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抱着荷子回到洞穴,把她轻轻放在干草上面,又用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叶枫,去温壶酒。”钟馗看着被外面动静吵醒的叶枫道。
“喔,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怎么?欠人家钱了?”叶枫生火烧酒,看着钟馗和小黑愁眉不展开玩笑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小黑道。
“钟馗,小黑你们怎么了?荷子这是咋了?”小白也起来了,靠着小黑坐下问到。
“荷子被人魔化了,而且好像跟钟馗天师有关……”小黑突然想到了什么。“钟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修罗是谁?”
“阿修罗……”钟馗脸上显露出为难的表情,看向一边正在温酒的孟婆,用手抚摸额头叹了口气。
“钟馗,这都什么时候,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啊,阿修罗肯定就是就是冲着荷子去的!”小黑看着钟馗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急了。
“哎……很多年前的事了……”钟馗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走到靠火堆近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中,孟婆温好几杯酒,也坐了下来。
钟馗多年的心病也随着阿修罗的捣乱,慢慢的被翻了出来。“当我还在龙虎山学艺的时候,经常在河边救起一个小女孩,她就是诗韵……
钟馗握住手上杯中冒着热气的酒,双眼微眯,慢慢打开的荷子的身世之谜。“在几千万年前,谶花可以预言但一生不能说谎,他们说中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神仙也改变不了。所以人们对谶花就只有一句话‘谶花,谶花,一语成谶。反之,反之,花灭人生’,因为谶花的预言太过强大,有些习练巫术或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取其谶花的皮炼制成毒咒,中咒之人必亡,自己服用花瓣便可以预知未来。这对很多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构成威胁,他们决定铲除这些不详的花……”
“当年我在修行途中,有时偷偷溜下山去几百里外的山头打酒时,认识了诗韵……”
三千年前……
我第三次从星月河里捞起这个被村里的孩子们扔进河里的笨丫头。
她云霞般鲜艳的红裙在清凉的河水里漂浮,真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花。
“把手给我。”我跳进河水里,拽住了她的手。她伏在岸上拼命咳嗽,吐出几口河水。
我认识她,她就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家里开着一家小酒铺。我常替师父到酒铺买酒。每次都是她,踩在小凳子上,从比她个子还高的酒瓮里舀出醇香的美酒,小心倒进我的酒壶,然后用布把酒壶擦一擦,才递给我。
她是被现在的父母从山上抱回来的弃婴,他们并不喜欢她,对她只有严厉的呼呼喝喝。
我亲眼见过她那个壮硕的养父举着木棍追打她,仅仅因为查账时,发现她卖酒少收了一钱银子。我看她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通红的小脸上泪珠连连。之后,每次去买酒,我都会扔下比酒钱多出很多的银子给她,反正师父从来不在乎银两,总是给我很多很多。可这个笨丫头总会追出来,把多出来的钱找还给我,一分不差。诚实地让人想揍她。
我拍着她湿冷的背脊,等她缓过气之后,问:“喂,我叫钟馗,你叫什么?”
“我叫诗韵……。”
后来我渐渐知道了她不受欢迎的原因,因为她总会对村里的人说“明天你砍柴时会砍到手!”、“你家夜里会失火,儿子会被烧伤。”之类的话,而且一说即中。村民们无不视她为怪物,没有一个人喜欢她,更有甚者,叫嚣着把她赶出村子。而她那对养父母,实在舍不得失去一个免费的小杂役,千方百计把她留了下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对村里人说,“三天之后会有一场大火,会烧毁整个村子,死伤无数。”村民们终于忍不住,拿着钉耙,锄头之类的连打带骂的把她逐出了村子。骂她扫把星,妖孽,一天天尽说坏的不说好的,跟丧门星一样,还说她要是敢回去就打死她。
三天之后,一场大火,将曾经热闹的村落烧成了废墟,死去的村民,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漫山遍野的焦味中,她问我:“钟馗哥哥,我提醒过他们,可是他们不信我的……我现在怎么办?如果我没那样说他们会不会……”
我牵着诗韵的手对她说:“没事,这事不怪你,你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那你明天还会来找我吗?”她抬起头望着我。
“可能,不会来了……”我看着她摸摸她都脑袋回复道。
“为什么?你也…怕我…”她惊慌失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不,我要成仙了,成仙的一道关卡就是雷劫,我怕……”我有些担心,但还是缓缓的吐出了心里面的话。
“嘘……我知道了,你去吧。如果……”她平静的打断我。
“如果我度过了,我一定回来找你,保护你。”
“好,我等你……”
那天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目送我离开的,不久之后,天色大变,我记得当时的闪电都是红色,狠狠的劈下来了九个雷……
我是诗韵,那天钟馗哥哥走了,他说他可以得道成仙,我想去找他,所以我也得修炼,所以就找了月夕山的山神让他教我,那个山神老头看到我时,我分明看到他总是半眯着的双眼骤然透出了少见的光彩。
于是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那里没有一个是人类,他们有的是鱼妖,还有山精。月夕山的山神是一个慈祥的老头,会许多神奇的法术,他教我们这些生于山野的妖怪们什么叫“有容乃大”,什么叫“谦谦君子”,要我们善待身边的一切。他教我们腾云御风的本事,给我们安定温暖的住处。月夕山中的生活,就像一个大家庭,师兄弟妹们或练武对弈,或琴棋书画,终日其乐融融。
在遇到这个老头之前,师兄们每个人都过得不顺利。要么被道士追杀,终日担惊受怕;要么平庸无能,连一日三餐都找不齐全。
我很容易满足,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等着钟馗哥哥能快点回来,那天我也看见了对面山头劈下来的闪电,天上的云成血红色,一层一层的排列着,劈下来的闪电也是红色。当时我躲在洞里瑟瑟发抖,我很担心他,哥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