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林倩倩头脑还是晕乎乎的,想到刚才头脑一热,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脸上不断发烫。
“明明昨天都拍胸脯向爹爹保证今日定要做个哑巴,还是没忍住。”林倩倩懊悔不已。
这场风波,明日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原本她的名声就差,人们对其他府邸的千金赞不绝口,稍微有点姿色的,都有着极好的评价,什么蕙质兰心,花容月貌,清丽绝俗,到她这,就说苏州林太守养了一只母老虎,敢情她连人都不是了。扎在千金堆里与她们格格不入,门当户对的适龄男子更是不敢靠近,生怕她吃了他一样。虽然她没有要嫁的心,但是从爹爹的言语中,她还是听得出他对她的婚事的担忧。
“小姐,今天这番肺腑之言我想能打动她们吧,我听了内心也十分触动。”小芸对林倩倩作出了一番肯定。
“要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就好了,”林倩倩摇头,“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她们没有经历过别人最大的恶意,就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对他人的偏见!今日我说出那番话来,不过是宣泄,让自己的内心平衡罢了。”
小芸听完林倩倩的沮丧话后,安慰她说:“小姐五官精致,瘦下来定是一个倾城绝世的大美人。”
“难道非得瘦下来,我才能改变人们对我的看法吗?”林倩倩惆怅万分。她也想拥有窈窕的身姿,可是她一吃少点,饥饿感过于强烈,浑身就像被蚂蚁咬一般不自在,非得让自己的胃塞满东西她才舒适。
“不过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一个知心好友。”林倩倩想到裴宝珠,心中一暖。这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现在从紧张感缓过来,倒是发现饿了。回府前我们先去买点小吃吧。”
“奴婢听说街上有间包子铺,包子做得可好了。”
“一提包子就流口水,我们去瞧瞧吧。”
淮南王王府。
“这个肉球,勇气可嘉。”苏阮南卧倒在贵妃榻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林倩倩一脸坚定,尽管周遭的人对她大放厥词,面露鄙夷,她仍不受周围的影响,能言善辩,大放光彩。
“你可吃过一种橘子,”聂君擢从碟中的取来了一个橘子,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椅上,将橘子拿在手中旋转观赏,“大如拳头,沉甸甸的,与其它橘子相比,体积足足是它们的三倍。外衣皱巴巴,表皮坑坑洼洼,丑陋不堪,难以登上大雅之堂。然而剥开它的外皮,便散发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咬下去汁液在口中四溅,让人回味无穷。”
聂君擢剥开了手中的橘子,吃了一片,便放下。“这寻常的橘子外观虽然圆润美型,味道还是比不上丑橘。”
“今日你可是看中哪家姑娘?”苏阮南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群庸脂俗粉。”聂君擢回想起刚才被一群莺莺燕燕团团围住,那阵扑鼻而来的胭脂水粉味,差点没让他窒息。
苏阮南摇晃了金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而后吟诗一首:“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聂君擢听后,嘲笑他:“姑娘们不过刚走片刻,又想她们了?你府中不正有个绝色佳人燕清么?”
苏阮南挑了挑眉:“燕清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待她如妹妹。”
聂君擢失笑:“我看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的。”
这时苏阮南的亲信进来了,他在苏阮南耳边嘀咕了几句后,便离去。
苏阮南起身拍了拍聂君擢的肩膀:“甭管她怎么想,今晚我们去逍遥快活!”
花街一片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在楼上的阳台,挥着手中五颜六色的手绢,嗲声嗲气地招揽客人。
苏阮南和聂君擢的出现,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更是惹得姑娘们躁动了。
“王爷,许久没来了,真是想死奴家了。”胭脂楼的老鸨一见苏阮南,便热情地挽住他的手臂。满眼红粉,春意阑珊。
“陈妈妈,多日不见,风华依旧啊。”苏阮南说。
“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老鸨掩嘴娇笑,她看了看聂君擢,惊呼道:“今日带来的公子可真是位绝世佳人啊。”
聂君擢嘴角抽搐。
“例牌如烟吧。”苏阮南娴熟地说道。
“如烟现在正准备台上演出,要不爷先看看表演,待会如烟马上就到。”老鸨回头向婢女小红说,“把两位爷带到二楼的风月阁里。”
小红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样子,估摸十二岁左右的光景,她在前方领路,苏阮南盯着她若有所思。一脚踏进包间,似误入浮华,有风尘气,也有书香气,真是别有洞天。
胭脂楼头牌如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面纱遮了一半的脸,露出来的一双美眸顾盼流转,即使遮了半张脸,也不难猜出面纱下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她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诗词曲赋样样精通,一个妩媚的眼神便能勾得多少公子哥失了魂。
苏阮南和聂君擢刚进包间没多久,不一会儿,丝竹之声响起,众人安静,只见二楼三楼廊道上美女缭绕,随着乐声缓缓下楼。
随后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面带红纱,从天而降,娥娜蹁跹,身姿曼妙,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她抱起了琵琶,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时而清脆,时而圆润,时而浑厚,时而激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表演完毕,台下掌声如潮,一个个纨绔子弟无不为之着迷,熙熙攘攘向台上涌去,都想近身睹一睹这倾国倾城的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