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家后山的一个山洞中。
一簇篝火缓缓地在洞中燃烧着,发出明亮的光焰,照亮了这个小空间大片大片的黑暗。
不远处,李阳盘腿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巨石旁边摆满了各种白天准备的东西。
现在他的左手里握着一个白玉做成的瓶子,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把锈剑,表情冷峻地看着洞内那缓缓燃烧的篝火,眼眸中映射着亮丽的红色光芒。
“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此刻,他听到了龙霆的声音。
只不过龙霆的声音也不再拥有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反而透出了一丝紧张。
显然,他也不知道今晚的结果究竟会是怎样?
是涅槃重生?
还是就此毁灭?
也只能是看今天的造化了。
在许久的内心挣扎后,李阳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那紧张的心情安静下来。
“拼了!”
随着心中的一道坚定的声音,他最终也没有再犹豫,用力地拔出塞子,头用力一仰,将瓶内漆黑浑浊的液体灌了下去。
顿时,一股辛辣而又苦涩的味道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这让李阳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强忍住自己想吐出的身体反应,牙关一咬,将那液体狠狠地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用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将口腔内那恶心的刺激性味道生生地压了下去。
趁着这味道对自己的刺激瞬间减小的时候,李阳闭上自己的双眼,双手结出修炼的印结,默念着清神心法,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将自己的注意力注意到气息上来。
随着他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沉稳起来,意识也随之安定了下来,慢慢地,一丝丝白色气流缓缓地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中,又随着呼吸被吐出,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身体仿佛是入定一般巍然不动,他放开自己的感知,用心地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处变化,真正地进入了修炼状态。
在李阳的感知中,原本的液体也化作一道暖流随着自己的血液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全身都充满了温和的暖意。
他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因为这暖意的出现而慢慢地舒缓了起来,静静地享受着现在的感觉。
不过李阳的精神却也没有放松下来,这仅仅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忽然地,他的身体表面开始热了起来,细密的汗珠开始慢慢地出现,就好像是泡在温水一样舒服。
不过,随着感知中身体温度的升高,即使以李阳的定力,也渐渐地开始难以忍受这种感觉。
自己的心脏充满了好像要爆炸开来的胀痛感,鲜血如同滚烫的油一样不断地灼烧着经脉,并且随着心脏的剧烈搏动将这灼痛感传递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身体就好像是被丢到太阳底下暴晒一样,汗水如同瓢泼大雨一样不断地从他的脸上落下,落进他的衣服里,传来一丝丝的凉意。
因为水分不断地离开他的身体,喉咙和眼睛也开始充满了干涩的酸痛感。
衣服也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体上,传来冰凉却又粘稠的不适。
体内的灼热和外界的冰凉这样截然相反的感觉却给了他的精神同样的折磨,在之前一直紧绷着的意志也随着身上的疲惫感和灼热感的加重开始慢慢地迷糊起来。
李阳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用力一咬自己的舌尖,强迫他原本已经疲惫地精神再次集中起来,维持着他的修炼状态。
只是,像是在故意和他做对一样,这股暖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地嚣张,温度也越来越高,他开始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了。
他觉得全身上下仿佛像是插满了烧红的钢针一样,充满了灼热而又锋利的痛感,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动着,将好像是岩浆一样的鲜血传递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李阳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可是却发现自己吸进的空气也是热的,这股热气进入到肺部,传来如同针扎的钝痛。
这股钝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咳嗽出来,将他从修炼状态生生地给逼了出来。
无奈的他只能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企图通过外界的低温来克制他身体内的火热。
可是即使如此也无济于事,他的精神因为长时间的高温影响产生了幻觉。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空间仿佛都是燃烧着火焰的地狱,即使自己到那里也无法逃脱着恐怖温度的炙烤。
随着水分的大量丢失和长期高温对精神的折磨,即使以李阳这样的意志力,也算是达到了他的极限。
无法复加的疲倦和痛苦已经让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无力地倒在巨石上,意识的模糊和疲惫让他没有任何力气去驱动身体去做任何的事情。
在他现在的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企图说服李阳依照自己的意图做事。
“睡吧!你已经非常地累了,只要你睡着了,一切痛苦就离你而去了!”
“绝对不能睡!如果你现在睡着了,你就真得死了啊!你真的就仅仅甘心就这样吗?”
李阳没有任何说话的力气,一切的知觉都已经随着汗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唯独这两个想法异常地清晰。
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和挣扎,他才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李阳!”
就在李阳的意识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一道充满了怒意的声音强行闯入了他的脑海,让他已经模糊的精神也为之一清。
“是龙霆?”
李阳吃力地睁开已经他那因为充血而布满狰狞血丝的眼睛,发出无力的疑惑声音。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千万不要睡!尽可能回想你以前的事情,绝对不能停止!一旦停止了,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你!”
他的话仿佛是一记强心针,强行挽留了他已经疲惫地精神。
想到自己一旦睡着之后的后果,他就觉得自己的背脊顿时一冷,但是也正是因为这股冷意让他的精神也回复了清明。
“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但是对不起,我绝对不甘心自己就死在这里!绝对不会任由自己就这样放弃!哪怕是会有再多的痛苦,我也绝对不能就此止步!”
在许久的沉默后,他遵循了自己内心最为偏执,最为真实的想法,在心中说着自己的选择。
就在李阳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深处的金光缓缓地亮起,并且明亮地程度远超以前任何一次,仿佛化作了两轮烈日,让人难以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