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细雨,绵如牛毛。
乌船红板竹席,天游躺得惬意。
一袭黑锻衣袍,墨竹镶边,腰系玉带,整洁一新,定也有许温玉之感。
船尾坐一老翁,为艄公,头戴乌毡帽,船浆摇得悠闲。
在这江南,时间都为之让步,莫不是这江南女儿的水灵就是因为长得不急?
一方船窗,人群嚷嚷,油纸伞素得养眼。
雨忽轻忽重,斜风却愈来愈柔。
船头触岸,踏上青石板,融入一个镇。
这样不运玄元被雨从头到尾大得湿湿的,本人还陶醉在江南烟雨中。
一时间在这江南柳雨中夺人眼目,天游的脸有些燥,身影一闪,消失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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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面色病白身穿华服的贵公子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一桌八珍玉食。
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阴柔男子,相比之下此人除了面色一样病白外,身体却瘦小多了,这让他减了三分俊逸,多了三分猥琐。
只见猥琐男恭声回道:“回徐师叔,紫皇寻墓人的葫芦与剑太过典型,江湖各派怕是都能一眼看出,绝对不会认错。”
贵公子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玉筷,拿起一旁温水里的丝锦将嘴唇仔细擦洗一番,再将一双女人一样白皙的双手放入温水。
“我倦了,你去布置一下,一切照着计划来。”
猥琐男点头,贵公子叫住:“记住,千万不能在其他门派面前暴露。”
“我知道的,这等关系宗门的大事我怎能怠慢。”
说完,猥琐男退下。
贵公子怪笑一声,顺手拔下插在一旁的利剑。
大腿上上利剑被抽出,瞬间刺激进神经的疼痛胜刺入百倍,酒楼老板实在忍不住痛叫起来。
“你刚才的表现本公子很满意,这就当赔礼了。”
老板痛苦地抬起头,“嘭”一块金锭重重砸在头上,这一下,老板直接晕了过去。
无趣的摇摇头,贵公子推门,门外的伙计和食客噤若寒蝉,知道最近京都举行盘龙宴,小小江南会涌来一批修士,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修士。
凡人之命不过就在修士们的生死一念间,岂有人权?有,江湖各派基本不会拉下颜面难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可还是不排除会有一些没有人性的败类出现,比如这位徐公子。
徐子寒东境第三大宗,水宗,第十三代弟子,因天赋异禀被大长老破例在其九阳境一阳期收为亲传,身份地位突飞猛进。
由于众师兄师姐甚至连普通弟子都不服他的亲传身份,所以他十分看重此次的盘龙宴大比,为了这次大比,他做了一年的功课,好好研究了各大名门的种子,只有天游没有任何信息流出,并且冲着他紫皇寻墓人的身份,这对他定然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徐子寒与自己的一帮鹰犬商议,紫皇寻墓人如果安全出漠定然元气大伤,不如拉下脸面暗中除掉。
从天游的进京路线推演,再到计划的布置,徐子寒耗费了大量精力,在这蹲守天游几日无果时曾经怀疑过天游的路线或者是否错过,但得知天游出现后,除了几丝自得,其实还有些失望,失望其没有丧生沙漠。
当然,徐子寒还惦记着天游身上是否携有特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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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游找了一家面馆细品后便准,他得尽快和宗门汇合减少变故,并且还有个约定等着他……
镇子北角基本都是居民区,所以胡同巷口穿插交杂,在雨巷里漫步总会让人不由得穿过屋檐瓦片仰望天空,困在一方狭土总会感到一股寂寥,天游感到一阵阵怅惘,总有那么一刻会对自己踏上修炼之路产生动摇。
路过一个巷口,天游停下,一声声“呜呜”求救声穿过雨声进入天游耳朵里,本能所驱,天游连续穿梭几道雨巷,终于在一道略微宽阔些的巷子深处发现了求救者。
女孩头青衣裹身因为雨水缘故勾勒出苗条的身线,发绾成双丫髻,前额刘海浸润在血水中,出血处是腹部,一道典型的刀伤赫然挑拨着天游的神经。
看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天游没有多虑立即将她小心抱起,刚想找个客栈安顿这个女孩,好喂她宗门灵药,没走几步,“咯吱”,身后木门打开,一个灰袍瘦小男子拿着竹伞出来,看见天游这模样,连忙说道:“快将这姑娘带进来,我这医馆。”
天游看了看他身后,居然真的在木门上写着‘医馆’二字,犹豫了一秒,说道:“不用,我有办法。”
“你在怕什么?难不成?”灰袍退了一步。
天游身子一顿,“借你地方一用。”
灰袍让开:“料你也不敢在这地方撒野。”
进屋后,随着“咯吱”一声门被关死,里面漆黑一片,空气里完全没有药味,天游就知道,自己又有的忙了。
果然,前面传来一阵男声,声音懒散无味:“不愧是天游道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点白皇的影子。”
天游不做声,只是将女孩静静放下,从玉清剑中调出止血愈伤的灵药给女孩服下,女孩的气息渐渐平稳。
“哼”看着天游无视自己,黑暗中的贵公子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轻咳一声。
“岑!”天游后背赫然多了把匕首,“嘡”天游单膝跪地。
微弱的阳光投了进来,此时女孩的腹部已经止住了血,但她的脸依然苍白,手里还抓着一把匕首。
天游回头,贵公子安稳地坐在一把太师椅摇着美人图扇。
天游:“就这?”
