,我派弟子嗔怒噬心,失了心智让大家见笑了。我这便带回去管教,后会了。”
说完身形一晃,拽着姬雪霜两人齐向天外飞去,只一眨眼便不见人影。
林清源见此方始轻呼了一口气,缓缓散力自半空落下。见那使刀女子还留原地,不由没好气道:“师妹怎地还不走?”
那女子眨着眼睛:“我又不是一剑宗弟子,怎么跟他们走?”
林清源呵呵笑道:“现在不叫我无耻之徒了?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那女子满脸歉疚:“其实我叫陈启灵,是我爷爷陈长春让我来找你的。只是他走了一半,便把我从云端丢下来,说让我自己来找你。我是在路上遇到刚那个疯女人,她自已说也是一剑宗的,要带我一程,我才跟他们一起来的。说起来,她在路上,把你说得可坏了。”
林清源皱眉:“陈长春,我不认识这人。姑娘你家在何处,还是快点回去吧。”
他话刚出口,却听何长老传音道:“源儿,陈长春便是长春真人俗家名字。”
林清源闻言一怔,就在这时,只见那陈启灵头上发簪一晃,荡出一道人影,果是长春真人,他先向四目真人、何长老打个稽首,回过身来对林清源道:“清源师侄,枯木逢春功之事,多位宗门长老相阻,老夫也是无可耐何。不过,此功倒是传了几手给启灵,你能自她处学来,能学多少,就靠你自己了。对了,不许欺我孙女,不然我身为长辈,管教你还是可以的。好了,就这样。”
这长春真人匆匆交待完事之后,身形似光,再钻到发簪中。
林清源看得目瞪目呆,陈启灵却笑眯眯道:“清源师兄,你的事情爷爷都跟我说了。我到玉隐爷爷弟子这里长住不过份。方才误信人言,多有得罪,小妹先向师兄告罪了,等等也会有所补偿,所以,以后请好好指教了。”
说来顶峰真人多能炼出灵体,依附某件事物之上,交予弟子辈。一旦遇到危险,催发出来,可作救命之用。
这灵体未必有十分战力,但大家同为真修,立身顶峰多为熟识。天下道门是一家,长辈露面,想来也有几分薄面巾。
林清源便得何长老附灵于纯钧剑,黄天星得一眉真人附灵于乌日枪,这女子竟也得长辈赐宝,想来也是身份非凡了。
旁边何长老见长春真人匆匆而现,匆匆而隐,不由笑得肠子打结。想是长春真人今日此事太过丢脸,又被多位道友看着,拉不下脸来了。
他低笑几声,再朝四目真人道:“道兄,可到林家寨小坐?”
四目真人摇头道:“应龙真人勿需客气。老道正在筹备几日后讲道事宜,现也是灵身来此。对了,”他将目光转向林清源,“讲道之时,此后生可一并带去,想是对他,亦是大机缘。”
何长老闻言喜道:“多谢道兄了。”
两人互相一礼,之后身形各散。
眼见顶峰真人齐齐散场,师无方、师无法二人互望一眼,古怪地看了一眼林清源道:“清源师弟,此事已毕,便也邀请这位仙子归寨去吧。”说完师无法一拉师无方身形,两人身似流光,齐向供长居射去。
林清源自师妹走了,至此时尤自觉得难以置信,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位师妹,请罢。”说完率先向林家寨走去。
那陈启灵见此嘻嘻一笑,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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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大家未可见之地,一道倩影正在关注着寨口之会,到后来看到陈启灵跟着林清源同往寨口走去,那倩丽身影一动,就要往下走去。
这时一柄长剑身前一拦,剑内传出苍老声音:“盈儿,你莫非不想修道了?”
原来是姬雪盈并未走远,却隐于空中观看呢,此刻她只气鼓鼓道:“这个女的,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是要走,但走之前,先赶走那女的再说。”
那长剑声音振振:“勿需管他。数年时间,你拦得住一时,能拦一世?他若心中有你,自会严辞以拒。他若心中无你,你去自作多情?且修成神通,这样才能引人注目。”
姬雪盈神思一恍:“真的如果这样留在他身边,他只会把我当妹妹吗?我感觉并不是。”
那柄剑再振出声响:“想想看着他险些丧命时的无力,你就该勤奋。这一次是他命大,哪能次次都有好运?”
“好吧。”姬雪盈应了声,“我一定能达到传说中的神体。”
剑内的生灵暗自叹息,只怪自己苏醒的太晚。只怪自己当时将这两个丫头匆匆托附,那何长老一个糙汉子哪懂女儿心事,看那姬雪霜对这丫头也并不好。所以她才渴求、贪恋在那少年处所得的一丝温暖,就此不愿舍弃。
想到那少年还振振有词自己“人心无私”,他就不由气结,那少年这个年纪不过先天,实是稀松平常,原就不配自家丫头……剑中生灵只想以后两人再不相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