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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统测试

醒龙堂是神道家族五大正堂之一,长一千两百米,宽八百米,高五丈,对一间独立建筑而言可谓辽阔。

堂内上侧有一圈看台,看台前有栏杆,每一根栏杆被铸造时都由混有黑曜石,黑曜石上面刻有古老而神秘的花纹,似乎在诉说一段往事,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漆黑的地面中也混有黑曜石。隐隐的组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异能矩阵,在这个矩阵里异能会得到全方位的释放。四周的栏杆则又组成另外一个矩阵,使得堂外的人完全无法知晓堂内发生的一切,同时也能阻止异能向外释放伤到看台上的贵宾。

神道皇族如日中天时,每有活动都是百家来朝,数以万计的天道众宾客就坐在看台上感受神道皇族的伟力。

堂内共有一百零八根通柱,其花岗石表面雕刻有一百零五个姓氏。最中心的三根通天柱上则刻有天皇统御,地皇治世,泰皇天枰三位皇帝的帝号。

姓氏之下则是历代家主和有功绩的精英之名,天道诸家都发誓效忠于神道家族生生世世。可是到头来他们中的九十多族都背叛了皇族。仅有最为紧密的几大家族在大战后掩护皇族撤退。而跟随神道家族来到极恶之地的仅有天道第三的拓跋家族。其他几家则失去了音讯。

醒龙堂正中心有一颗灰暗的水晶球,这是由血晶石,玄冥翡翠,溶火之石,天山寒冰玉和极地冰凤之羽制成的,可以用来压制血脉爆发,同时检测血统纯度。水晶球周围有一个屏障,如同小型的卧室一般大。从未有任何异能突破过这个屏障。

每五年的八月八日,年满十七周岁平族之人会被召集到此地检验血统,次年七月七日贵族们会在此地检验血统并二次觉醒异能。这两个日子几乎是神道家族最重要的日子,族内称之为觉醒之日,觉醒仪式的重要程度仅次于神道皇帝入神境时的飞升仪式。

自大战后,命运之神切断了神道家族的气运,皇脉传承被拦腰折断,神血比例超过九成之人寥寥无几,神道家族已经千年未曾举办过飞升仪式了。

今天便是新生代的觉醒之日,醒龙堂内聚集了许多原本的贵族与靠血统优秀的孩子成为贵族的人,三位长老及其他候王都在外围的看台之上,其他人则将中心的小辈们围住。

这一代神道贵族的血统和实力远超四百年内的每一代。甚至萧然和花耀的实力已经超越了长老会的各位长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第二强者。

因此这次测试将决定未来家族大权归属,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紧张,只有独自靠在角落,将灵力吹成泡泡的萧然对此不屑一顾。当然还有那个尚未就位的铁匠花行。

大长老萧龙手臂柱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花巍则是靠着后面的椅子,抱着胸口,上官剑南木然地看着堂上。全场鸦雀无声,醒龙堂内仅仅能够听到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小辈们汗如雨下,眼睛都瞪的溜圆,瞧着前面的水晶球。水晶球闪烁着橘红色光芒,花龙收起身边的烈焰,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刚经历一场生死之战。

拓跋浚点点头在花龙的名字后写了一个八十二,随后他抬起头,喊道:“花耀上前。”

花耀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打起精神来,大步流星走到醒龙堂中间的能量屏障之中,到水晶前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对拓跋浚行了一礼,拓跋浚微微鞠躬作为回礼。

“开始吧。”

深红短发的青年一脸霸气,听到口令立刻开始调动自己的异能凤鸣,空气开始振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整个屏障之内空间变化相当不稳定,拓跋浚在他身边却完全没受到一点影响。花耀悄悄瞄过去,看到他面不改色,不禁大吃一惊,他的凤鸣虽然刚刚二度觉醒,但是把世间绝大部分的宝石震为粉末不成问题,更何况人?花耀再提起一口气拼命提升自己的血脉之力,拓跋浚依旧稳如泰山连他手中的本子都没受到一点影响。

花耀想到“日后要掌握大权,需要先拉拢此人,眼前要更加用力地伺候这个血统之玉才好。”