贵公子哈哈一笑,收起折扇拍了一下椅子:“自然不会是这等下人,她只不过是让你赴宴的一副请柬而已。”
天游取下连鞘玉清剑:“快点。”
贵公子也缓缓站起,身边出现了刚才的灰袍男子:“好,我承认我此次的作为可能不太光彩,但是这个世上光彩的是又有多少,弱肉强食不过就是你死我活,得罪了,紫皇寻墓人。”
“这个称号总感觉不舒服。“天游咕噜,然后迅速取出紫金葫芦,黑水养剑,养人,一气呵成。
看着天游被黑雾笼罩,贵公子眼睛隐隐精光:“让你有所准备也算对得起你,走好。”
“锃锃锃……”几道银光闪过,周围陷入死寂。
“乓……”
只见天游周围所以的器物家具全都断成几截,而天游被一团金光护着,天游艰难地回头,然后痛苦的转回去。
女孩已经化为碎片离开世间,石板缝贪婪的汲取鲜血,不一样就让人感到石板都湿润起来。
看见这等惨象天游强忍后怕,咬着牙怒视着呆住的二人。
贵公子用扇子狂拍猥琐男,嘴里不停再喊:“怎么可能,这可是浮屠丝……浮屠丝……我费了那么大力气你就给我安排成这样……”
猥琐男只是一味地缩着脖子,眼里也很是不解。
扇子如女孩一样碎成一片片。
看着活生生的生命以这种没有准备的方式离开,天游瞬间感觉到生命不平等的脆弱和未来未知性的可怕,自小生活在山上,天游从未见过大杀戒,更何况这样原始的死亡。
天游低声,雨声夹杂:“她可是你们的人,连保一下的对策都不作吗?”
贵公子嘶声:“她个丫鬟,低等下人,我给了她这么久的活路,不然她早就饿死了,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因为你而死。”
天游觉得他说的不错。
“”你用的什么方法,那可是浮屠丝,抱元之下一击必死,怎么可能被你挡下!”
天游下山时,白皇在他身上下了符,可保两次命,这个符也分阴阳,阳需自己发动,阴会在收到致命一击时自行发动,之前与马伯三战斗时废掉阳符,今天全靠阴符保命。
浮屠丝是取异兽浮屠魔蛛的蛛丝经天劫雷火锻造而成,是一次性的恐怖道具,如今徐子寒眼见天游身上的未知性被无限放大,只好作罢,招呼同伙从后面光明正大的离去。
天游也已经失去了战意,金光消失,黑雾早已无影无踪,将剑收起,天游忍者心理压力将女孩尸块拼凑起来,然后运动玄元硬生生的闭合起来不让其散落。
天游离开这个江南小屋时黑篷抖落出一粒沙漠中的种子。
镇北郊外是一片竹林,天游寻得一处风水较好的地方将女孩埋下,期望她投个好胎。
天游对女孩这么好,是因为天游第一次下山,她让他明白的生命的贵贱。
埋葬后,天游漫无目的的在竹林晃荡,似有招引,他不自觉得来到了一家车坊,用一桌金子买下一匹马,在老板卑贱的声音里目送离去。
此时,女孩鲜血洒落之地,一抹幽幽翠青破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