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时已是巳牌时分,一路紧赶路上饿了便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渴了取出葫芦喝些水,一路闲谈甚是快活,所过之处绿水环绕,青草芬芳,鸟语花香,比起城寨氛围甚是清爽,三人不禁感叹:自从退隐江湖,多少年没如此享受了,真是世事弄人,一路赏玩美景不尽
又赶了六七十里路,过了一座板桥,远远的望见一簇晚霞,树木丛中走闪着一所庄园,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三人见赶不到宿头,径奔到庄前看时,只见数十个庄客,急急忙忙,奔东奔西。只见高额正匾写着周家古宅。阿星倚了青竹枪在庄前,与庄客唱个喏。
“胡乱借我等歇一日明日便行。”
“你们快走,别在这里讨死。”
“也是怪哉:歇一夜打什么不紧,怎的便是讨死?”阿胜问道
庄家道:“去便去,不去便捉来缚在这里。”
“你这厮村人好没道理,俺又不曾说的,便绑缚俺”阿强怒道
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
阿强忍耐不住,却待发作
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
看那老人时,年近六十之上,拄一头过头拄仗。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
“可奈他要打我们”
“我等从西方而来,赶路错过了宿头借贵庄借宿一宵,明日便行。庄家那厮无理,要绑缚俺们。”
“休得无礼!三位,庄客不晓事,休与他见识”手向前一让“里面请!”
三人听了,气都消了几分,跟老者客气几句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三人中阿星最攻心计,热心道:“这离武江镇还有多远?”老人听了便道:“武江镇,什么武江镇?此刻已成了五魔镇了!”
“五魔镇?这又是为何啊?”阿胜奇异问道
“哎!原本啊,这里离武江镇不远,属于武江镇管辖的村落,前面百十里的狼青峡里面有两个强人带着数百人占山为王。本来他们也不来这里啰唣,但最近山上又来三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自他们一来将这里搞得乌烟瘴气,为所欲为,本来就有两魔,再加这三个不成了五魔镇了?”
“那今天。。。?”阿星问道
“今天啊,他们以前早就看上我女儿了那日他们来此偏巧我女儿路过,那三个中的一个便看中了她了撇下四十两金子二匹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好日子,晚间来入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以此烦恼”
“那三人如何打扮?”
“其中一个个子瘦瘦高高的,性子十分执拗,还有一个长得壮实,听说他与别人打架时,不惧伤痛,擅长变化。。。”
“如何变化?”阿星追问
“听说凡是死在他手里的攻击到他,却像攻击到了另一人身上。。。怎么说呢?就像打不到他一样”
“打不到他?”阿星猛然想起:莫不是江湖邪派高手,善用黑白双色人偶的那个?阿星想完问阿胜阿强
阿强道:“那个性子执拗、瘦瘦高高的人是不是酱爆?这厮惹完祸便躲了起来,原来聚集两个江湖败类在此逍遥。”想到自己三人的遭遇不由的愤恨不平
太公吩咐,先叫庄客取酒肉来
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两大盘精肉,三四样菜蔬,几双筷箸
“那想必那个人看上你的女儿了?”阿胜试探道
“是啊!倒了霉了,我只有这个宝贝女儿刚出阁,年龄不到二十如何肯嫁给山贼?若不答应,全家性命不保,如此该当如何是好啊?”说着老泪纵横,悲伤不已。
阿星心中忿怒,面上却不带出来,便问阿胜:“两位师弟可有兴趣干一场?”阿强听了按捺不住,摩拳擦掌。阿胜却道:“此事当从长计较,不可鲁莽”
阿星道:“阿胜,那酱爆武功套路,我还不熟悉,也就是说我仨人中只有你能治得住他的剪刀手,我再用五郎八卦棍缠住黑白无常。。。”
阿强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你缠住另一个,不管多久,你得撑住,详细应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仨人自从隐退江湖居住在猪笼城寨少见鱼肉口中早清淡的紧,路上又饥饿。当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了一回,老者只是笑而不语
三人正吃之间,只听后面有女子说话声道:“爹,家里来客人了?”声音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老者嘴角一动,甚是不悦,欲待阻拦,只听环佩叮当声响起,一阵脂粉香传来,前面一女子在前,衣衫飘动,身法轻盈。那女子面莹如玉,眼澄似水,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神态天真,双颊晕红,肤色白腻,一双眼灿然晶亮。见了二人,飘飘万福,眼波流转,看到阿星那俊秀面庞时心中一动,两人眼光相接都不由得羞涩起来,阿强故意咳嗽,只羞得二人满脸通红,一齐转头
阿强便道:“这般俊俏人物嫁给那个黑长虫当真可惜了!”
老者便道:三位若你们救得了我女儿,什么条件都能应允!
阿强口快便道:“若为万两黄金我等半点忙都不帮;若为娶美女为妻。。。”一捅阿星。阿星听了忸怩不安只听得那女子晕红双颊却是三分害羞七分欢喜,一个性子直爽的人此刻便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阿胜道:“阿强,别乱说!”
