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骑马拖着奄奄一息的肖廷一路向南奔去,鲜红血液滴滴答答流了一路,曾经滴点小恩竟能让人如此为报,看着不省人事的肖廷文清心中满是震撼。
识才之恩,竟使人以命想报!
“文清,把我放下来吧。”肖廷的声音微微颤颤,已是虚弱不堪。
一路的颠簸让原本处在昏阙中的肖廷醒了过来,他明白身上的伤怕是已无法再恢复回来,他还是太勉强了。
肖廷已经再也讲不出话了,他的嘴想要再次张来,却犹如针线缝合一般。
文清把肖廷搀扶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肖廷两腿摊开,后背倚着树干,他的眼睛似闭非闭,他身上的血已流得够多了,早已浸透他厚实的铠甲,他已经游离了这个世界,永远地闭上了眼。
文清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他的手打着哆嗦,再也抬不起来,此刻,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许是这地上一滩黑血,或许是他脑中不停闪烁他父母的画面,文清他现在呆滞不清,口中不停呢喃着:“别,别死,别死……”
死亡,又是死亡!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一件一件冲击着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文清,文清。”
文清脑海混乱,眼中朦胧,一袭白衣男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老师。”
文清再也忍禁不住此刻心情,眼泪一颗颗地从他地脸上划过,他是一个要强的人,从小他的老师以及父亲如此严厉的训练都没能使流一滴眼泪,而此刻,原本坚强的他已是一个泪人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师来晚了。”白发人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文清,好生心疼。
“老师,我要报仇!”
白发人听到文清的言语,摸了摸文清的脑袋:“用不用……”
白发人手中剑已在作响,只要能让他的徒弟不在这么难过,这世上杀谁都可。
“老师,不用您动手,我要亲手帮我文家洗清罪名,帮我父母,帮肖大哥报仇。”
文清如此执着,白发人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要做的便是教导文清的功夫,使他走下去,看到面前少年,白发人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他那时背负家仇,心痛孤独,文清,他的路还很长。
文清在此附近找了个安静的空地,用双手挖下一个大坑,即使手指溢出了血,但他还是没停,父母的尸骨一丝消息他也不知,可肖廷尸首就在面前,没有棺椁,草草了埋。
文清背着冰冷的尸体,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后背如此沉重,少年选了这片安静的土地埋葬这位友人。
……
中秋佳节,天上的月亮好圆,但是这一切好像并没有那么团圆,整个襄国在此时却显得如此脆弱,边疆不安,内有叛逆。
“你说整个襄国会毁在朕的手上吗?”
“只要将军周泰一直支持您,不会。”
“我那个舅舅欲在朕与唐王之间周旋,他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反叛我。”
“至少他现在不会。”
高高在上的宝座,李建安坐上去仿佛没有想象中那么舒坦,因为此时的襄国已经并不是之前那样,这个位子上的他感觉时时刻刻都有块大石头在压着他的肩膀。
身在一旁的乾只是笑了笑,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放宽心,陛下,襄国只会在您的手中更加辉煌。”
“是吗?前几日你还对于朕登基操之过急而耿耿于怀。”李建安两眼眯起,眼睛细缝之中时时都在盯着八阵徒乾。
李建安并非愚人,他与八阵徒乾虽以师徒相称,相互利用四字两者可谓心知肚明,八阵徒帮他清理一些必要的障碍,他授予八阵徒至高的权利。
“早了总让别人以为是心急,登基大事总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皇位本来就属于您的,又没有人来抢。”
李建安听到最后一句话,哈哈大笑两声,眼神直接变得凌厉许多,“没有人来抢,最好。”
李建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那远在川地的弟弟不会就如此忍气吞声,他手中可是有着几十万的军队,若是李复一起兵反他,他的位置必定不保。
中秋刚过,并没有喜悦和团圆,之后长安城附近接连几日雷声轰鸣,就是长安寻常百姓在这一时期很少有人出门,城中金吾卫巡逻人数时间竟然是之前的两倍之多,李建安想要的平静并不会随着他的意愿来临,相反襄国的危机已经显现。
原本冷清的皇宫,随着兵部一道又一道的上书而热闹起来,李建安随身太监可是一趟跑了又一趟。
那坐在高高龙椅的李建安神情不变,因为他自知这恶端才刚刚开始,或许这就是他父亲给他的惩罚。
“呈禀陛下,北方营报,月轮,突厥两国与我大襄边境已有调兵迹象。”
兵部曹韦乃由乾授意李建安逐级提拔,直至现在尚书位不过五年,曹韦从苦出身,亦报名师而学,胸有大才,并非谄媚之人,太子监国时,右迁侍郎位,李孝民识人知才,数次委派重任。
“那在你心中是否有所计较。”
李建安不惊,他早已经料到月轮、突厥两国要在他襄国咬上一口肥肉,调兵遣将是迟早之事。
“只有仰仗前方周老将军,周老将军身经百战,兵法韬略,有周老将军在,月轮、突厥两国定然不敢贸然进犯。”
周泰,曾与文忠齐名之襄国大将,曾随李孝民东征西讨共创繁荣大襄,周泰之妹早就许于李孝民,生李建安、李复一两子,后置罪,废后幽禁而终,周泰也在那时调往北疆。
李建安脑子一转,仰嘴笑道:“朕欲亲征,可否?”
李建安此言一出,众朝臣皆愣神,马上下跪,皆言不可。
“陛下即位不久,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啊!”
李建安心里面想道,让朕去朕也不会去。刚刚言后,有朝臣暗暗有笑意之人,李建安尽收眼底。
朝廷言罢,后传旨意,授周泰定北大元帅,其子周昌荣为副元帅,可调周边几道一切士兵抗敌来抗敌。
遥远的北境,数条冰封的雪路,有着一条隔着月轮与襄国的大河,名为北海河,此河宽数十丈,其水流湍急,北境的寒意似乎对这条大河并无作用。
越过北海河的土地就属于月轮国境,月轮国处于北地,常年飘雪,此处人之生活与襄国无异,但却常常被襄国说为茹毛饮血的野兽,而此处人称襄国人为南异,南方的异族。传说很久之前有个教士在北境授道,原著人深受感化,后建立月轮国,那教士便为月轮国第一位国君,那教士后人男为国君,女为圣女。月轮国建国多年且时常与南方之地杀伐征战,月轮国好战胜者为多,新朝时期北海河再向北数百里有两城为新朝之地,新朝内乱,月轮国兵不血刃拿下这二城,直至此刻已有二十多年。
月轮皇廷,规模不比襄国差上哪里且有自身风格,而此刻那皇宫大殿站着一位身披银色甲胄英气十足的将军,凌霄,月轮国百年难遇的将才,夺新朝两城便是他的手笔,后与襄国作战,败绩甚少,现在的他也不过三十七岁,圣女算过他四十岁有一大劫,而他全然不信。
凌霄面前的龙椅之上,坐着的不过一不到十岁的小皇帝,龙椅其侧有一幕为圣女之地。
“凌将军,十万大军尽在你手,你可有把握?”
那一幕之后传出女声,声音清脆但又给予人压迫。
“圣女、陛下放心,此战必胜。”