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安小一直都是文弱理强,她自己都认为政治是她学习生涯里不可磨灭的“污点”,所以她想都不用想,立马开口:“我选理,我爱理科!”
“瞧你那点出息,一点都不知道给我争气!”老猫腻看着许安小毫不犹豫选理科,气不打一处来,怨念的瞥了一眼许安小又看向风朝云,“风朝云,你不偏科,倒是可以好好想想……”
夏伟知道翟营生这老猫腻的那点小心思,不嫌事儿大的抢了翟营生的话劝道:“风朝云呐,你翟老师说的对,不过你还是要听听夏老师的劝,你两次考试化学都是满分吧,物理也是前几的,你这个成绩不学理肯定可惜了。”
翟营生现在气肝疼,巴不得踹夏伟两脚,不过夏伟说的确实在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是教文科国际班的,而夏伟恰好跟他相反,教的是理科国际班,哪个老师不希望好学生在自己班,又不是傻子。
夏伟看着翟营生的猪肝脸,又好心情的说道:“哦对了,我这侄子选的也是理科。”
夏之秋知道他这叔叔的脾性,虽说不至于小肚鸡肠,但也挺幼稚的,他没说话,配合着点了头。
“看,到时候啊,你们可以多交流学习,共同进步嘛!”
气氛一度很微妙啊。
风朝云几个人也没啥好说得了,这俩老师幼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张老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该吃吃该喝喝,就像看了一出好戏。
吃完饭后,风朝云因自己家司机已经在接她的路上,所以婉拒了翟营生开车送她们回去的好意,跟许安小两人慢吞吞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许安小挽着风朝云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了捏挽着的手臂:“我说夏师哥怎么和老猫腻和地中海他们一起呢,原来是地中海的侄子,有背景哦~”
风朝云想起了自己当初没军训的事,除了身体不好,不也算走了一半关系:“有事好解决。”
“说的对,不过夏师哥那么优秀,有没有都无所谓啦!”
风朝云十分赞同,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关系户”。
两天拐弯走进一条昏暗的花棚里,这个花棚实际上是个半镂空的桥洞,如果在里面想跳河完全是可行的,只要把茂密的花棚扒开。
当时许安小还惊叹这桥的构造,只是里面的灯光设施还未完备,桥不长不短,但是走进去还是有些瘆人的,虽然属于庄园的一部分,但其实算是薰衣草庄园的路口了。
当初跟着人流进来的时候不觉得,这会人少,周围一片荒凉,只有两人走进桥洞里,许安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感觉都没有,风朝云可能体虚,一阵微风吹来,不禁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发了抖。
“不是吧朝朝,你发抖干嘛,又没有打劫的……”
“打劫!不许动!”
“……”
卧了个——槽!
许安小没来得及嘲笑,风朝云没来得及反驳,两人被这声浑厚的“打劫”吓了一跳,许安小心里已经给了自己两巴掌。
叫你乌鸦嘴!叫你乌鸦嘴!!
只见花棚后面走出来一群人,最前面的男人手里还端着个手电筒,样子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能看出来是五六个男的,年龄有待发掘,性格可能暴躁,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职业确定抢劫犯。
因为他们手里有刀……
风朝云分析着,被围堵了淡定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如果不是男人的手电一直晃她眼,她能表现的更淡定,但是如果有心一点,就能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好的办法就是给钱。
风朝云掏掏口袋,抽了几张钱出来:“我们就这些,全给你你放我们走。”
后面一个看似小弟的男人一把抢过风朝云手里的钱,对准前面男人的手电筒数了数,凶神恶煞的说道:“才两百零一,你当我们要饭的啊!老大,这妞故意的吧。”
许安小听这小弟的语气,抬手对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拿着,逼事儿那么多?!”
小弟哦了一声,委屈的摸头退了一步,这时小弟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哇!老大,这女人打我!”
老大被许安小整蒙了,小弟一嚷嚷才握拳假意咳了咳,重整威严:“臭婆娘!我小弟你也敢打!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不想死就把钱乖乖交出来!”
“就是就是!”小弟在一旁接腔。
“咱们等会去哪里玩?”
左前方突然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几个打劫的差点吓死,风朝云两人倒是像找到了希望,刚想呼救就被几个小弟捂住嘴扛到花棚后面了。
什么不拽?那是要挨踢的。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但是风朝云却发不出声音,被按的死死的。
“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脚步声消失,一个小弟把风朝云拽起来,但她被捂嘴太久,一时缺氧导致手脚不稳,脑袋一阵眩晕,小弟本来以为风朝云能自己站起来,所以抓的并不稳,谁想到风朝云直直往桥栏杆上撞了下去,只听“咚”的撞地声,接着碎石掉进桥下发出的扑通声,冲击力可想而知。
几个男人被吓坏了,他们本来只是想抢点钱溜溜,没想过要真杀人啊。
许安小吓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她的嘴还是被捂着,只能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风朝云头疼欲裂,那种任由自己坠落的无力感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桥栏缝隙里的河流,当时她以为又要被推到河里了,隐隐的流水声传入她的耳中,额角有丝丝血水渗出,混合着虚汗交融,缓缓滴到水泥地面上。
“鬼娃娃,鬼娃娃!”
“我妈妈说她就是个煞星,特别特别坏的那种,我们不能跟她说话的!”
“对对,妈妈说跟她说话会生病,说她是赔钱货,我们也会生病的。”
“跟她玩久了会死的!小玲就生病了,我妈妈说她差点死了!”
“……”
那件事之后,只要风朝云出现的地方,总会有几个小孩躲在角落里对她指指点点,指责她是煞星,是赔钱货,鬼娃娃,害得别人生病。
可是她明明没有生病,她只是身体不好,她也不是鬼娃娃,小玲生病跟她没关系,还是她们家给的钱,可是一切都乱了,她开始被人排挤,成了众矢之的。
五岁的她做不了任何事,解释反击没有任何作用,她被一个男孩推进了水池里,男孩和他的跟班们还在不停的嘲笑她、指责她,然后嬉嬉闹闹的跑掉了。
眼里只剩一片迷茫,伸不出,抓不住,手在无谓的挣扎着,却越陷越深,日光离的越来越远,一切声音都随之散去,只有满身的窒息感和耗尽的呼吸,小小的身体不停的在下坠,没有任何支撑点,眼底的绝望穿不透现实的河流。
她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