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他既然招人杀害,必然是对什么人有阻碍,否则一个工部尚书的独子,绝非一般人,谁会无事去害他。”
顾里想了想觉得靖苑说的有道理,突然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对了,还有一点,这郭珩之是二殿下麾下的。”
“二皇子?”
“没错,二殿下之所以能与太子一党抗衡,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后有郭家,这爹是二殿下的人,儿子自然也投靠他,也不奇怪吧。”
“那都是说的过去,可我总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像是有人可以安排好的一样。
你想想,这郭珩之死了最大的赢家自然是太子一党,可是如果真是太子这边动的手,这样做无疑将“我是凶手”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等等。
你说你昨天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宫的,那昨天太子也在桥上?”
“不错。”
靖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道:“那这就说的过去了,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有点太巧合了吗,郭珩之死在宫外,而太子正好出宫,似乎是冲着太子去的。”
靖苑说完,顾里神色自若,没有她想象的惊讶,靖苑知道他可能早就猜到了。
“你……早就猜到了?”
“不错,本来这个案子直接交给刑部审理就行了,大不了草草结案,不管凶手是谁,皇上要的只是给郭家一个交待罢了。
可是今天早上,容贵妃却像皇上建议,让我和刑部一起查这个案子。”
“看来他是要逼你在二皇子和太子直接做选择,可不论你最后选谁,都必定会得罪另一方。”
顾里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
“虽然明面上两个人在朝中相安无事,可明眼人都清楚,明争暗斗的这几年也没有消停过,这几年荣贵妃的势力逐渐扩大,有些东西不过是碍于皇上不好发作罢了。
而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容贵妃的想法,可皇后这边本就根基稳固,这样一来两头刚好相互牵制。”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有预感,朝中这几年又多出来了几股新的势力,这样的平静,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靖苑闻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皇位这事与她无关,但是朝中动荡,必然会有无辜的人收到伤害。
看到靖苑神情忧伤,顾里觉得有些好笑,用手轻轻敲了一下靖苑的额头,道:“你这个小脑瓜里一天天的,想的还不少。
阿苑你都不要担心了,这些事自然有人会处理的。”
和顾里分开之后靖苑回到长乐宫,看到余年正在修剪园子里的的杂草,长乐宫的偏殿以前是没有人住的,靖苑来之前慧姑姑才特地叫人收拾出来,但这院子常年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
虽然这里面种的都是不知道名字的野花,但也算是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机,因此嘱咐小七定时浇水修理,可今日靖苑却没有看到她。
“余年,小七不在吗?”
“不在。”
这丫头估计又跑到膳房去蹭吃蹭喝了。
靖苑也没有多想打算回去休息会,这时余年却叫住她:“刚才杜公公来了,郡主……就要离宫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是宫中的人,也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
余年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修理园子里的花草。
“余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出宫,我可以去跟太后求情,出宫之后我便还你自由之身,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余年闻言微微一愣,但几乎只是瞬间立刻又恢复如常,躬身行礼,道:“郡主折煞奴才了,奴才离了宫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宫里我虽过不上什么荣华富贵的生活,但到底还是衣食无忧,起码不用露宿街头。”
靖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毕竟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轻易的插手别人的人生。
“可是婉嫔已死,你必然要另找靠山,你可想好?”
