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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手中线

几天后。

“母亲,我回来了。

您在做什么?”

桃花寺的客房里,音离母亲身着素服坐在窗边,一针一线的做着衣服,旁边那颗桃树,偶尔随着清风抛下几片枯叶在空中飞舞。

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音离出现在窗户外,踩着墙角临时堆放的柴堆,双手趴在窗台上垫着,把下巴靠在手背上,小脑袋一摇一晃的,可爱极了。

“矮油,我的小可爱,又去哪里疯了,瞧这小脸蛋儿,都快成大花猫了。”

母亲轻轻的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

“母亲儿子没有疯,儿子只是跟着那些小小和尚玩了一会儿。”

音离的声音天真而软糯,说话时却一本正经。一口一口叫着别人小小和尚,好似自己不小似的。

看着儿子这天真烂漫的表情,和那无邪的回答,母亲笑着摸了摸音离的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母亲,这是给儿子的新衣吗!”

对于母亲的异样,音离并没有发现,只是看着母亲手里的衣服,伸手翻了翻看了两眼就开心的问道

孩子就是孩子,对与新衣服的喜爱不分年龄,性别。

“是啊!音离很乖,所以母亲要给音离做新衣服。”母亲道

“真的吗,谢谢母亲,音离会一直很乖的,所以母亲会一直给儿子做新衣服吗?”

也不知是夸奖了,还是因为有了新衣服穿,音离双眼放光的道。

“是的,音离最乖了,所以母亲会一直给音离做新衣服,不管是小时候的,还是长大后的,这样以后音离想母亲了,只要穿着母亲做的衣服,就好像母亲在陪着音离一样。”

“嗯嗯,可是母亲不就在我身边吗,我要是想母亲了,我就过来抱抱你,母亲要是也想我了,记得也来抱抱我哦。”

“好……”

听完我说的话,母亲苦涩的回答了一声好,就起身弯腰抱了抱趴在窗台上的我,抱的很紧,但我喜欢母亲的拥抱。

虽然觉得今天的母亲有些奇怪,但我想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吧!

黑夜

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圆圆的月亮照亮了整个桃花寺,中秋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还能看见这么圆满的月亮,不可多见。

今天母亲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我爱吃的,还给我穿了刚做好的新衣服,我开心极了,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事会比这更让人辛福的了吧!反正我觉得没有了!

母亲还给我说了好多我更小一点的糗事,和她和父亲年轻时的故事,听的多了,我觉得父亲原来是这样父亲,也会犯错,也会打架,也会被自己的父亲揍,然后关禁闭。

莫名的,我感觉自己和父亲之间又更近了一些。

后来母亲说了很多,很久,反正最后我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天色还早,母亲就在我的旁边,轻轻的呼吸声,温润的体温,淡淡的栀子花香,无不让我觉得安心十足。

看着还没醒的母亲,我偷偷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偷乐,母亲就被我吵醒了,伸手抱着我也在脸上亲了几口。

母子俩打闹间,只见一缕阳光偷偷跑进了房间里,看到正打闹欢快的娘俩,便自觉的没有打扰的停在角落里。

午饭过后,我在院子里抓知了,在禅房里谈话许久的母亲打开门叫我进去。进去后母亲让我跪下,说要拜老和尚为师,以后老和尚就是我的师父了,让我要好好听师父的话。不可以调皮,要好好学习。

对于这事,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于是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师父,倒是那老和尚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话,行拜师礼啊之类的都没有,反正就是我拜了个师父,他多了个徒弟。

在母亲让我跪下拜师时,我也没做多想,只是在想难道我真的要做和尚了?那以后还能吃肉吗!

在音离经过了一系列的心里活动后,母亲可能是觉得该接收的,也接收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了接下来的事。

“音离,现在你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以后不能再那么任性了,知道吗……”

……

…………

说着说着,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虽然她强力的忍着,但音离还是感觉到了。

“母亲,您放心,儿子会听话,会乖的。

母亲,今天您怎么了,怎么那么奇怪。”这几天母亲总是很奇怪,做一些奇怪的事,还经常独自一人难过。音离觉得奇怪,更觉得心疼。

“没事,母亲只是想父亲了。”音离母亲掩饰道

“音离也想父亲了,父亲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听着母亲这般说,音离也伤感了起来,其实他早就想父亲了,只是不想母亲难过才不敢告诉她。现在,母亲说了,他也忍不住问道