阿强道:“嫁给师兄此不比嫁给那厮胜强万倍!”
阿星借着酒性道:“周老你若玉成此事,当真再好不过。我不比他们强太多了?”
“这位爷,我何尝不想啊?我这女儿跟了我这些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便早知道她的心思了。她若答应我如何不乐意啊?只是杀了他们仨人那大波土匪便要来洗荡街坊,你们只有仨人如何抵敌?”
阿星道:“不妨,便有千百个也奈何不得我们!周老你们过来我等需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周老道:“再要吃饭吗?”
阿星道:“饭便不多吃,有肉便多来些”随即叫庄客取两只熟鹅,又烫了酒来,小盏吃了二十余杯,阿强阿星吃了一回,把熟鹅吃尽了,叫庄客将了包裹
那女子却趁乱使个心腹侍女传话给阿星:“公子千万当心,妾身等你”
周老见天色看看晚了,叫庄客点了灯烛萤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约摸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这周太公怀着鬼胎,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看时,只见远远的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
周太公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
只见众小喽啰,来祝贺周太公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上众庄客都跪着。酱爆道:“你是我的长辈如何跪我?”太公道:“休说这话,老汉只是你治下管的人户”
那酱爆已有几分醉了,笑道:“我只在你家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了我也好。”
刘太公把了下马杯
“我的哥哥不下山来,教传示你”
来到厅上,小喽啰把鼓乐就厅前擂起。酱爆就厅上坐下,问道“我的夫人在哪里?”太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来。。。”酱爆道:“我与夫人见了再来吃酒未迟。”周太公指望除了他,便道:“我自引你去”拿了烛台引着酱爆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着道:“此间便是你自进去”
太公拿着烛台,一直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酱爆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的酱爆道夫人:“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明日娶你做个压寨夫人”一面叫妻子一面摸来摸去,探一只手来摸进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只手摸进去摸到肚皮却不是女子那般滑腻刚然一愣,只见一男子站定地上,身材魁梧,立在自己面前。忙向后一翻滚,到后边惊问道:“是谁?”
阿胜再也忍耐不住,左手一抖,形如猛虎,其势狰狞勇猛,右手一拳,如掣短刀之势,直取中宫
这酱爆一惊,酒醒了几分,但在上三盘功夫仍不是阿胜对手只一合,便被威猛绝伦的一拳击中面门,内劲发处,只击得他七窍流血登时气绝而亡,惨不可言
外面的阿星阿强早已飞身蹿到另两个帮凶面前双双战到一起,阿强的对手中短身材,见了阿强并不答话,双腿连环霎时间连出六腿尽数踢在阿强心口,阿强直到第六招才还得一招。此刻阿强内力活泼泼地,自然护体阿强没受伤,反震得他脚足隐隐疼痛
阿胜了结了酱爆,立刻飘身越窗而出,帮着阿强共战强敌
阿星此刻以青竹枪展开所悟枪法,缠住黑白无常如虎狼之势,风驰雨骤好不惊人,黑白无常全力恶战,棒刀齐用,每一招无论如何凌厉狠辣,总递不到阿星身上,阿星长枪点点戳戳,便逼得他纵高伏低,东闪西避。阿星见了暗暗喝彩:这厮真个武艺精熟,换作旁人想胜他当真困难。场上黄尘飞扬,化做一团浓雾,将二人裹住,在黑夜中蔚为壮观。。。只片刻间已斗逾六十回合
斗到此时,黑白无常气力不加,只是要走,阿星哪里肯放?大枪缠住他不肯放松。又斗了十数合黑白无常浑身已伤了二三处,饶他不惧伤痛却已心慌,勉强撑了几招,招架不住,却待要走,只听阿星喝道:“着!”一枪刺入,黑白无常用白无常挡住,哪知阿星的青竹枪亦是杆利器,阿星内力远比斗天残地缺时要强数倍,枪利劲狠,连着挡着的白无常一齐刺透他右胸,鲜血汩汩流出,眼见得伤及腑脏,受伤不轻。
此刻屋外一阵大乱,众小喽啰纷纷放下酒杯,呐喊一声,抢到前院,只见黑白无常身受重伤,倒在地上挣扎不起,旁边俩个喽啰前去搀扶,身上衣裤均沾了不少血