他再度提升精神力并把能量输出提升到最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雷鸣之声在他耳边响起,花曜一愣,随后面露惊愕之情。他抽出部分灵力重新扫描了自己的灵池和意识。惊愕之情逐渐变为喜悦,扯了扯嘴角,花曜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第二神识在血统之玉的刺激下醒来,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便溶于第一神识之中了。

刚刚合二为一的他渐渐有些晕眩,这是达到了极限的象征。花耀深吸一口气,把灵气缓缓吐出,并用意识控制其在自己身边环绕。随后把双手重叠放在正前方的水晶球上,水晶球瞬间便吸收干净了他的异能,同时夺取了他释放出的精神力,他猛吸一口气,欲图再度发力可是身子都软了下来,根本释放不出一点点的灵力。

水晶球闪烁了一下,迸发出深红色的光芒。众人都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决定命运的水晶球。水晶球迸发闪光之后逐渐趋于平静,但颜色依旧在不断加深,最后当它到达流出血液般的红黑色时才停止变化。

花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拓跋浚看着他点点头,眼神里明显多了些其他的东西。他仔细看了水晶球半晌,才提笔在花耀的名字后写下八十九。又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下一位,萧不畏。”

……

“攻它左肋。”花离儿高声喊到,她额上的先知之灵已然变为橙色,这说明危机程度已经上升为三级。

“明白。”花行冲进空间裂缝闪烁到血色苍茫虎的左肋,用无心刻下了一记伤痕。

血虎的体型已经明显小了许多,动作却更加敏捷且身上的伤口发出呲呲的声响并冒着白色的烟雾。烟雾覆盖的伤口正在重生。虽然它的重生速度跟花行比相差甚远,但也给花行添了不少麻烦,这就意味着如果不对它构成无法修复的伤害,那么一切都是无用功。

花行侧过身躲开它的扑击,先知之灵已经将它的下一个动作提前印刻在花行的脑海中。花行仔细盘算一番,向上提刀在它的左面再制造一处伤口。血虎痛苦地咆哮一声,身体停顿了一秒钟。花行顺势下蹲横扫,猛地挥刀砍下它一只脚。剧痛使得血虎无力地嚎叫一声,失去一只脚后它重心不稳轰然倒地。花行看准这个机会,冲入空间裂缝从它的额头上方出现。一刀落下,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涌出,这一刀砍开了它的头骨。伴随着绝望的咆哮,喷出的鲜血溅了花行一身,也浸染了大地。

青年束起散乱的桃红发丝,对着血虎的血腥头猛地踢了两脚,确定它不再动弹了,转身道:“我做到了,离儿姐。”

“挺好,有进步。”花离儿见额上的橙色渐渐褪去,干脆收回了先知之灵,长时间感知未来会有头部刺痛的副作用。

花离儿的瞳孔由墨绿色回复到了正常的黑色,先知关闭。

“这只大猫猫有些奇怪,你感觉到了吗?”

大猫猫?花行感到有些无语,这可是森林里最危险的动物之一啊,姐姐。就算你再强,也不至于指虎为猫吧。还是血虎这种虎中君王级的生物。

花离儿掐着腰微微皱眉:“我不是说它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断进化,而是……”

“这只野兽没有生气,不像是活着的样子。你是想说这个吗?”

“没错,你也感觉出来了?”

“嗯,血色苍茫虎的头骨和护心骨是硬度不亚于金刚石的绝妙铸造材料,纵使无心再锋利也不该如此轻易地从这两个位置杀死它。”

花行顿了顿:“你应该已经感觉到无心是用谁的神血锻造出来的神器了吧。”

“萧然?”花离儿虽然已经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但是她还是顺嘴问了一句。

“嗯,萧然的血脉会影响到所有天道以下生灵的精神力。因此天阶血统以下的生物在萧然血脉影响的范围内会产生由骨而外的极寒之感。这种极寒之感不亚于血管中有万千虫蚁噬咬骨血一般。理论上来讲,这只血虎是位于修罗道的生灵,它在无心面前应该会颤抖不已才对啊。”花行抬头看了看天,他想到自己几乎被逼到拔出神剑?无涯来对抗这个家伙的地步。若不是担心花离儿也无法逃脱无涯的杀心之境和无疆杀道,他早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走吧。还要吃果子呢,呼呼。”花离儿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继续前进。

