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用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地抚上自己胸前插着的利刃上。
“阿柒、阿柒。”
她呢喃着，眼泪如胸口汩汩流出的血一样，止不住地滑落。
上次这么狼狈，是在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教主。”眼前的男人别过脸，松开将那把剑插进女人胸口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她不是没有力气，天罡丝在手，她即使只有一口气也能够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置之死地。
但她下不了手。
“这次，也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吧。”
她笑累了，她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终是沉重地闭上眼。
一切都毁了，一切的一切……她幸苦谋略七年，竟还是输了，她七个护法，七个亲信，亲如手足，四个为争取时间，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一个刺探消息未归，一个下落不明，还有一个……
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自己宁愿牺牲了四个也要带着他一起走的阿柒啊……
“我好累啊，师傅。”她终是哭红了眼，“做不到无情，下场竟是这般凄惨吗！”
“教主……”阿柒伸手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狠狠打开。
“够了。”
周围马蹄声渐近，她知道是那些人追过来了，前面就是千仞崖，当年师傅坠崖的地方。
“无情，要去找师傅了。”她踉跄着走到悬崖边，身后拖着长长的鲜红血迹。
“只是没帮师傅报仇雪恨，无情惭愧啊。”
“教主……”阿柒的声音伴着嘈杂的马蹄声出现在身后，她连回头都觉得疲倦，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都如同从悠久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别让她跳下去！留下天罡丝！”
马蹄声停，接下来入耳的声音却是那般令人作呕，她闭上眼，挥着剑冲上来妄图拦下她的人通通在无形的丝线下四分五裂。
“该死！明明都已经要死的人了！”冷昊不禁流下冷汗，果然天罡丝不拿到手，他怎么也睡不安稳！他翻身下马准备亲自上阵。
她转过身面向众人，双眼再没了泪痕，冰冷的眼眸失去了所有温存。
“我陆无情，死有余辜。”
她一字一句，无不如针一般直接扎在阿柒心底。
她一袭艳目红衣配上淋漓鲜血，如同当初傲立崖顶睥睨无数武林门派一般站在崖边，晚风拂过她凌乱的发丝，她闭上眼往后一仰，如断翅的蝴蝶般坠向崖底，凄厉绝美。
风在耳边轰鸣着，她觉得自己应当是疲倦极了，她不知当初师傅坠崖，也是这般浑身冰冷吗。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的散架和骨头的破裂，只可惜多年习武之下她没有立即昏厥过去，而是眼前一黑，清醒而模糊地忍受着这剧痛。
血味弥漫在口鼻里，一切的一切，都慢慢变成了血色。
杀人不眨眼的武林第一女魔头终于要死了了吗？师傅……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一刹那，她眼前浮现的是那年大雪纷飞，他俯身拥住她，温柔地轻声唤她：
“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