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志喝的酒少,半日方才起来。看那十四人,个个口角流涎,动弹不得,正应了句俗说:饶你奸似鬼,吃了老娘洗脚水。杨志指着众人骂道:“都是你们不听俺话,丢失了生辰纲,也连累了洒家!”那十四人只是眼睁睁望着,没有一个挣扎的起来。杨志提了朴刀防贼人回转,杀人灭口。
十四人直到二更天,一个个爬了起来,口中连珠箭的叫苦。都管道:“你们众人不听杨提辖之言,也害了我啊。”众人道:“是我们的不是了,快商量个办法吧!”杨志上前对众人:“我们连夜赶往济州告首,捉拿贼人!”于是众人一起下山赶去济州府。
杨志众人入了城,直奔官衙告首,府尹听了杨志言语,大惊失色,连忙委派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去黄泥岗察访贼人。
杨志对众人说:“我留此处,随衙等候,二位虞侯带了众人回转北京,报与本官,叫动文书申复太师知道,着落济州拿贼!”众人连声应诺,老都管受了惊吓病倒了,在济州养病。
两个虞侯带领众人晓行夜走赶回北京,到梁中书府,直至厅前,齐齐刷刷的拜下。
梁中书见了道:“你们众人路上辛苦,起来回话。”内中不见杨志、老都管:“杨提辖何在?”两位虞侯放声大哭,将前面之事向梁中书说了一遍。梁中书闻言,大惊。随即唤来书吏,写下文书,当时差人星夜去济州投下,又写了一封家书,着人上东京,投与太师知道。
信到东京太师府,蔡京看了,大惊道:“这般贼人,甚是大胆,去年将生辰纲打劫去,至到今日未获,今天又来无礼,我誓不罢休!”写了一纸公文,找了一个精干的府干,亲自带领公文,星夜奔济州府,务要捉住贼人。
且说济州府尹自从收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信札,每日催促上下官吏捉紧办理。十几日过去,只是没有半点消息。这日正在府中忧闷,门吏来报:“东京太师府里差府干现到厅前,有紧急公文,要见相公。”府尹听了,失色道:“必是为生辰纲而来!”慌忙升厅,来与府干相会,说道:“生辰纲一事,下官已受了梁府状子,差缉捕使臣全力捉拿,至今未获。若有些消息,下官亲自去京太师府中回话。”府干道:“小人是太师心腹之人,今奉太师钩旨,特来这里督办此案,限你十日内捉获贼人,若十日未获,就先请相公沙门岛走一遭。”
府尹听罢黯然失措,使唤何涛入见。何涛立在阶前。府尹喝问道:“黄泥岗打劫生辰纲一案,你办得怎么样了?”何涛答道:“禀复相公何涛自领这件公事,昼夜无眠,差手下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岗来往缉捕,至今未见踪迹。非是何涛怠慢,实是出于无奈。”府尹拍着公案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岂非容易。今日太师府差一府干来到这里,限我十日内要捉获贼人正身,押送京城。若违了期限,非但罢官,要送我去沙门岛走一遭。你是个缉捕使臣,倒不用心办案,以致祸及于我,我要先把你选配恶远军州,鸟去不到的地方。”便唤过文笔匠来,去何涛脸上刺下:选配....州字样,空着州名,发落道:“何涛,你要是捉获不到贼人,重罪绝不饶恕。”
何涛领了台旨,下厅来到使臣房中,召来许多公人,都到机密房中商议公事。众坐公的都面面相觑,如箭穿雁嘴,勾搭鱼鳃,都不吱声。何涛苦着脸看着众人道:“你们闲常时节都在这房中赚钱使用,如今一遇到此事,都不吱声,你们众人也可怜我脸上的字样。”众人道:“上复观察,小人们人非草木,岂不知你的难处。只是这一伙做客商的,必是他州外府深山旷野强人,一时得了钱财,自去山寨快活,我们如何捉得,便是知道,只能看上一眼,又有什么办法。”何涛听了,当初只五分烦恼,听了这话,又添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