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个中原因她不得而知,但她想了想,或许回去研究一下那本日志会有所发现。
她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来了一只口哨,和司南的有些略微不一样,这个哨子里住着一只蛊虫。
玄宗上下每一个人手上都有一个这样的哨子,用于互相联系。
只不过她这只是蛊母,可以根据吹响的时候的音响和节奏,来选择性的召唤宗门中人。
苏梓安吹奏了一短一长,很快便有两人应声而来。
这两人所属的分支是玄宗的“职业清道夫”,专门负责宗门每次出单的善后,对于处理那些妖魔鬼怪的尸体和打扫现场极其有经验。
他们一落地,就立即对着苏梓安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参见宗主大人!”
“把这间屋子清理干净”
又停顿了片刻,有些感慨的说道。
“里面的尸体好生安葬。”
“是!”
苏梓安见状,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也就安心地回去了。
她一回到将军府便看见的大厅里等着她的一众人。
“小姐回来了!”
“你们一直等在这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有,只是店铺那边出了点情况,我便让大家在一起商讨一下对策,顺便等师傅回来。”
“店铺?”
“那里的人不认可我们,拒绝缴纳租金,而且态度极其恶劣。仿佛早有准备,见到我们话还没说呢,就直接将我们拒之门外。”
“师傅,我倒觉得可能是赵诗雅在搞鬼。”
“他们如何说的?”
“他们说,他们只认与他们签订租借合同的人,其他的一概不认。”
“若是我们敢硬来,就直接闹到皇上那里去。说小姐你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欺压百姓,强取民脂民膏。”
“哦,有点意思?司南,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下次,他们以后仍然可以借着自己租借合同没有到期的借口,继续霸占店铺并且拒绝缴纳租金。”
“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们应该把店铺收回来,自己做生意。”
“什么!”
众人大惊,司南倒是提前就猜到了,一脸休闲的端起了一杯茶,慢慢抿着看好戏。
“你们这么惊讶干嘛?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宗主,你来真的?”
“我还煮的呢。”
“可是我们大家都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这,这要是......”
“花姐姐,你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不要每天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没有做过不代表做不好对不对?”
“这话虽是可以这么说,可是这开店铺的银两从何而来?”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有这些足以。”
说着,苏梓安就直接把从杨鹤那里得来的银票和地契全扔在了桌子上。
“哇塞,这么多!”
“小姐你老实说,你刚刚是不是出去抢劫了什么豪门大户?这种事情你怎能不带我!”
“说什么呢?这是杨鹤的佣金。”
“佣金?”
“宗主,他到底雇的什么单?花这么多的佣金?”
“保命单,他希望我替他保一个人的命。”
“谁?”
“璟王”
“他?为什么会是他?没听说过杨鹤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璟王的外公”
“什么!”
“你们都这么惊讶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是,不是说这璟王是天煞孤星的命吗?”
“他不是早就把自己身边人都克死了吗,这从哪个地方又蹦出一个外公过来?”
“鼠宝宝啊,你好歹也跟我这么久,这种鬼话你也信?”
“可是大街上不都这么说的吗?”
苏梓安闻言,有些扶额,恨铁不成钢地对鼠宝宝说道,
“嗯,鼠宝宝,我想了一下。”
“小姐,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让苗子焱把他的脑子分一半给你。”
“小姐我。”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司南,黑猫。”
“在!”
“师傅有什么吩咐?”
“你们俩过几天带头去把店子给我收了。要是不给,就直接给我砸。”
“可是宗主,这就不明摆着进了赵诗雅的局吗?要是这样做了,她肯定要告皇上哪里去把此事闹大,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啊。”
“所以呢就看司南你,有没有在玄门找到什么能用的东西了?”
司南一听,顿时就笑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
“你既然早就有了计划,那就去做好了,不用等我同意。”
“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我今天累死了,得好好补个觉。”
众人一听,也就很自觉的站起身出门去了。
苏梓安看着离去的人,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花姐姐,你等一下。”
“宗主找我什么事?”
“替我准备一个祭坛,我要为一个人超度。”
“是杨鹤?”