花行见她放弃了思索这个问题,便拍拍脸使自己从冥想中脱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的心境就已经高深到了可以把自己都困入其中,花行时常因思考问题而失魂,难以自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不过在走之前。”

少年坏笑着走到血虎的尸体旁,将它的护心甲骨取出,找了一块未染血的皮毛将到和骨甲擦干净,放入怀中,起身追赶花离儿。

花行刚刚踏出三步,一股热浪席卷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左肩的皮肉瞬间化为灰烬,整条左臂连同半个肩膀都只剩下了焦黑色的骨架,钻心的疼痛使他跪倒在地无法前行半步,但却没有血流出来。

疼痛和惊愕如潮水般吞没了少年。

黑焰进一步延伸,只剩下半边完好身体的花行神智模糊,倒在一边,眼中的光芒散去,瞳孔扩散。

“花行,快跑。!”花离儿懵了,她转过身看着火焰热浪中花行无力地吐出跑这个字。一切来的太快了,先知之灵的警告发作不到一息,炙热的浪潮就已经拍在花离儿的身后,将她推出十几米远。常年在丛林中狩猎的她顺着推力翻滚一圈随后站起,她快速回身调转体内灵力,刹那间以短刀在空中画出一道十字,十字刀息收敛后发散型成无形的墙壁,将接下来的几波烈焰浪潮全部拦下。

花离儿凝神看向化为火海的丛林,那只明明已经死去的血色苍茫虎腹部开了一个大洞,高大的身影站在烈焰中心,口中仍有喷吐过烈焰产生的浓烟。而花行就在它的脚下,一动不动。

“兽族!混蛋!”花离儿拔出佩剑,先知之灵与她完全融合。她拖着灵剑向血色苍茫虎冲去,准确的说,那个与人很像的怪物一般被称作血虎魔君。至于这位魔君叫什么,花离儿并不关心。

魔君张开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气,炙热的熔岩在灵池内生成,滑过他的腹腔喷吐而出。高温高压瞬间充斥了整个环境,半径五十米内的大部分植株被化作焦炭。火焰翻腾纵横,先知之灵闪烁,花离儿提前横过灵剑,仍是那招十字封锁将血虎魔君的全部气息隔绝在身外一步。花离儿变招为刺,三连穿刺突至血虎魔君的身边,全过程仅在一息之内完成。灵剑的剑气与魔君皮毛相撞,泵擦出一串血花。

先知之灵闪烁。

“你就会喷火?”花离儿暗自鄙夷了一句,神识潜入先知,修改未来!

先知?命中注定

花离儿篡改了血虎魔君的一段气数,熔岩滑入其腹腔时突然爆炸,血虎魔君放声咆哮,浓烟带着高温从七窍中冒出,它奋力挥动着双爪,虽然毫无张发,但每一下的力量都足以打碎坚固的岩石。花离儿身轻如燕,在它的攻击范围内穿梭,并不断以灵剑砍伤它的身躯。但血虎魔君的恢复能力实在过于恐怖,普通的伤口被创造出来的瞬间便愈合了。

先知之灵再度闪烁,这一次的预示中花离儿看到了重伤的自己。她迅速挥出一个十字,与其拉来距离。并试图将花行带走,但花行的身体外有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将她弹出十余米重重的摔在地上,几乎回到了原位。她忍住疼痛,迅速翻滚起身,只见血虎魔君身边的石块被灵力牵扯至半空中,以他为核心快速旋转,火焰逐渐沾染每一块飞石,形成了一个烈焰漩涡。

“人类,回去吧,不要再向前走了。你们自以为击败了我血虎魔君的躯壳就能无所畏惧地继续闯荡了吗?太小看这片森林的监视者了,四周的山谷就是你们皇族的牢笼,你们这些囚犯不应该看到外面的世界。”

“大猫猫口气不小啊。”

花离儿活动活动筋骨,不屑地笑了笑。

……

这就是死亡么?好空虚啊,我还没做什么,怎么就要死了?