“不瞒郡主,杜公公说郡主离宫之后便让奴才跟着他做事,奴才已经答应了。”
“杜铭城?”靖苑没想到杜铭城会把余年要过去。
杜铭城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同时也是总管太监,居正一品。
“我早该想到,你并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如此倒也很好。”
“郡主……难道一点都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每一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宫中更是如此,我在这宫中尚且需要小心翼翼处处留心,更何况是余年你呢。”
余年就这样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视靖苑的眼睛,从前靖苑说话,他总是低着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虽然理解你的难处但却并不认同你的处事方式,至少我不愿意成为你口中那样的人。”
话虽如此可是郡主,我的郡主你知道吗,你之所以今天能站在这告诉我你不愿同那些人同流合污,不仅仅因为你的善良,更重要的是,你有这样的资本,可惜我没有。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靖苑就听说皇上罚太子在东宫禁足一月。
虽然容贵妃和皇后两个人私底下较劲是常有的事,可是容贵妃这样做大有和皇后撕破脸皮的意思。
而且郭珩之还是还是她的麾下,这伤敌一千,她倒也自损八百,怎么算这比买卖也不是那么划算啊。
或许真是老天爷看不得靖苑因为这件事而犯苦恼,没过多久太后边派人来请靖苑到长乐宫去用午膳。
果不其然,靖苑的时候,皇后也在,当然还有荣贵妃。
前几次请安,荣贵妃都因为身体迁安并没有到长乐宫来向太后请安,因此靖苑这次也是头一回见她。
“这莫非就是长侒郡主吧,还真是一个标志的人儿。”容贵妃起身将靖苑拉到自己身旁。
“阿苑见过贵妃娘娘。”
“好好好,都是自家人阿苑不必客气。”
靖苑看这容贵妃的架势的确有要压皇后一头的意思,这两个人她谁也不想得罪。
靖苑起身又向皇后施了一礼,果然,容贵妃的神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但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皇后微笑着示意靖苑平身,道:“昨儿个听皇上说郡主不日便要离宫了,我琢磨着这顾将军虽然在战场上声名赫赫,可到底一个男子,那里懂女孩子的那些心思。
可不,我这几日命人为郡主裁了几身上衣服,还有些女孩子家常用的首饰。”
“阿苑多谢皇后娘娘。”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姐姐有心。”
荣贵妃笑着从怀里挑出一块玉佩。
“既然东西已经被皇后娘娘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怎么锦上添花也没有意思,我边将这枚玉佩赠与郡主吧。”
靖苑接过这枚玉佩,质地通透洁白无瑕,应该是尚好的羊脂玉。
“阿苑谢过娘娘。”
“都说了自家人,郡主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不知道是不是靖苑的错觉,靖苑只觉得太后和皇后看到这枚玉佩时脸上都不约而同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靖苑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成了贵妃和皇后争斗的对象了。
不过靖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孤女,担着一个郡主的虚名而已,哪一点值得他二人争抢?
“郡主入宫也有些时候了吧,在宫里可还习惯?”
“回娘娘,阿苑一切都好。”
容贵妃拉着靖苑的手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前几日身子不好,今日才见着郡主,你便要离宫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容贵妃在刻意的接近她,可奇怪的是皇后却并不打断她。
“对了,我听说郡主也去了元宵灯节,说起来太子殿下也在,话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吧。”
“贵妃娘娘说笑了,是阿苑贪玩了。”
“不妨事不妨事,年轻人贪玩也是好事,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脸色并不好看,但或许是碍于太后在场不好发作,道:“贵妃说的是,现在是年轻人都爱玩。”
“听说皇上大怒,罚太子禁足一个月,本宫到觉得这罚的有些重了。”
“本就是洵儿私自出宫,皇上罚他也是正常的。皇上本就对洵二给予厚望,我道觉得严格一些好。”
太后坐在上方并不开口打断二人,靖苑也不知太后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有一点靖苑可以断定,今天这宴怕成了鸿门宴。
容贵妃唠了好一会儿家常,太后和皇后偶尔插嘴,但也没有打断她。
没过多久午膳被端了上来,众人开始用膳,这时太后才开口道:“我宫里的菜清淡,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容贵妃率先开口道:太后说哪里话,我们可都知道这长乐宫里的小厨房是咋们宫里最具有特色的。”
“是啊母后,儿臣过来陪您用膳,自然依照您的口味。”
太后捂嘴笑道:“你们两个人啊,最知道怎么哄哀家开心了。”
“太后冤枉啊,这都是我和姐姐的真心话,皇后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
太后并不接二人的话,只将目光看向靖苑,道:“阿苑离宫之后也要记得时常回来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放心,靖苑会时常进宫回来看您的。”
“那便好,阿苑若是在宫中收了委屈,一定要同哀家讲,哀家会替你做主的。”
“阿苑明白。”
“那若是郡主以后进宫看望太后,也不妨道我那坐坐,我一看到郡主变欢喜的很。”
靖苑虽然不知道容贵妃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一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