“…快了……”听了音离的话,音离母亲顿了一会儿后,轻轻的道,轻的让音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完后音离母亲又不住的紧紧抱住音离,无声的掉起了眼泪。音离也伸手抱着母亲,还学着母亲平时那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虽然他还小,但是父亲以前总说他是男子汉了,他不在的时候要坚强,要保护好母亲,所以他不是小孩子了。

“乖。”

音离母亲偷偷抹掉脸上的眼泪,摸了摸他的头道。

过了一会,有人敲了敲门,然后门开了,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老和尚回来了。

“夫人可想好了。”

进来的老和尚行了一礼后问道

“有劳大师了。”

母亲擦了擦眼泪回礼道

“……”

“………”

我有些蒙圈,只能睁着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们要做什么。

也许是我的求知欲太过强烈,母亲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头说

“音离,我们来寺里很久了,所以母亲一会儿要下山去买些东西感谢菩萨的庇佑,你呢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母亲好不好!”

母亲道

“母亲我可以去吗?”

也许是直觉使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不想让母亲一个去,总觉得我若不争取一下,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我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但就是效果不怎么样。

“乖,母亲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带着音离不方便,所以音离会乖乖在这里等我的对吧!”母亲忽悠道

“…嗯!音离会乖乖在这里等您的,那您要早点回来哦!音离会一直在这里等您的……”

对于母亲的话,其实我是想拒绝的,但是又害怕母亲难过,所以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虽然答应了,但内心哪种心慌的感觉却半点没有减少,反而越加强烈。

“好,真乖。”母亲捏了捏音离的脸蛋儿道

……

…………

桃花寺门口,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那里,不一会儿,老和尚,小和尚,音离和母亲就出来了。

在上车前,音离母亲摸了摸音离的脸道

“音离要乖乖的哦……”

“嗯嗯,音离会乖乖的,母亲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音离不舍又乖巧的回答道。

“嗯,好。”母亲回答道

随后音离母亲就向老和尚点头示意一下后就上车离开了,看着渐行渐远的那车,音离不由自主的朝马车离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后喊道

“母亲,你要早点回来,音离会乖乖在这里等你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母亲只是去山下买东西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压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没有了一样的。

现在母亲坐上马车走了,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那种由心而生的恐惧,让音离觉得不想母亲离开,但是又不能

已经临近冬天,桃树上仅存的几片枯叶也被马车带走,那翩翩起舞的桃叶,从空中慢慢落在了地上,又起伏了一下后便尘埃落定,好似在作最后的告别。

夏天已经过去,冬天在等待,春天还会远吗?

“音离小公子,怎么坐在这里,可是在赏月。”

在最后一丝光明褪去时,虚了小和尚提着灯笼出来了,他把门口的灯笼点亮后,发现坐在台阶上的音离,便打趣道

“我在等母亲,她说了很快回来的,可是现在天都黑了,还没有回来。”

音离抱着双腿蜷缩的坐在台阶上,听见虚了的声音才抬起头看了虚了一眼,然后又把头埋回膝盖间奄达达的回答道

……

………

“…夫人既然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在路上耽搁了。”

看着毫无精神的音离,虚了走到音离的旁边坐下,顺手把灯笼放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虚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你母亲把你放在这里去找你父亲了吧!这也太落井下石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破戒说谎来安慰安慰他。

说完后虚了在心里不知说了多少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过也是到此刻才知道为什么师父要让他来找音离了……

“真的吗!可是就算有事,那为什么也不让人送个信啊!”音离问道

“可能…可能是车夫也有事走不开吧!再说了也可能是买的东西太多了,发现车装不下所以回不了,也有可能是买东西买着买着,才发现天色已晚,回不来了……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虚了汗颜了,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起来

明明知道自己不善说谎,师父还派我来,真是坑徒儿啊

“是吗……”这次音离头都没抬一下,敷衍的回答道,很明显就是不相信。

“是…是的,所…所以,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赶紧进去吧!这外面到了晚上可是有很多妖魔鬼怪,毒虫猛兽之类的。”

对上音离那不信的眼神,虚了也不知是心虚了,还是怎么了,说话居然有些结巴了,不过总算是磕磕巴巴的说完了。

“哦!那我们回去吧!”

真是个傻和尚,撒谎都不会,还说什么妖魔鬼怪,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音离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吐槽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被小和尚这样打乱后,音离心里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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