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苑这一觉睡的特别沉,以至于顾里抱着她回来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回想秦兰若临死前的神情,靖苑只觉得疑点重重。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秦兰若知道了什么又或是发现了什么,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现在与从前差别这么大。还有她临死之前没有能够说出的名字,这背后的一切,恐怕还要等靖苑完成秦兰若的嘱托之后才能见分晓。
靖苑正想着,小七拿着食盒推门进来,看见靖苑已经醒了,道:“小姐醒了,我去厨房拿了些东西,小姐吃些吧。”
靖苑起身下床,看了看天色道:“小七,我睡了多久啊。”
小七想了想说:“大约两个时辰。将军说小姐是惊吓过度才会陷入昏睡。”
小七将菜布好,又服侍靖苑穿衣,见靖苑精神不佳,担心的说:“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靖苑摇摇头,她现在只觉得有些头晕,不过这应该是她睡得太久了。
“不过小姐,公主被害时,小姐怎么会在公主身边呢?”
靖苑随意扒拉了两口饭菜,可能是刚醒过来,没有什么食欲。
靖苑回忆了一下,说“我在后院迷了路,正好听到公主的房间里有动静就上去查看,就看到公主倒在地上。”
小七有些愧疚的说道:“早知道奴婢就应该同小姐一起,小姐这次吓坏了吧。”
靖苑将手放到小七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也不能未卜先知不是?”
小七点点头,道:“那小姐进去的时候公主可还……”
靖苑摇摇头,小七也点到为止的闭上嘴。靖苑倒不是故意瞒着小七,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自己也是毫无头绪。如果真的牵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怕小七会因此受到伤害。
“将军现在在哪?”
小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推测道:“这时候将军大约在书房。”
靖苑点点头,敷衍的吃了两口米饭,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实在是让她有点食不知味。
饭后,靖苑去书房找顾里,走到房门口,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本兵书,似乎在研究上面的兵法。
靖苑推门进去,顾里看到她放下手上的兵书,嘴角微笑道:“阿苑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靖苑随手将门带上,坐到一旁的软榻上。顾里看她似乎有话要说支开了一旁点灯的小斯,坐到靖苑身边。
“阿苑可是想同问说些什么?”
靖苑点点头,又摇摇头,靖苑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同他说秦兰若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牵连太广,她自己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
顾里也并不催她,但见犹豫为难的样子,猜道:“是不是今日在公主府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靖苑点点头,想了一会道:“我今日在公主府的后院迷了路,误打误撞的走到了公主的卧房。我当时房间中有动静就上去查看,结果却发现公主倒在了地上。”
顾里握了握靖苑的手安慰道:“这事我听莫池提到过,阿苑不用紧张,放松心情最重要。”
顾里说完看了看靖苑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如释重负,皱眉道:“莫不是公主临死前你看到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
靖苑缓慢的点点头,讲秦兰若对自己说的话向顾里重复了一遍。
“公主死前叫我不要声张,我看她的眼神里有恐惧,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但是公主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不行了。”
顾里深色凝重,说:“那你当时可有切她的脉搏?”
靖苑点头说道:“切了,公主确实是中毒而死的。”
“可如今下毒之人还没有被查出。”
谁知靖苑又摇了摇头,说:“其实我刚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公主的死因的确是中毒所致,但是我切脉的时候发现这个毒有些奇怪,我瞧着并不像是剧毒,倒很像是体内长期累的慢性毒。”
顾里握着靖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你的意思是说,在公主身边有人下毒害她?”
“不错,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我能诊出公主体内有慢性毒素,那太医院的太医自然也能诊断出来。”
顾里继续顺着靖苑的话说:“所以,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靖苑点点头,顾里又继续说道:“那么一直让秦兰若惧怕的那个人,是宫里的人。”
“又能调动太医,还能操控公主,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顾里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只可惜秦兰若已死,恐怕这些事情已经成了死无对证了。”
靖苑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去秦兰若给她的那封信和锦囊,说:“这是公主死前交给我的,我想如果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两样东西至关重要,”
顾里接过靖苑手上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一下道:“这封信我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这个锦囊里的东西……”
闻言靖苑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顾里手上的那个锦囊,说:“你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顾里点点头,道:“我摸着很像是一枚兵符。”
听到顾里说的话靖苑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秦兰若是皇室公主,按理来说她的手上不应该有这种东西。
“那你能确定是哪一枚吗?”
顾里遗憾的摇头道:“我现在只是怀疑而已,不过,秦兰若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呢?”
靖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她不是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而是希望通过我的手转交给驸马。”
“那阿苑是怎么想的?”
靖苑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是公主用命护下的,而且我答应她要将这两样东西交到驸马手上。”
靖苑说完试探性的看了看顾里,他不确定顾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虽然内心也希望他支持自己,但他若拒绝自己也能够理解,毕竟这后面牵连到整个顾家。
靖苑说完,顾里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我们家阿苑真的很勇敢,我当然会尽全力支持你。”
“但是我很怕,若是被幕后那人知道我们已经对公主的死产生了怀疑,会不会因此牵连整个顾家。”
靖苑说的顾里当然都明白,这件事一但稍不注意便会引火烧身,可是如今他已经知晓这件事,如果让他置之不理,他恐怕会良心不安。
靖苑突然看向顾里道:“不如你就不要插手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绝对不行。”顾里斩钉截铁的拒绝,他绝不可能让靖苑一个人冒险。
“阿苑你记住,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回去。”
烛光之下,顾里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炽热,这是一种让靖苑觉得生死无谓的力量,只要有这个眼神,她可以为此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靖苑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能感到自己气息的颤抖。
“因为阿苑值得。”顾里认真的说道。
靖苑很想问自己哪一点值得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又应该怎样去回报他的这份情意?
“我明日找个由头将驸马约出来,到时候一切就清楚了。”
靖苑点点头,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顾里将驸马约在约在城郊外的一处宅子,这里以前是顾家的老宅,只是后来荒废了,不过这个地方较为隐蔽和安全。
靖苑和顾里一早便在便在约定的地方等着。
靖苑有些担忧的说:“你说这驸马回来吗?”
“会的。”顾里肯定的说,毕竟公主的死因不明,驸马是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的。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靖苑听见了一阵马蹄声,马上的男子下马走了进来,仔细一看,正是前几日在寿宴上见过的驸马。
“驸马爷。”顾里起身迎接,驸马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应该是在为公主守孝。
“顾将军,许久不见。”驸马说着又看了看一旁的靖苑说:“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靖苑起身向他回礼,相比较那日,靖苑觉得驸马的精神好了许多。
驸马在靖苑对面坐了下来,顾里替他倒了杯茶水,但他没有喝,开门见山的说:“昨日将军在信中说,关于公主的的死因,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面谈,不知所为何事?”
顾里看了一眼靖苑,靖苑会意,开口道:“驸马,今日冒昧约你出来,其实是受公主所托有东西给你。”
驸马闻言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你说你是受公主所托?”
“是的。”靖苑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和锦囊递给驸马,道:“这是公主临终之前托我无论如何都要交到你的手上。”
驸马颤抖着接过这两样东西,但确是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靖苑继续说:“那日因为人多眼杂没能够与驸马说实话,实在抱歉。”
驸马抬眼看着靖苑,轻声问道:“那若儿可说了下毒害她的人是何人?”
靖苑遗憾的摇摇头,“公主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毒性发作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