阿星手持青竹枪,转头看阿胜阿强。阿强虽然吃了亏但真气护体,身体强健,并不碍事斗了数十合阿胜已有二拳击中他,阿胜自修习寒玉心经内力本在他之上,但与天残地缺交手后功力未复,内伤未痊,只能使出平时八九层的内劲,饶是如此,也痛的那教师冷汗直冒,此刻救师弟要紧,又见有三个高手在此,十分胆丧,一声唿哨,带着身旁喽啰,也顾不得他人落荒而走
其他喽啰正要走时,被阿强大喝一声,只惊的众人魂飞胆裂,动弹不得,阿强虽痛恨贼人,却也不下杀手。三人手指连伸,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片刻间,已将众人点了穴道。各人或木然直立,或伸展手足欲动,都突然全身定住,无法动弹。旁观众人见三人显了这等高强身手,尽皆喝彩。事毕阿星呵呵大笑,叫过周太公,唤来庄客:“取绳索将他们绑了压在后边房中”仔细一看约有四十余个两个小头目:待抓住山上众匪,一起送到官府去
这边周太公忙叫人重摆酒席,阿胜一摆手:“不必我等吃饱了打铁需趁热我等这便上山。”周老再三劝留不住,只得叮咛多加小心,叫一庄客引路,前往狼青峡
一路上那庄客战战兢兢
此刻夜已三更,漆黑异常,仨人不敢点起火把,只是摸黑前行
那边厢山上已乱作一团
山上两个首领自酱爆众人出去后在山寨饮酒做乐,只等着今宵一过酱爆成了婚大肆庆祝一番,俩人已喝了不少酒,手下喽啰伙食也改善不少,平时少见的馒头鸡鸭也摆了上来,正吃到兴头上突然听到一阵喧闹,有人高喊:“当家的不好了,教师们失利了”,两人一愣当时心中吃惊,忙出聚义厅
只见那帮凶帽歪巾斜,十分狼狈带着三五个喽啰架着黑白无常,黑白无常身带重伤,口中大口呼气,痛苦异常与两个匪首正碰个对面
那黑脸大王见了他这等模样,嘿嘿冷笑道:“今日真是个吉日,想不到喜酒没吃到,倒吃了一顿拳脚,吃的还挺饱的嘛!哈哈哈。。。。。。”
那教师本来面如瓦灰,此刻听了这顿冷嘲热讽,更是怒气不止,趁他不备抬手就是一拳
那寨主讥讽他时,早已提高防范,见拳击来,风声猎猎,一侧身,便已躲过,侧身抽剑,一招拦腰锁玉带,横剑斩向他腰腹,那帮凶见了,身向空纵,连踢两脚,分别击向他面门、手腕
寨主见了喝道:“找死!”,向后微退,手腕一抖,便要使出乱披风式,倏地手臂滞重异常,回头一观,见大哥擒住了他手肘要穴,只得收手,苦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好歹兄弟一场,难道我真的会要了章兄性命?”说着,收回招式,把剑入鞘,眼中凶恶未退,恶狠狠的盯着他
那姓章的教师向后空翻,一下落地,飘无声息,显是内功修为不凡,压住心中怒火,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兄弟仨人自从闯荡江湖,从未吃过这等大亏,一死一伤一逃,还是如此狼狈,此仇不报,决不罢休!”一拳击向墙壁,啪的一声响,竟将墙壁表面震得酥了,众小头目见了,面面相觑,俱各失色
那大头目变道:“兄弟,本来今天是个大喜日子,谁曾想那姓周的老匹夫戏耍咱们,布下陷阱,引我们入彀,等除了这三人,立时下山,洗荡了村坊,为你们出气!来啊,取上好的金疮药来”一指黑白无常:“为他治伤”。却见那二寨主说道,你等过来,我有一计,须得如此这般。。。”众人点头,纷纷按计行事
这边阿星等仨人来到了寨外百丈之外,隐隐看见灯球火把,在黑幕之下甚是显眼,阿星见了一皱眉,问那庄客:“前边就是山寨?”
“是啊,自从有这伙土匪在此,便扎下营寨,已有数年之久,时常出来骚扰,又逢乱世,官府也不管,我等苦不堪言啊!”说着满脸悲伤
“那,可有通往山上的小路啊?”阿星问道
“没有!”
“仔细想想有没有进去的道路?”阿强问道
“没有。。。若说有路,只有在山寨左侧前行数百米有一处悬崖峭壁可以登上山峰,但那里山崖陡峭,虽有些稀罕之物,但谁也不敢去捡采啊!本地有好几个药农为了采药,舍命去采,结果丢了性命,摔成了肉饼,此后再也无人敢上去了。。。”
仨人听了相视一笑,彼此心意相通,阿胜笑吟吟的拿出一大段绳子,阿强问道:“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先前在周老家居住抓匪时我抽空在庄客要来的,本想用来抓几个头头,谁知在此派上了大用场”
阿星见了,连连称好,打发庄客回去:“见了太公,让他不必担心,静候佳音!”那庄客如遇大赦,连连称是,头也不回的逃去,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阿胜取出飞爪,在绳子上勒好,使劲一抛,正绕住一棵树树身,勒结实了,脚踏地面施展轻功,向上一窜,纵起三四尺高,手攀着绳,脚蹬峭壁,小心翼翼,上了山顶,好不容易上去了,又歇了会,将绳顺下,阿强内力不深,阿星帮助他这才勉强上去,随后阿星也攀了上去,仨人长出一口气,也顾不得采药,正所谓兵贵神速,仨人直奔山上后寨,这才要血溅狼青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