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婆买了肥鸡、熟肉、果子回来。都用盘子盛了,端来放在桌上,对金莲说:“娘子且收了活计,吃一杯酒儿。”金莲道:“干娘自管待大官人,奴却不当。”王婆过来夺了金莲手中针线,按金莲坐在桌旁。
三人坐下把酒来斟,西门庆拿起酒盏来说道:“娘子,满饮此杯。”金莲道:“多谢官人厚意。”王婆道:“老身知娘子洪饮,且请开怀吃两盏。”金莲接酒在手,西门庆拿着箸道:“干娘,替我劝娘子多请些。”王婆拣好的递将过来,与金莲吃。一连斟了三巡酒,王婆自去烫酒。西门庆问:“娘子,青春多少?”金莲答:“奴家虚度二十三岁。”西门庆道:“小人痴长五岁。”金莲道:“官人将天比地。”王婆进来插言道:“好个精细娘子,不惟做得好针线,诸子百家皆通。”西门庆道:“哪里去讨得,武大这般好福气。”王婆便道:“不是老身说是非,大官人宅上枉有许多,哪里讨得一个赶上娘子的。”西门庆道:“便是这样命苦,一言难尽,只是不曾讨得一个好的。”
西门庆与王婆,一句一递,说了一回。王婆见机会已来,金莲酒劲上来,面色红润,王婆便道:“正好吃酒,却没有了。”说着,把眼直看西门庆。西门庆会意,便起身拿了注子出去。到了外面,将随身带来的迷药下在酒里,转身回到屋来,斟上一盏酒,递到金莲面前:“娘子请再饮了此杯。”金莲此时已有八分酒力,想都没想,接过便饮。西门庆与王婆会意奸笑一下,王婆便出去茶坊坐。
此时金莲觉酒力上来,晕晕觉觉的伏在桌上睡了。西门庆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了金莲放在王婆床上,便脱衣解带。
大约过半晌,金莲慢慢醒来,觉得头疼的厉害。刚一转动身子,便不对劲,定睛一看,自己衣裙不整,躺在王婆床上。便觉自己糟了奸人算计,失身于西门庆这贼子。金莲火的起身下床,整了整衣裙,顺手桌子掀翻在地,拿起剪刀将王婆寿衣乱剪。王婆听见屋里动静,忙进屋观瞧,金莲举起茶瓶就砸,王婆急忙躲闪,茶瓶打在墙上撞个粉碎。王婆道:“小娘子,这是为何?”金莲早已气急败坏,怒不可遏,指着王婆骂道:“老猪狗,你敢与人算计我,我岂能与你干休!”王婆连忙制止道:“小娘子,休要高声!怕被外人听见。”金莲一边砸着东西,一边怒道:“我怕何来!”边说边将屋内家什乱砸。片刻间,屋内已是一片狼藉。王婆想打不敢打,相拉不敢拉,只好任由金莲。
金莲见屋中无一物完整,将床上倒,扯了把破椅子,狠砸一阵。见床已破,扔了手中破椅,骂一声:“老蠢虫!”便从后门归家去了。
金莲愤愤地回到家中,洗了身子,换了衣裙,便坐在镜前看自己,自思道:“我嫁与武大已是鲜花插牛粪,自见武松便是芳心暗许,甚艾武松不从,自己也只是心中暗暗想他,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今日却遭奸人算计,失身于贼子,叫我何脸面去面对武松,尚若武松得知此事,又如何看我。”金莲暗自伤心,武大归来也自不知。
武大归来,放下担儿,放下帘儿,自上楼来,见金莲面色苍白,坐在镜前发呆,也没言语,自下楼来到厨房中,做好饭食,端上楼来叫道:“姐姐,吃饭!”金莲这才知道武大归来。气正没处泄,拿起手中梳子便扔了过来,吼道:“滚!”武大见金莲发怒,也不敢回言,自己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