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喜庆的喇叭声早早的便响起来,听着吴二嫂的意思是要按照着平常的习俗来办喜事。
前一日的夜里便已经坐了一次众人席,不过晚上的时候来的人不多,倒是显得有些冷清,就连潼瑛她们担心着夜路难走,也没同大山去吃席。
只是今日一早,算是最热闹的时候,平常算起来,便是别家的姑娘出嫁过来,约莫到中午时分便是新郎娶了新娘进门,是最欢喜的时候。
一早便是鞭炮声响,大山在床榻上步踏实,惹的潼瑛一阵无奈,只好早早起床了。
见着屋外是一层薄雾弥漫,秋季的寒气也开始渐渐侵袭,潼瑛取了小褂罩上,见着大山只穿了长衫,又赶紧去寻了他的小褂给他穿上,这才见着两人傻乎乎的站在堂屋门前发着呆。
关四婶因着要去吴二嫂家帮忙,听闻早间四点的模样就出了门去。
潼瑛猜不到是要去做什么,只是看着院子里露水在杂草间低落,石磨旁的小黄狗越发的怕冷,蜷缩一团也依旧微微发抖。
潼瑛又看去旁边一侧,只看着老夫人一早起来,便坐在那长板凳上靠着门打着盹,一副很是无关己事的闲时模样。
说是人老了,睡的时间总不对,她倒是发现老夫人总是傍晚时候就困觉了,到了早间四五她就起来在院子里走动着,等到大家起了,她又开始困了,似乎没有个定准。
潼瑛自然没想着打扰,倒是老夫人忽而一声长叹起来,“若是觉得乏闷,早早去人家那里凑个热闹也行,有四婶在那儿,你们也不必担心吃白食,她会送礼金的,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你们吃顿饭的了。”
潼瑛双手托着下巴,听着老夫人的话倒是一顿。
“奶奶,娘去那么早,就是为了送礼金?”
“这傻姑娘,她是去帮忙的,那厨房准备的事情可多了,算着席位一桌十人,一轮十桌,
八大碗少不了,荤素要均匀,蒸煮炸拌都要齐全,你算算她们得忙活多久?”
潼瑛听着这话,倒是没再问,只得点点头,一副似乎懂了又好似不太懂得样子。
“算了,听我在这儿说,不如自己去瞧瞧吧!”
“那奶奶呢?”
“我年纪大了,不想动了,记得带些席上的酥肉回来。”
潼瑛点点头,没记着酥肉有什么特别,却是又听着关山在一边喊着,“肉肉,肉肉……”
“你瞧,大山都着急,快带他去吧!”老夫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关山,潼瑛无奈,只好拉着他朝着吴二嫂家走去了。
潼瑛来关家时间是有些日子了,但是四处各家她是没怎么去串门的,吴二嫂家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过循着唢呐声还是能找到地方的。
还在路上,潼瑛便看着地上落着一些彩纸,早间被露水打湿,印在地面上,有得虽然被风吹起,却是被吹到了低矮的树梢,然后便张扬的在树梢上站岗着。
关山被潼瑛拉着,只嘟嘟嘴,口中还念叨着“肉肉”,潼瑛却是直接忽视掉了。
一路到了一处院子,远远的看见彩色的篷布将整个院子都遮挡了,这是担心下雨搭起的篷布,倒是五颜六色很是炫目,不过说到底还是吴二嫂的审美风格啊!
只是那篷布下,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因着秋意渐浓,倒是看着已经有一些火盆燃烧着,人们围着火盆坐着,嗑着瓜子,聊着天,说的都些家长里短,笑意连连。
有人喜欢独自走走,便到周围的田埂上走走停停,倒是显得添了几分寂寥。
吴二嫂家门前只有一块田地,接着便是被一排高大的柏树遮挡着,这也是为什么潼瑛上来时,需要借助声音才能辨别方向。
她拉着大山继续往前走着,眼见着大山在身后的笑脸越发的灿烂,她却是脚步一顿,关山在她后边,险些没刹住脚,只愣愣的看着她。
潼瑛的眼神里却是多了一分怒气,只见着这些日子都不曾出现的三哥,招摇着四五个刺剌子从吴二嫂上边的人家一路下来了。
他们似乎还没看到潼瑛和关山,时不时的还回头交谈一番,看着样子是伤也好了,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潼瑛想着她嫁进关家那日,便是瞧着三哥他们在关家起哄惹事,只怕今天又是不安好心的。
她心里倒是纠结着还要不要去,却是见着那人群中吴二嫂正忙着给人倒开水,此时却已经看见了她,潼瑛没说话,倒是听见吴二嫂喊着:“潼瑛,潼瑛啊,大山啊,你们快来啊!”
说着,吴二嫂又放下了一直红色的水壶,穿过人群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潼瑛无奈,只好继续拉着关山往前走,马上就到了院子,吴二嫂这才拉过潼瑛的手,“你们可来了,一会儿我给你们安排位置坐下,早些吃着热乎的,一会儿给老夫人带些饭菜回去,她啊,也就不用生火再做了。”
吴二嫂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却还是能看到眼里的喜色。
潼瑛心下却是担心,又看着四周一眼,见三哥还没到,虽然疑惑,但还是提醒着吴二嫂说到:“吴二婶,之前来惹事的三哥今天也来了……只怕……”
潼瑛正说着,本想着让吴二嫂注意一些,却是听着有人喊着吴二嫂来,吴二嫂也是没听着她的话,一边拍拍潼瑛的手,一边应道:“来了。”然后又见着她转头看着潼瑛,“我得先去忙了,厨房那头有人喊我呢!你们玩着啊,哦,四婶在厨房呢,若是和大家不熟,就去厨房看看也可以的。”
潼瑛扬扬手,想继续说,却是见着吴二嫂喜气洋洋的走开了。
那人群一来一往,倒是一眨眼便没了她的身影,潼瑛心里担心,更是将关山的手握的紧了一些。
“那我们便先去厨房看看娘吧!”
她回头朝着关山说着,却是见着关山笑眯眯的看着另一边,潼瑛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见着云牛大叔卷着一节卷烟,正往竹筒里塞,看着两人看向他,他也是抿嘴一笑,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烟卷,很是开心的点燃了起来,砸吧一口,烟雾之间隐约可见他的笑意。
潼瑛却是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拉着关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