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现场除了拍摄的背景板,在角落中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手中抱着蛋糕和鲜花。导演坐在显示器后面,看到碧玺穿着纯黑的金纹常服跪在院子中,片片白雪落到身上,头上,他毫无察觉,直视眼前紧闭的大门,笔直的腰杆像矗立的高山,不可击倒。过了许久,在他成为一个雪人的时候,抬起冻伤的双手高举过头上,朝门的方向,恭恭敬敬的三叩首,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卡。”导演拿起喇叭喊道。“恭喜碧玺收工杀青。”
“恭喜恭喜……”一时间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部涌上,碧玺身边被蛋糕和鲜花包围。
“谢谢,谢谢,大家辛苦了。”碧玺不停的鞠躬,没有人注意到他脑袋上的汗水淋淋,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程旭姗姗来迟,正好赶上这一幕,走到身边,刚想调侃两句,就看到碧玺走到身边,直接晕倒了。
剧组一时间被按下暂停键,只有刚打开的啤酒不懂眼色往外冒气。还是导演先反应过来,招呼大家拨打急救车,将碧玺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碧玺在病房中醒过来,看到程旭不舒服在小沙发躺着,脑中慢慢回想起自己在剧组晕倒的事情。
一个翻身,程旭直接滚落沙发,模模糊糊看到坐在床上的碧玺,用力睁开眼睛,着急的站起身,询问:“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这是怎么了?”碧玺最后的记忆大家都在庆祝剧组杀青,最后一场戏,很不幸和当年的记忆重合,一时间心绪涌起,刺激过度。
“不记得了?”程旭上前摸了摸碧玺的额头,“昨天杀青,你直接昏倒在现场,被急救车送到医院,发烧超过40度。说是过度疲累导致的。”
碧玺不想看程旭苦笑的样子,也不想被程旭追问生病的原因,故意做戏:“我当然是过度疲劳,旭哥,看在我生病的面子上,多放我一些日子休息。”
碧玺欠扁的样子让程旭的嘴角不停直跳,“呵呵呵,我看你生病就是太闲的,多给你一些工作才对。”
“旭哥,咳咳咳,我这还挂着水。”虚弱的碧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多一些自己的日子,还可以和安律师商讨一下案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下午安盛和肖夏回到律所,安盛先去到李律的办公室汇报开庭情况,也暂时让李律免受女朋友的电话轰炸。
“李律,我回来了。”安盛将卷宗放在桌子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开庭不顺利?”李律把没有电的手机放到一边充电,回头看见安盛的样子。“没事,下回好好准备。”
“不是。”安盛不清楚李律对于对方申请证人出庭知不知道,当时开庭因为当事人在,也不敢贸然询问。“对方申请证人出庭的事情,您清楚了吗?”
“啊,对不起。”李律一掌拍到脑袋上,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法官之前说过,这几天忙着,我忘了,抱歉。”
“这样,我知道了。”只要程序不存在问题,安盛就放心了。“卷宗放到这,我先回去记录工作日志了。”
“好,你去吧。”李律刚才询问,不关心案子开庭,现在被安盛问完,他特别想知道,又担心情况不好。
安盛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发现大家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好像自己是稀有动物一般。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安盛小心翼翼询问,又用手机仔细查看。“大家看我做什么?”
“安盛,成长挺快啊。”王律师首先说话,“上一次还被对方挤兑,现在已经学会挤兑对方了,这个案子开的挺好。”
“王律师,谢谢。”安盛有些摸不到头脑,上午开庭的事……转头看到肖夏嘚瑟的样子,明白了大家的消息来源。
“没什么可谢的,都是自己的努力。”王律师摆摆手,看时间差不多,先走了。
“你怎么把我开庭的事情说给大家听了?”安盛坐回工位,拉着肖夏问道。
“怎么不能说,你表现多好啊,我以后要是也能像你那样,把被告怼到哑口无言才好。”肖夏一副向往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帅,我脑中连背景音乐都配好了,就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你脑洞有点大吧。”安盛不明白为什么肖夏能这么兴奋,好像当时的人是她。
“这算什么,你知道你今天的案子应该怎么总结吗?”肖夏问。
“怎么总结?”安盛真的有点好奇,不就是一件普通的交通案件,还有总结名字。
“就是四个人的故事,我不配有姓名。”肖夏一脸正经的说道。
“什么意思?”安盛问。
“交通事故认定书上有三个人的名字,独独没有证人的名字,不是吗?”肖夏挤了一下眼睛,俏皮的说道。
“嗯,嗯。”不太懂网上的梗儿的安盛一脸懵逼,尴尬的笑了笑。
“哼,不和你这种老古董玩了,我去吃饭了。”肖夏拍了一下安盛的肩膀,拿起包包,出去吃饭了。
被怼了的安盛,瘪瘪嘴。打开手机想要补一补网上热词的含义,省的以后听不懂肖夏在说什么。
进入新浪微博后,看到热搜上挂着词条“碧玺,杀青,昏迷”,手指一点进入具体界面,里面都是对碧玺的祝福,祈祷他身体健康。
没有看到碧玺现在情况的消息,心里有点担心,点开联系人,手指在薛先生的号码上下滑动,不知道该不该打一个问候的电话,毕竟他是自己的当事人,户籍已经弄完了,下一步就是起诉立案了,没有薛先生的签名不可以的。要不要打电话,这句话一直在安盛的脑海中环绕。
最后,安盛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达不到问候的程度,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就是刚才想到的薛先生。
“您好,薛先生。”安盛第一反正想要把手机扔出去,但理智控制住了。“有什么事情?”
“安律师,下周有时间吗?”碧玺在电话那边小心问道,好像小男生约心仪女生约会。
“有时间,您身体可以吗?”安盛脱口而出,着急解释。“看到您的热搜,说是在剧组昏倒了。”
“可以可以。”碧玺的声线明显提高了,“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你放心。”
“您觉得可以就好。”安盛干巴巴的应道。“您大概什么时间来,我好安排。”
“嗯,下周一吧。”碧玺那边停了一会儿才说话。“你时间可以吗?”
“我可以,什么时间都可以。”安盛立马应道。“我在律所等您。”
两个说完下周见面的事情后,谁也不说要挂电话,一直默默的保持通话的状态。
“嗯,安律师。”碧玺叫了安盛,又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事情?”安盛关心的问道。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碧玺说了一句下周见,讲电话挂了。
安盛下班后,独自一个人去了麦当劳点了快餐,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行人,莫名感到伤感,原来她也有人陪在身边,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等餐的过程中,手机响了起来,是大学的室友。安盛有点不想接电话,但对方很执着的打了好几个,没有办法接了起来。
“小盛,没有下班吗?”大学室友在另一边传来疑问的声音。
“刚下班,你怎么样?”安盛说话的语态大方了许多,“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是我不给你打电话,还不是你这人宅。”大学室友说道。“大姐,你搞清楚好吗?”
“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安盛嘲讽回去。
“你猜的真准,我失恋了,找你寻找温暖了。”大学室友说道。“周六准备迎接我吧,再见。”
“你……”安盛没有来得及回绝,大学室友就挂掉电话了。
她茫然看着挂掉的电话,脸蛋上升起两团火烧云,脸上的温度迅速升高,脸色却急速的变白,背颈后的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原来以为毕业后,就不会在出现这种情况,谁想到还有人回来找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
安盛看见柜台要拿餐,迅速收拾好背包,走到柜台告诉店员,要带走。一把夺过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麦当劳,弄得店员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