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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见光明

华国。

黄氏推拿,作为NY县颇有名气的推拿按摩店,每天人流不断。

下午4点,一个带着墨镜,身穿蓝色休闲装的青年,从按摩店里走了出来。

“哟,小梁师傅,下班啦!”旁边拿着蒲扇的老大爷招呼道。

“嗯,刘大爷来啦。”青年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只是当他说话时,眼睛并没有望向老人,而是直直地望着前方。

“嗨,本来还想让你给按按呢,没想到你今天上早班。”刘大爷有些惋惜地道。

“黄老板在呢,您快去吧。”青年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哟,今天黄老板在啊,那我得赶紧了!”刘大爷赶忙进了店。

黄老板,是黄氏推拿的老板,也是这店里按摩手艺最好的师傅。

“嗒嗒……嗒嗒……”青年手里的木棍敲击着地面,缓缓前行着。

没错,这青年是一个盲人。

青年名叫梁良,今年19岁,是黄氏推拿里的盲人按摩师傅。

“哎哎……你快看,那个帅哥,长得真是好看啊!”两个二十多岁女孩正手挽手走着,其中一个女孩说道。

青年身材挺拔,头发和衣服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再加上白皙英俊的脸庞,的确能迷倒一大批女孩。

“嗯?你不认识他?黄氏推拿的盲人按摩师。”另一个女孩道。

“啊?他竟然是盲人……”

“可不是么,可惜吧。”

“唉,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啊,要他是正常人,我会追他!”

“切,他要是正常人,会轮到你?”

青年微笑地走着,身为盲人,他对声音极为敏感,也把女孩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不过这倒没影响他的心情,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

青年转过两个街口,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青年公园。平日里,这里也见不着几个青年,而是大爷大妈们的世界。

“小梁师傅,就差你了,走走,我带你进去。”面容慈祥的大妈托住梁良的胳膊,带着他往公园走去。

“好,好,谢谢您嘞。”梁良笑着感谢。

这公园不大,进入后能隐隐听到低沉缓慢的音乐声,正是宁远老年乐团的成员们在排练。

绕过一片假山,能看见这里正聚集着一大群老人。人群最中心的,是六个老年乐团的成员,而外围,有看热闹的,有借着这音乐声下象棋的,还有拿着肩膀撞树锻炼身体的,好不热闹。

“哟,小梁。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几个老东西给笑话死了,他们都嫌我拉得不好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着,解下身上的手风琴,递给了梁良。

接过手风琴,梁良笑着安慰道:“哪能啊,您拉得已经挺好了。”

“听听,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听到没,人家小梁都说我拉得挺好了。”白发老者笑着说道。

“人家小梁是安慰你呢!”旁边一个老大爷拆台道。

白发老人还想反驳,梁良拉了拉他的胳膊,靠在耳边道:“待会您坐我旁边,我给您说说?”

老人当即面露喜色:“好,那太好了!”

“咚……咚……咚”三声富有节奏的手鼓声响起,这算是乐团开始演奏的信号了,梁良的双手熟练的在手风琴上翻飞,悠扬的乐声随之而来。

“呀,这个声音明显不一样了呢?”

“好听啊,一下子好听了这么多!”

有几个耳朵尖的,很快就听出了这演奏声音的不同,忍不住赞叹。

一位身穿大红裙子的老大妈率先走到了人群前面,身子扭动着跳了起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瞬间点燃了老人们的热情,纷纷加入了舞蹈当中。

对于眼前的一切,梁良的眼睛看不到。不过,他能听到欢快的脚步声,还有人们的笑声,这些声音里,写满了幸福……

天色渐暗时,梁良也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的家距这里只有两站地,过三个路口就到了。因为几乎每天都走,所以他对这条路极为熟悉。

“小兄弟,前边修路了,你绕路吧。”一个中年男子好心提醒道。

“修路了吗?好的,谢谢你!”冲着男子微笑致意,梁良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对于盲人而言,走人行道还可以,但独自穿过马路就很危险了。对此,梁良也很清楚,只不过,他也不想总麻烦别人。

通常情况下,他都会去听别人的脚步声。如果别人在穿过马路,那么他也会跟着一起过去。

就如同现在一样,听着嘈杂的脚步声,梁良微笑着穿过马路。

“啊……小心啊!”

