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黑暗，仿佛这才是这个世界最原始、最冷酷的一面。
一望无尽的荒原之上，荒草萋萋，稀稀落落的野草吊坠着些许生机，仿佛想让此地变得更有生机一些，可不过是徒添苍凉罢了。
楚长生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即便心中好奇这里是何地，但他更想知道这一路上的经历，到底真假几何。
他一边缓步向前，一边低头思索着。
善恶念是什么时候缠上自己的？
楚长生暗暗心中询问自己。
肯定不是从一开始跟着他从葬地出来的，否则以楚长生的意念之力，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发现。
还有另一个可以佐证的是，如果早就缠上他，并躲藏在暗处，那么它应该知道楚长生得到了九幽火这种神物，怎可能自投罗网？
善恶念，堪称世间独一档的奇特生物！会如此简单吗？
除非，它是在楚长生得到九幽火之后寻上他的。
基于这点，楚长生基本能肯定一些事情的真假性了。
何为真？
首先，竹琴心应当是真实存在的。
不要觉得匪夷所思，涉及到善恶念这种层次的幻境，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莫说楚长生如今实力远不及从前，即便是大帝亲临，也不敢绝对分得清虚实真假。
这不在乎道心坚定与否，也不在于实力的强弱，而在于一个人对“真”与“假”是否拥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如果竹琴心是真实的，那么一路上的经历多半也是真的，善恶念并没有强大到无所不能，它编织的幻境与现实是想通的。
或者说，幻境和现实，其实区分得并不明显。
想到这些，楚长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眉头也舒展了许多，至少事情好像没有想象地那么糟糕。
“那么，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幻境中的呢？”
楚长生轻声自语。
想要进入这样一个庞大的幻境，必然需要极为庞大的能量支撑，从楚长生接触的那道善恶念化身来看，它似乎过于弱小，远远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才对。
可是，如果不是如此，为何又会发生这一切呢？
那幅画着神似他的画卷，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有是否真实呢？
“不对……”
楚长生剑眉轻皱，星眸微眯，心中涌现一些念头。
当他仔细回忆之时，记忆在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如同无数画卷连接起来。
每一幅、每一帧否被他仔细琢磨，听上去似乎过于冗长，但对于楚长生强悍的精神力来说，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罢了。
“死气！”
楚长生突然猛地惊醒过来，仿佛发现了绝世的秘密，他眼帘低垂，喃喃道：
“是死气，没错了……”
在他来的一路上，死气都是在愈发浓郁，但是，当他进入石骨城之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楚长生认为是城中的绝世大阵所致，但他当时似乎忽略了一点，如此庞大的阵法，想要驱逐和抑制死气的蔓延，必然需要极其恐怖的能量与灵石。
有多恐怖呢？
石骨城长四十千米，宽三十千米，尽管远算不上多么庞大的城市，但是亦不能算乡野的弹丸之地。
驱动如此庞大的阵法，且源源不断地使它生效，需要的灵石应当是天文数字，放在如今东域青州府如此贫瘠的地方，这是不可想象的。
因此，楚长生现在几乎敢肯定，一定是那个阵法的缘故！
也许是当他跨入这片区域的那一刻开始，变进入善恶念的幻境之中，进而发生的事情，大多估计是虚假的。
这倒不是说不存在那个庞大的阵法，恰恰相反，楚长生十分确信它是存在的。
就在此刻，他的脚下，楚长生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古老而磅礴的阵道力量，这与他此前所感受到的那种熟悉的、极为久远的气息。
是石骨城的大阵无疑了。
如此磅礴的阵道气息，楚长生不由感到有些惊讶，布置如此绝世大阵之人，必然极其不简单。
“想必是一尊人王阵师的手笔了……”
楚长生幽幽的声音在这空旷寂寥的荒原上响起，并不大，却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感慨之意。
人王阵师！
此等人物，其天赋之高，恐不逊色不朽大帝！
从古至今，以阵法入道者，何止亿万。
但，以阵道成就神座，登顶不朽者，却无一人。
换而言之，拥有阵道帝资之人，万古以来，从未出现。
对于追求不朽和极致的天下修士来说，阵道，就是死路。
世间有多少天骄、翘楚？
从前，近古、中古、上古、远古乃至神话时期，天资绝世者，惊才绝艳者，震古烁今者，无敌天下者又有多少？
无数时代的骄子，上天的宠儿，大帝子嗣，却无一人以阵法证道！
这难道不足以说明这条路，根本就是死路，或者，路已经断了，无法到达终极吗？
可是，世间仍有一群这样的人，他们整日与极度枯燥乏味的符号、道纹为伴，孤独与寂寞，伴随着他们，他们仿佛与这浮躁繁华的社会，格格不入。
但是，世人有需要他们，离不开他们，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他们稀少，却不可或缺。
这就是阵师，一个无论放在任何时代、种族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甚至不亚于核心地位。
一个优秀的阵师，他的身后不乏追随者，有的甚至拥有人王之姿！这意味着什么，想必没人会看不出。
人王阵师！
这看似轻飘飘的四个字，哪怕放在天骄无数，强者并起的神话时代，都是能撼动天下的存在！
试问，谁敢招惹如此人物？
“想不到，在我沉睡的这些年间里，在灵气和道韵如此贫瘠的蛮荒之地，竟出现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
“东域……当真是人杰地灵，不可小觑啊……”
楚长生闭上眼睛，他身上散发着无比灵动的气息，轻声说道。
感受着跃动的道韵，浩瀚与磅礴是它的主体，宛如悦耳的乐章，让楚长生洋溢在天地道则的海洋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