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从篷布两侧吹来的风轻轻的,却是让人脸颊生冷,饭桌上汤菜热气腾腾,将香气吹散飘去更远的地方,还算安稳的吃过饭,潼瑛才拉过关山去了厨房,倒是见着关四婶已经在用一只大碗盛着饭,见着两人进来,便问道:“奶奶说没说她想吃什么?”
“酥肉。”关山先回答道。
“好,那就给她多夹两块。”
关四婶的筷子用的极好,潼瑛想起刚刚关山用着筷子,实在夹不了菜,直接上手的模样,倒是与关四婶一点也不像。
见着关四婶夹了素菜,夹了各类肉菜,倒是见着一平碗的饭被菜色掩盖的严实,倒是满满的一碗冒着尖了,关四婶才放了下筷子,又找了另一只大碗将那满尖的一碗给盖上,寻了一只布口袋,装了进去,这才递给潼瑛。
“记得吃完了,洗好再还回来。”关四婶的手有些油渍,不过潼瑛只感觉暖意,结果布袋,她也不做停留,便直接带着关山先回去了。
走在路上,关山反握住潼瑛的手,先是喊了一声,“新娘子!”
潼瑛回头看去,只见着篷布摇摇,下方可见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孩子,远远的也能见着窈窕身姿,模样自然不差,不过潼瑛念着三哥在那儿,便拽了拽关山,“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们还来……”
关山却是看着那新娘子,有些挪不动脚,潼瑛正要生气,却是听着那院子边“噼里啪啦”一串鞭炮响,关山挣脱开她的手,吓得直往回跑着,潼瑛无奈只好连忙跟上去,拉住了关山,两人又才慢慢的回去了。
四周的树木开始慢慢凋零,松树掉落着松针,路上也是枯叶,倒是铺的金黄,踩上去也是刷啦啦的响着,潼瑛看着关山踩着叶子很是开心,可是她可没打算停留着,免得饭菜冷了,还得再热一次,多麻烦呀!
她拉着关山继续走着,好在关山听话的跟着,没走几步,便见着老夫人在篱笆院外候着,见着两人这才笑着叹了一声,“我听着那狗叫的欢乐,又要着尾巴,就知道你们回来了。”
潼瑛这才一笑,带着关山赶紧回了屋,将饭菜给了老夫人,这才继续撑着下巴看着老夫人端着碗慢慢的吃着饭。
她几人坐在屋檐下,老夫人就细嚼慢咽的看着院子。
“这天看着像是想要下雨啊!以前听长辈们说,丧事下雨,后人发力,意味着后辈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喜事下雨,夫妻难立,意味着这样的婚事下雨,那这对夫妻要经历风雨,未来飘渺不定啊!”
老夫人吃着饭,倒是语气唏嘘,听的潼瑛心头一紧,她坐直了身子,咬着下唇问道:“奶奶,这话可有根据?”
“嗨,不过是些胡言乱语,谁有个根据啊!不过是那些老人的空头话罢了,我也不过是想起了。”
老夫人摆摆手,那筷子上一粒米掉落,磨子旁的小黄狗倒是欢喜的哼了几声,老夫人也不继续喝潼瑛讲了,只朝着那小黄狗扔去一小块肉,便见着小黄狗欢喜的叼着肉去了一侧,很是宝贝的样子。
老夫人倒是一笑,又才继续吃了起来。
潼瑛却是心理七上八下的念叨着,终于看着老夫人吃完了,她赶紧麻利的去洗干净的碗,又提着两只碗往吴二嫂那上头走,才走两步,便感觉一滴雨点点在额角,冰冷如铁,她顿步站定了一下,又是感觉另一只手忽而一阵温暖来袭,转头看去,才看着关山一脸懵懂的看着她,此时他正握着她的手。
潼瑛顿了一下,又听着院子里老夫人喊着:“他要跟着你,我拦不住,你带着他吧!”
潼瑛看着关山,又是感觉一点雨花打在眼睫上,她眨巴着眼睛只觉得那一滴雨入了眼睛。
“下雨了,你也要跟去?”
“嗯!”
关山努嘴点头,潼瑛无奈,只好握紧他,继续朝着那吴二嫂家走去。
爬了那一个小坡,吴二嫂家再次出现在眼前,此时正在进行第二轮的流水席,倒是远远的见着还算平常,可是潼瑛走近后,才发现事情并不平常。
只见着刚刚没有搞事的三哥才,此时正同他几个兄弟围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似乎是在劝酒,潼瑛绕着人群周边路过,先是去了厨房将洗净的碗给了关四婶,这才一边拉着关山,一边拉过关四婶问道:“娘,外边三哥在给人劝酒呢,没人管管?”
“我听说了,那时吴二嫂的弟娃吴健,正是今日的新郎官,大家凑个喜头,他出来敬酒自然会被人劝酒,这是正常的。”
潼瑛听着这话,却是皱眉,风俗习惯倒是能让人理解,可是换其他人来劝酒,她心里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和三哥有个过节,她心里总觉得三哥会搞出些可怕事情来。
“吴二嫂也应下不管?”
“不是不管,是她问来吴健,吴健说没关系,总不能扰了大家的兴趣吧!”
关四婶和潼瑛倒地是外人,这样的场合,若是主人家不说话,她们帮忙也不过是得旁人一句多管闲事,何况村里的人都看着,有想着不过是和新娘开开玩笑而已,自然也都是看着热闹。
潼瑛却是从厨房出来,看着她不相识的吴健被劝酒热的脸色绯红,有些人喝酒上脸,只沾一点便是通红一张脸,她眼神看着吴健在那当中,倒是晃过一眼,却是看着堂屋前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女子。
穿的还是一身红,只是没有刚才那般隆重,只是一件红裙子配着坎肩,她扶着门槛不敢上前阻止,只能担心的看着,潼瑛心里也是无奈。
她心下念着关四婶的话,若是主人家不发话,她们也不过多管闲事,便摇着头,狠心准备离开,却是见着那被他们围着的吴健突然举起手来,“我认输,我不能再喝了。”
“别啊!你之前的酒量都到这儿了,怎么这会儿说不行就不行啊!男人啊,可不能不行,来,咱们再来点,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啊!”
吴健的话才说完,后颈就被三哥一只手用力的扣住了,又见着其他人端着酒往吴健口中灌着,那酒吴健来不及喝,只从腮边流出,流进了衣领,他双手去挡住酒杯,却被人直接控制住了手,只见着他微微低一下头,那酒便碰着他的鼻尖继续往下流去,三哥见着又是一把掐住他的后颈让他扬起头来。
潼瑛看的心里愤懑,正要发话,鼓动一下周边的人帮帮忙,却先是听着另一个女声响起,“你们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