“是啊,他死的惨,如果带着这些怨气投胎的话,来世堪忧啊。他这人老奸巨猾,为官数年,党派之间拉帮结派,免不了要互相贿赂。看他留下来的家产,恐怕还是收了不少。这些贿赂,无一不是来自于民脂民膏。”
“身上本就有罪孽,如今又添了怨气,下一世只怕是要沦为畜牲道了。”
“我便知道,宗主你没变,还是这么善良。”
“如果因为那些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的人,而放弃行善的话。那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苏梓安说着,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花闭月见到苏梓安现在的样子,知道有些事她终究还是放下了。想到这里,花闭月不禁有些欣慰。
“对了,花姐姐记得替我写一张回执烧给杨鹤。”
“写些什么?”
“就说,他的单我玄门宗主苏梓安接下了,让他安心上路。”
“好的宗主,我这就去准备。”
苏梓安看着花闭月远去的身影,内心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杨鹤这个人,身前活着的时候愧对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临死之前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自己又没有胆量和勇气去面对他们,就请了别人来替他补偿。
她也说不清,他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她知道,不管怎么说,至少死前他尽了自己应有的责任。
“宗主,祭坛准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
超度对苏梓安来说倒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几下就能做完。
之所以要亲自就替他超度,也只是为了让他走得更加安心。
再者,自己替天行道,降妖多年。身上有一定的功德加身,渡化起来会更加的省力,且对他来世投个好胎会更容易些。
替杨鹤做完法事之后,苏梓安就直接回屋躺尸了。她这一天太累了,明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想想就觉得心好累。
没睡多久就天亮了,苏梓安起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就从床上爬起来。
她今天的任务也不轻松,既然接了人家的单就要做应尽的事。要尽快摸清楚刑部的情况,她才好做打算。
于是,吃完了早饭苏梓安就回到自己屋里把那本日志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希望能够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日志记载的很详细,上面不仅表明了日期,还写明了自己所有在刑部的遭遇。
苏梓安越看心情越觉得复杂,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刑部真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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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杨鹤大致的日志记录:
崇治三十九年,六月三十。
今天逸霖回京被贬为刑部尚书,我心甚忧。
思及再三,还是决定亲自一探刑部,望解开刑部当年被诅咒之谜。
刑部守卫奇多,等级制度森严,闲杂人等严禁进入。我派去探查布局的人都被拦在了刑部门外。
无奈之下,我只得亲自前往。
崇治三十九年,七月初一。
这一天,我在刑部逛了一整天才将刑部的布局牢记在心。
但有一事,我甚是不解。
刑部内部竟是无一女子,连厨娘丫鬟都没有。
所有的女犯人都被关押在刑部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座牢房。
门外有重兵把守,不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接近刑部。
崇治三十九年,七月初二。
今日,我在刑部大牢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坛子。
坛子藏在大牢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且通体漆黑。
曾试挪动,但无论用力几何,然坛身竟丝毫未动。
坛身上布有纹路,花纹繁复,密密麻麻,交叉错杂。
但又似乎有律可循,如人故意刻制。
期间我遇见一守门老者,他曾奉劝于我。
刑部之物,莫要随意摆弄。
否则会沾上诅咒,祸及性命。
问其坛中何物。
他只答,非人之物。
崇治三十九年,七月初三。
我终究还是打开了那个坛子。
在开坛的一瞬间,一群黑色的东西向我冲了过来。
慌乱之中,我急忙又盖上了盖子。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尽管我极力扑打,仍然有一只黑色的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
自那回去之后,我突然食欲大增。
却又一夜之间廋的只剩下骨头了。
尔后,腹内又剧痛无比。
请了轩都所有的名医,竟都无法诊断出病因。
直至一日,管家替我请来了一位江湖道士。
他说,我这是中了一种恶煞,只余两日活路。
刑部还有很多地方我尚未去过,我不知道哪里藏着什么。
但是经此一事。
我终是明白刑部之事,非凡人所能沾惹。
我自知命不久矣,却又于心不甘。
便用尽了余生将我所知之事记于此志,望能有后人揭开我当年未曾解开的那个诅咒。
以上便为杨鹤的日志记载的,但记录到了这里,便中断了。
苏梓安终于明白他为何非要让自己七月初五去见他了,这老奸巨滑的家伙,感情是早就算好了死期。
临终嘱托?
这么大个帽子扣在她身上,这单她是不接也得接啊。
她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当外公的还真是用心匪浅呀。
她又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都是杨鹤收集的一些刑部资料和民间传说。
记载详细,年号明确。
想必是专门从史官那里抄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