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百年的战乱割据,天下局势基本已定。
十多年前,形成七十余诸侯国、六个上等国之局面。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是暗藏波涛。
那时,六个上等国中,北方的戎国、南方的大臻实力最强,难分伯仲。‘月国’又为女尊国,东方的‘姜国’又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中立态度。西方又有宛如沉睡猛虎的‘羲和’静待时机,咬上一口。
后来‘陵邺一战中’戎国惨败,英骨关外、十万英魂、天地共墓……再后来,戎国宣布退出群雄争霸的舞台,封国锁关……北方实力大幅度下滑,当时还是六个上等国之末的南国一跃而起,成了第一强国……当年被狠欺的‘戚国’也后来居上。
雨后的空气显得十分清新。
两辆华贵的马车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下缓缓停在了官道上。那飘摇的旗帜鲜明的印拓着北方月国和楚国的国徽图腾。
楚国虽未能跻身六大强国,实力却也不可小觑。对上月国,他也立得住。
其后,跟着几辆囚车,四周明里暗里全都是精装侍卫。如铁桶牢笼般一样。死死地守着。
四周扩散的是浓厚的压抑和寒气。
精铁所造囚车里关押着几十犯人。有男有女!有老者,高至半百,双鬓斑白;有少年,低至舞勺,稚气未脱。还有两三孩提……身着囚衣,浑身血渍。瞧着狼狈不堪。
一少年靠在铁柱,盘腿而坐。嘴角上扬,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漫不经心扯着衣上的丝线,大概是一路风尘,锦衣华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脏乱不堪。
少年面前,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毫无神采的躺着。
“都这么多天了!你说,你的主子是不是放弃你了!”男子突然笑了起来,满眼不屑的瞪着少年。
见少年不理自己,男子往那儿一歪,“何苦呢!就为了你那可笑的信念?”
“放弃吧!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你看看,那几个老人、孩子跟着一起受苦……”
“你说你,本有着大好前程。”
“你们大好年华,不过才过去短短几载,不后悔?”
少年低着头,那细密的睫毛一闪一闪,双眸闪过一片担忧。他望向远方崎岖的山行。
蓝色的帘幕被轻轻地撩开了一点,马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抽中的香炉与檀香木夹杂的香气沁人心脾。马车华奢,内设一小木桌,陈列着糕点。
彼时,月国大将军柳羲同楚国安皇孙宋之珩相对而坐,互看不顺眼。
想来凭谁也不待见――最熟悉的彼此……作过最囧的搭挡、干过最尬的事……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
宋之珩挑起车帘,一双妖冶的桃花眼泛着好奇,“这南国的风光倒果真同北国不一样的!”
北方此时尚有几分寒意,没想到如今南方已有入夏的架势,绿草丛生,翻着新露的气息,留着淡淡的清香。
山丘之上,草木还滴落着雨水的残声,踩踏着泥泞,脚步声有序而快速的穿梭在丛林之中。
一双双眼睛探露出来,其深邃锐利的双目不是一般杀手刺客所能拥有的一身浩然正气和嗜血傲骨。更像是刚从战场上归来的。
一身橄榄绿几乎与草木融为一体。叫人无从察觉!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禀告太子!”一人悄悄起身,撤到后方。
空地处一少年席地而坐,面前正放在这邙山一带的地形图。
衣裳是暗紫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太子!”只听‘啪’的一声,来人立正、站好、行礼,动作利索!
少年抬起了头,脸上挂着笑意,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乍一看――竟是当时在醉仙楼前弹琴的少年!
“江叔叔有事?”少年珦嗣挑了挑眉。
“太子!此次……恐怕凶多吉少……”江淮沉默了小会儿,敌众我寡,没有十足把握,实在不敢下令叫兄弟们拼命。
“若是少君不强制下令不允……带出国……”
“江叔叔所想,本君也想过。父亲所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叫心怀不轨者得了去,终归是一场祸端……
“是!”其实就算他们不能使用新武器,目前弓弩战备也是最精良的。跟何况他们本就是以一敌十的王者之师,只是……
夜幕降临,珦嗣也换上了夜行衣,带领二百兵马埋伏于山上。下方,是出使大臻的使团……
遥远的天空上月光一片皎洁,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望去。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突然一个黑影掠过,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远眺山下的队伍,珦嗣目光一沉。
“活下来,咱们‘天上人间’摆庆功宴;战死了……”
回答珦嗣的,是一片沉默。
“记得父亲还在等我们回去!”
珦嗣话音刚落,身后的影子立马动了起来……
黑暗中走出一对人,微弱的月光打在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人看到他们怎么出现的!
“大胆,来者是何人?”一将领带着侍卫围了上来。
突然一利箭划过,刺穿了将领的喉咙!
“怎么回事?”柳羲下了马车,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对埋伏着的劲敌也没有慌了分寸。
宋之珩捏着折扇,小心翼翼的跟着柳羲的步伐。生怕落了单,“柳将军,说好的保护我呢!”
柳羲被宋之珩一拉,剑还没拔出来,险些中箭。
“滚!”看了一眼穿得骚里骚气的宋之珩,柳羲也顾不上他,连忙拿上武器御敌。
“啊啊啊……柳羲……柳羲……”宋之珩在敌我之中上窜下跳。有意无意间伤敌,一点点朝柳羲靠近。
刀光剑影间,乱箭齐发、血液飞溅。
珦嗣手持利剑,刁钻的套路、狠戾的招式,拖得柳羲无法分身。
柳羲看着面前不过自己肩高的少年,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那一双眼睛,似乎埋藏了很多故事……
“小小年纪……倒是一身本事!”
“多谢夸奖!”
“不过到底是太年轻了!”柳羲不等念洲反应,又一剑刺了过去。
“太子!”江淮带人围上前。
珦嗣捂着的左手臂。“婶婶不觉得自己年级太大了吗?”
柳羲看着被挑落的剑,虎口一阵麻感,痛到失去知觉。
“太子!你受伤了?”江淮连忙上前问道。
看着靠囚车越来越近,不知是谁怒吼一声,“快走!”
“撤……不要恋战!”有人刚一触碰到囚车,还不等砍断锁链。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连忙退离。
此次营救行动到底是以失败告终了……
“可有伤亡?”
“太子!你受伤了!”
“回太子,并无战亡!”冉胖子放了武器,略微收敛了一下。气势不减!
珦嗣看了看左手臂上的一道伤痕,抬了抬。冷冷一笑,“未伤及筋骨,无碍!”
一时间,月国和楚国倒是死伤不少。
“太子?”柳羲坐在树下,任由军医帮忙包扎伤口。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太子?又是哪一国太子?六国之中,怕是没有这样的少年郎君了……
老者一身灰色衣袍,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慢腾腾的收拾这医箱,颤颤巍巍的又去看下一个伤兵。
看着士兵清扫着这片战场。宋之珩摇着扇子,脸色微变,‘到底是什么人呢?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六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