就在梁良刚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惊叫出了声。

“吱……”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声响起,梁良感觉到,正有一个钢铁巨兽向着自己的身体撞来。

“要死掉了吗?”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停滞了,甚至在梁良的感觉里,周围的空气也都变得凝固了一般。

一辆载重20多吨的卡车,眼看就要将他撞飞。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他的脑子里涌出了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画面。

“轰……”梁良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一道巨大的能量笼罩,然后,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

“吱……”那刺耳的声音终于停止,要说这司机的驾驶技术也是一流,卡车在距离梁良还有一掌时,彻底停了下来,没碰到他丝毫。

三十多岁的光头司机双手紧攥着方向盘,牙齿咬得死死的。

眼见没有撞到人,他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心里又是一阵火大。

“我说,你特么是不是瞎了,看见车不知道躲?”光头司机跳下车,上去就是一通大骂。

然而,当看清梁良的装束时,他愣住了。

眼前的青年带着墨镜,手里还拿着根木棍……

司机:“这是……什么操作……”

梁良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几秒钟后,他的口鼻里开始溢出了大量鲜血。

“哎……我可没碰到你啊,你……你没事吧……”光头司机被这一幕吓得魂都飞了。

梁良身体摇晃了两下,继而倒在了光头司机的怀里。

“喂……喂……碰瓷是不是,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他真的慌了,有理说不清啊。

………………

梁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嗯,也只有医院里才会有这么浓的消毒水味。

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平时他也是睁着眼睛的。

然后,便感觉到有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射而来,让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

“嗯?我看到了什么……我的眼睛竟然看到了……光……”

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梁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再次试探地睁开眼睛,在半睁半闭之间,他再一次看到了一束白光,犹如蒙着一层水藻,看得不是很真切。

等过了许久,眼睛渐渐适应了光芒的时候,他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眼睛,终于看到了。

那道白光,正是房顶上悬挂着的白炽灯。白色的房间,墙壁上还有陌生人留下的手印,窗外是清脆的草地和鲜花,远处还有高大的楼房林立。

这一切,看得是那么真切,以至于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淌下来,他也舍不得眨动一下眼睛。

他就这么,欣慰地笑着,留着眼泪,看着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此时,在梁良的脑海里,正有一行红色的文字浮现:星光系统植入完成,是否激活?

不过,此时正处于兴奋当中的梁良,完全忽略了这事。

“吱呀……”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面带焦急地走了进来。

“妈……我能看见了!”梁良很突兀地就来了这么一句,让得妇女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梁良的母亲名叫夏敏,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如果忽略苍老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她绝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

第二天下午,梁良出院了。

要说这一趟进医院,也是够传奇的。得知梁良的眼睛复明以后,眼科的大主任赶了过来。检查一通,又问了事发经过,这位经验丰富的主任一脸懵比。

不过,面对梁良和母亲那热切的眼神,主任还是用他过硬的专业知识,解读了梁良眼睛复明的原因。说是因为,当时梁良的精神高度紧张,使得已经萎缩了的视神经,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当然了,这种说法他自己信不信,就没人知道了。

交~&警也来了,查看了车辆监控以后,认定光头司机没有撞到人。但是当他得知,光头司机用刺激疗法治好了梁良的眼睛后,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梁良的家在一栋有些脏乱的旧楼里,是母亲学校分的房子。不过,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夏敏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当然,生活总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对爱美、爱面子的夏敏而言。自己的儿子是个盲人,而五年前,丈夫又因为一场车祸,成了半身瘫痪的废人。

家里所有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体面了半辈子了,到了40多岁,还在到处低声下气地借钱,为了生活奔波,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以泪洗面。

可现在,儿子的眼睛复明了。这让她仿佛从溺死的边缘,又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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