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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年祭(2)

火之国的熔岩大地,永远都是暗红的颜色。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繁华小镇的大街小巷。路边的打铁工人正在耐心地教他的学徒,沿街上,几个清秀的小姑娘挑着装满含苞待放的烬萱花的篮子叫卖。

三人走在街上,一前两后。伊雪在前面一会儿这里看看,有一会儿跑到一旁瞧人家下棋。她鲜少这样活泼,似乎空气里那一阵又一阵的烬萱花香让她心情也放松明快了起来。

“这里好原始啊。”伊雪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绕着他们转了个圈,回到了他们身边,打量着四周,“你们看那些木头房子,有点儿像特粼附近的那些复古的民居。”

“但这里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迪克望着四周的房檐,这里是他和弟弟长大的地方,和他们离开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

伊雪望着周围的景象,有些好奇:“我总觉得,我好想来过这里,很熟悉的感觉。”

“你应该熟悉的。”迪克点了点头,雪域之神曾来过这里。你对这里有一丝印象,也不奇怪。”

“雪淼来过这里?”伊雪望向他。

“是啊,你不知道吗?”迪克望向前方,“一千八百年前,为解冰火之乱,雪域之神来到熔岩大地,与烈焰之神圣焱联姻。本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但是由于战争,两国关系不断恶化,而雪淼与圣焱彼此之间又存在很深的政治偏见,最终她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战争中牺牲的十二万士兵,她的灵魂也因为逆天使用转生术法而被分裂了十二次,带着她的部分灵水神力,进入不同的轮回。”

“听上去好像很伟大。”伊雪转了转眼珠,“可是她为什么还留下了三个诅咒?她应该不是很喜欢这个世界吧。”

“可以这么说。”迪克轻轻叹了口气,“之所以被称为神,是因为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但其实,神的力量是可以传承的。没有了神之躯,褪去主神的光芒,他们仍然是人,也拥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如果说雪淼用死换回了这么多人的生命,是因为她善良,那么那三个诅咒,就是她的恨。而其中一条,便是诅咒卢尔斯特文明停滞不前,无论沧海桑田。”说到这儿,迪克看向伊雪,“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故事吗?”

“我只知道一些,是婆婆和我讲的。”

“这样啊。”迪克笑了,“她老人家是怕说多了,你晚上做噩梦吧。”

“我胆子哪有这么小啊。”伊雪说着,莫名其妙地瞟了迪恩一眼,又接着说,“婆婆总是不愿意多说,但是我又很想听这些历史。既然迪克哥哥你也知道这些,那有空给我讲讲呗。”

迪克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旁的迪恩看着快乐的伊雪,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哀伤。

渐渐远离了城镇,他们的面前,是整片整片白色的烬萱花海,围绕着一座不高的火山,像柔软的白毡一样无边无际地蔓延着。

“那边有水!”伊雪有些兴奋地指着前面的火山口。

“是天池吧。”迪恩眺望去,眼睛如水晶般冰蓝。

伊雪眨巴着眼望着迪克,迪克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她欢呼着拉着迪恩往前跑去,全然不顾迪恩一刹那的木然和一连串的“等一下”。

清风送来一阵又一阵清新的烬萱花香。

岩壁不是很高,伊雪蹬了几下就跃进了火山口,一头扎进了水中,溅起一小片浪花。迪恩没她那么心急,当他站在熔浆岩壁上时,伊雪已经浮出水面向他招手:

“迪恩,这里!”

他笑了,如阳光般明媚:“我就不下来了,你慢慢玩。”

“切,没意思。”伊雪嘟囔着,但又想到他是火属系异能,就作罢,自个儿玩了起来。她站在水面上,明明刚刚跳到了水里,此刻她的头发却全干了,衣袂飘逸,连周围的水汽也渐渐散了去。她将手一扬,细细的水花飞起,随着她的手的动作如散落的梨花花瓣般翩然,又像是一条银色的水晶绸带。她在水面上快乐地旋转着,无数水花飞扬,划出了优美的弧线。池面漾起一圈圈柔软的涟漪,周围的岸上开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白色晶莹而美丽的冰晶花来。

迪恩在岸边席地而坐。见她玩得这么开心,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温柔的弧度。

“你看她多厉害。”迪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

“恩。”他点头。伊雪的动作很华丽,分明是在玩水,却如同跳舞一般,每一个动作有那么几分认真,水就像伙伴一样听她的话,纷飞美丽得有些随意,而无一丝多余。

“没想到,她已经能把自己的异能控制得那么好了。”迪克抱起手臂,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迪恩没有接话,只是望向伊雪的眼神变了变。

“打算怎么做?”迪克不动声色。

他微怔,随即苦笑了一下:“不是该问你么。”

“这个时间,艾迪应该到了。”

“他?”

“就是这里没错,你没发现吗?”

迪恩朝对岸看去,那里有一个洞穴,像一只黝黑色的眼睛。

是焱之穴。

“你相信雪淼的诅咒吗?”

迪恩一愣:“你指哪一个?”

“圣火继承人,最终都会死于非命。”迪克的声音如命运的钟声般低沉。

迪恩沉默。

最终,迪克笑了一声,那笑声里似有释然的感觉。他说道:“如果注定有人要牺牲,无论如何,都先要保住伊雪。”

迪恩抬头,望进了哥哥冰蓝色的眸子里。

接着,“哗”地一声,仿佛一整盆水从头泼到脚,两个人全身都被浇得湿透。

伊雪笑弯了腰。

“还真当我怕水啊!”迪恩蹭地站了起来,身上的水一瞬间就化为了雾气,他身形一晃就出现在她身后,撩起水就向她甩去。伊雪笑得肚子疼,哪里还顾得上躲,用异能控制水挡回去再跳了开来。

“站住!”

迪恩追了上去,两人在水面上打闹了起来,层层水浪推着笑声回荡在水面上。

迪克笑着看他们追逐,注视着他们最后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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