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在那勉强支撑住的泥土房内，一支蜡烛微弱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房屋，屋内霉迹斑斑的桌子旁，坐着两个姑娘。
念青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纪水灵的五官，不由自主地感叹道：“灵儿你真美。”
通过这几天的相熟，念青对纪水灵的称呼更加亲切了不少。
“念青，你仔细回想一下，这几天失踪的人你在后殿是否见到过？”纪水灵现在没有心丝去听念青的赞美，对她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这关乎她的命运。
听到纪水灵如此认真的语气，念青也认真起来，仔细的回想贫民窟丢失的人与她那日所见之人是否一样。
“虽然丢失的人我认识的不多，但我能确信有一两个我在后殿没见到过。”念青非常确信自己的记忆。
念青的话让纪水灵皱起眉头，她有一种预感，这种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纪水灵一改常态，不像平时遇见什么事情都微笑面对，此时的她神情紧绷，“念青，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且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是纪水灵要拉念青下水，而是此时她们都已经走进黑暗中，而且还会越陷越深，与其让念青迷迷糊糊地面对未来，还不如告诉她，让她做好万全的准备去面对。
“灵儿，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念青也跟着紧张起来，在这寂静的夜中，念青的慌乱的心跳显得格外突出。
“你先回答我，你能不能守住你的口！”纪水灵没有回答念青的话。
念青犹豫了一会，最后坚定地回答，“能！”
纪水灵这才露出笑容，周围紧张的气氛也随之而散。
“我怀疑神庙的背后有人操纵！”虽是怀疑，纪水灵却说的格外坚定。
“神庙？不可能吧！”念青一脸震惊，有些不相信纪水灵所说的话，毕竟在她心里，神庙是那么神圣而不可侵犯，怎么可能会被人操纵？
念青怀疑的态度，纪水灵一点也不奇怪，毕竟神庙的形象在她小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如果不是之前念青在拜神节也帮她挡住了他人的视线，纪水灵根本就不会告诉她。
“你知道把你带走的人是谁吗？”纪水灵不答反问。
“谁？”
“神庙的人，此人名为朝阳。”纪水灵的手指时不时敲打着桌子，“你自己也说失踪的人有些并不是后殿关着的人，那神庙偷偷地抓人是为何？”
敲打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打击在念青的心上，纪水灵既然能说出绑架人的名字肯定不会骗她，她不敢相信神庙会做这些事情。
念青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灵儿你的意思是，神庙抓人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可它抓这么多人干什么？”
“有人曾听到神庙的神侍说过，那些被关押的人，女子送去当军妓，男子则送去当苦力。”纪水灵没有透露柳余生的名字，算是对他进行一层保护。
“什么！”念青吃惊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愤怒，“它怎么可以这么欺骗百姓！妄百姓如此相信神庙！”
“嘘！你小声点。”纪水灵赶紧把念青拉下来。
被纪水灵提醒，念青这才发掘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连忙对纪水灵歉意的笑了笑。
“我猜想应该是有人对神庙规定，每年交多少人。这次我放跑了那么多人，神庙人数不够无法交差，所以狗急跳墙，开始绑走他人来圆上这次差的人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便专挑贫民窟里没有家人，家住偏僻的人动手。”纪水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念青回忆起从小到大她的一些疑虑，在纪水灵的猜想下，一些想不通的事情都得到了解释，“我觉得你的猜想是对的，我记得小时候每当丰收不错的年份时，总是有人口失踪，失踪人的条件都非常符合你的猜测。而且神庙里有卷宗，里面有所有住在水落国的人，如果这次是为了抓那些逃跑的人，有卷宗在，神庙根本就不可能抓错人！”
卷宗是整个神庙的核心，由神庙殿主代为收藏保管。那本被毁掉的册子可以说是记录无钱供奉的人，而记录已供奉的那四本书并没有损毁，利用排除法，完全可以找到这次拜神节未交钱的人，但想找之前的，那得费几个月的时间了。
这也是为什么念青要向纪水灵借钱交上供奉的原因。
如果抓走的是那些未交钱的人，纪水灵也不用这么担忧，可问题是神庙是乱抓人，根本懒得用那个功夫查卷宗，也可能是根本时间来不及去查。再加上纪水灵看到那个人的容貌，那个人也看到她的容貌，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我想我得立刻离开柳家。”纪水灵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选择，没有任何迟疑，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离开柳家会带来的麻烦。
“为什么？”念青不知道纪水灵突然要说离开，就算事态严重也不至于到离开这种程度吧。
“我深更半夜还在贫民窟，就说明我是这里的人，再加上我平日经常带面纱，他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我住在柳家，我不想祸水东引。再说我本就只是他们救的路人，与他们并无什么瓜葛，早晚是要离开的，我只不过提前离开罢了。”纪水灵说着垂下眼睑，不愿念青看到她的真是情绪。“我离开后，你告诉柳家，说我跟着家人回家了。”
“灵儿...”念青知道都是因为救她，灵儿才会被发现，事情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你离开能到哪里去？”念青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真得很不想纪水灵离开，因为她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
“哪里都好，只要他们找不到我就行。”纪水灵说得风轻云淡，但她自己心里知道到底有多难，第一她除了水落国，其他地方她根本就不知道，第二，她手中也不足百文钱。
念青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办法，激动地抓住纪水灵的手，“灵儿你不用离开了！我知道一个好方法让他们知道你在哪，却不敢动你！”
“什么办法？”能少些麻烦，纪水灵一百个愿意。
刚要开口，念青突然停顿，神情从兴奋变得不自然，她心虚地偷看纪水灵好几眼，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太难了，不可能实现的，还是算了吧。”
纪水灵极具耐心的等待，最后却等到这一句，顿时扶额，大哥，你不说怎么知道能不能实现？
“说！”纪水灵强忍着想抽念青的冲动。
“我看神庙对那些官员或是富商都极其恭敬，我想只要灵儿你名望足够大，神庙就不敢对你下手，可短期间内根本不可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