“您可是皇帝,怎么会死呢?”

又是熟悉的声音,但花行却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并不讨厌。

“皇帝啊,您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敬爱的皇帝,怎么能让这种畜牲损伤您的万金之躯呢?”

花行艰难的睁开左眼,他看到了一片灰暗的世界,时间大概是黄昏或是黎明。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发出惨淡的光芒,花行看到了那个鬼魅一般的东西。他晃晃头,用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在光下的声音来源。是那张恐怖的脸,那张如同怪物的脸,苍白带血的恐怖面孔上依旧挂着那一如既往的恐怖微笑。

“你到底是谁?”花行说道,他努力使自己站起来,疼痛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虚幻的感觉。他紧盯着那个怪物,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频繁不断地出现在我的心境之中。你为何屡次在我冥想的时候出现。你,到底,是谁!”

花行听到了浪花击打海岸的声音。他这才发现站在一片海洋之上,海水是漆黑的,天空和云朵都是灰色的。花行下意识抬头看看天空,破碎的天空如同蛛网纹路一般延伸到无穷无尽的彼岸。而那个怪物就站在海岸的悬崖之上,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花行。

“我的皇帝啊!您怎么可以忍受!您是神明,人世间唯一的神明。神明怎么可以忍受囚徒的生活!”

怪物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花行却觉得他的笑更加诡异,似乎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你是谁?”花行又冷声问了一遍。

“知道我是谁很重要吗?我又是谁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是您最有力的后盾,我是您最强锋利的长矛!如果有人不尊重您,我会代您将其毁灭。”鬼影向前探了探身子:“最尊贵的皇帝啊,走过来,走到我这里来。只要您接受我的祝福,您就可以轻松地掏出那个畜牲的心脏,您就可以回到世界的巅峰。而在这个时代,您将成为唯一的皇帝。财富,权利您想要的任何事物都会无穷无尽地被供奉过来!”

鬼魅的声音极具魅惑力,花行不自觉的向他走去,每踏出一朵浪花,他眼中的光芒就暗淡一分,他渐渐像是一个僵尸行走在漆黑的冥海之上。

“不!你不能去,你接受了他,你就不是你了呀!”一个声音在花行的心中咆哮起来。这声咆哮如同响雷一般在花行的脑海中炸开!

声音诵唱着不知名的咒语,花行溃散的意识瞬间恢复,他的右瞳变成了骇人的白色,而原本白色的眼部则变得如同黑夜一样。桃红色短发染上黑夜般的黑暗,如同瀑布般突然垂下。

花离儿看傻了,她看到花行在火焰漩涡中站起身来,顷刻间火焰散尽,少年粉红的短发变得漆黑,发丝生长到腰部。惨白的脸如同面具一般,嘴角的笑一直裂到耳朵根。月牙般的眼中透露出对鲜血的渴望,他身边的一切生命都在迅速凋零。他在进化,向着非人类的方向进化。

“神的降临,当以万物之灵为祭。”花离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想起了儿时听说过的飞升仪式。真正的皇站在九层祭坛的最中间,凡人被推入祭坛下的大锅之中,祭坛的四周围着皇帝的子民。神光乍现的时候锅内的生命会被碾碎,生命精华向最上层浮动而去。四周的人们拼命张开嘴希望吸吮到一点点的神气。他们中的多数失去了生命,但活下来的人便是飞升者的子系。他们会成就自我,超越曾经的生命,和人这个字彻底脱离联系从此称为半神。而那个飞升的皇将能与神族相提并论。

花离儿看着这场搜刮生命的劫难,傻站在原地,没有想着如何逃走,只是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花行……花行!花行!!”

她试图唤醒那个少年的内心,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花离儿攥紧灵剑,自言自语道:“我对这样的怪物可不感兴趣。”

血虎魔君发现情况不对,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撕碎了他的结界,危机感油然而生,转身欲走。他强有力双腿刚刚发力,还未来的及跳起来,胸口处猛然一凉,温热的血喷洒出来。他惊愕之余低下头,已经化为骷髅的手中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他的心脏。

“谢谢你送的大礼,这就算是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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